下午宴殊离回家,乔梓兮听到动静,却蔫蔫地趴在榻上,连他都不理会了。
晚上,更是胡乱睡了一通。
才睡到深夜,便觉身侧有人推自己。
映着昏黄的灯光一看,却见是如水。
“小姐……”如水小脸皱成一团,“双双小姐来了。”
“啊……”乔梓兮揉着眼爬起床,“什么时辰了?天已经亮了么?”
她怎的感觉才上床没多久?
“小姐歇下才一个时辰!”如水轻叹。
乔梓兮强撑起身子:“那小姑怎么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不晓得,双双小姐正在西侧门侯着,很着急的样子。”
乔梓兮不敢耽搁,就着昨日里的袄裙胡乱套上,披上披风便匆匆出了门。
刚出角门,便见那处正立着个纤细的影子。乔双双一张俏脸已经失了血色,唇瓣苍白紧紧抿着,正提着一个灯笼,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乔梓兮见她无人跟着,便问,“怎么三更半夜的过来找我,发生什么急事了吗?”
“兮儿……”乔双双一把握住乔梓兮白嫩的小手。
声音带着哭腔:“原以为西昌伯府再狠毒,也会让他体体面面地入土入安。可……一个时辰前,西昌伯府一个小丫头连夜找了过来,说那边不但没办丧礼。还把他……随便用一张草席裹着,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乔梓兮惊得瞪大了双眼,额头青筋直跳,血液直冲头顶。
“外头全都是野兽……要是跟娘说,她一定不会让我管的。我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乔双双咬着牙说,“所以我这才夜半出府来寻你……”
第370章埋葬
“怎的连个丫鬟都不带?你是如何过来的?”
乔梓兮见乔双双缎面祥云斗篷有几处已经刮破,绣花鞋上满是泥泞。
“我不敢惊动府里的人,原以为能出门雇上一辆马车,可这一路连个马车的影子都没,索性就走着,倒也不算太远。”
乔双双说着,紧紧斗篷,小脸冻的有些惨白。
“我们出去吧!”乔梓兮回头才想起某些事,皱着眉,“咱们先找三爷。”
话音刚落,角门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终是想起我了。”
宴殊离修长如玉的身影于角门处阔步而来。
“这个时辰城门怕是早已关了。”乔梓兮瞅着他,一双水眸是渴求。
宴殊离无语了,所以他的作用是开城门的?不过他手里有宫中解禁令,任何时辰都可以出城。
“那走吧!”
宴殊离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不消片刻,乔风和东阳便赶着马车过来,几人匆匆上车。
不到三刻钟,马车驶出城门,乔梓兮撩开马车帘,一阵刺骨寒风吹入车内,呼啸的风声刮得她面颊生疼。
“郑公子……他现在不知在何处……”乔双双嗓音微哑。
“他们若是不埋的话,就一个去处……城南的乱葬岗处。”宴殊离冷声道。
乔双双一听,纤弱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马车里。
颠簸了近一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
三人从马车下来,惨白的月光洒下,树影摇曳似幽冥地狱的恶鬼般,乱石残骸,不时的传来阵阵恶臭。
“你们在这处等着……”宴殊离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乔双双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小姑!”乔梓兮连忙追去,可才走出几步,便被熏得直要吐。
抬头,只见面前全都是恐怖的尸首,有些腐烂成浆,有些已成白骨。
乔梓兮活了十六年,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景像,看得头晕目眩的。
此时,她猛地被一拽,整个人便跌进一个宽厚的怀里,还不等她抬头,厚重而温暖的披风便罩了过来,把她紧紧地裹在他怀中。
乔梓兮心一阵急跳,又看着乔双双的方向:“小姑她……”
“眼前之事,必须让她去做。否则她一辈子都无法安宁的。”宴殊离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乔梓兮鼻子微酸,扑到他怀里,心情这才缓和下来。
“东阳,你们上前帮帮她吧!”宴殊离道。
“是。”
乔双双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
以前就算是看到一些动物尸体,她都会害怕。而眼前全是尸首,她的心竟然一点害怕都没有,剩下的只有沧凉和伤心。
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
只见他正被一张破草席半卷着,扔在那里,风把草席吹得开开合合的。
“郑公子!”乔双双神情呆呆地走过去,他白色的锦衣已经被染得污垢不堪,“呜,郑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乔双双此刻再也崩不住了,瘫软在地,大哭出声来。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那个才华高绝,清美俊逸,却又有些自命不凡的男子,此刻竟像废品一般被扔在这。
乔双双哭得气都快接不上了:“你平时最爱干净,怎弄成这样……衣服这么少……你冷不冷?”
她一面哭着,一面解下自己的斗篷,盖在他身上。
乔梓兮听着乔双双的哭声,也情不自禁地掉泪。
西昌伯府究竟是一群怎样的畜牲啊?
“双双小姐,我们快些带他走吧!”乔风上前道。
“嗯。”乔双双忍着泪,不断地点头。
第371章也高兴的
东阳与乔风连忙把尸首放到另一辆小马车上,乔双双也跟了上去
“我们走吧!”宴殊离拉着乔梓兮,上了最开始那辆车。
马车缓缓前进。
“现在咱们去哪?”乔梓兮道。
“在这不远有所义庄,先把他安置在那。”
很快便来到义庄,尸首搁在那,东阳留在此处守着,乔梓兮几人前往不远的镇子上安歇。
隔天早上,几人在棺铺选了一口上等的棺木,为他买了新衣裳。
他们几人年轻,不知去世之人该穿怎样的衣服。乔双双便去找了家成衣铺子,买了套他生前常穿的样式的衣服。
又找来专做这行的老人为他擦洗干净,换好衣物,便找了块好地下葬了。
……
乔梓兮回家后,便睡了一觉。
了为缓解心情,隔天一早,乔梓兮便带着冬儿去金玉院请安。
一进门,就看到宴老爷唉声叹气地坐在那里。
“唉,三郎家的来了。”宴老爷看着乔梓兮,目光灼灼的。
“父亲这是怎么了?”乔梓兮奇了。
“唉!时间过得真快!”宴老爷直勾勾地看了她一阵,却啥也没说,光叹着气。
一旁的冬儿伏到乔梓兮耳边说:“这段时间小姐你一直在担心双双小姐,怕是没注意一件事,老爷这段时间在咱们的院子周围鬼鬼祟祟地转了不知多少圈。就盼着跟三爷说几句话。”
乔梓兮无语了,算是明白了。
今天是二月二十六,再有几天就是三月了,马上就要放榜。
所以宴老爷开始心急了,但又不敢抱希望,所以日夜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