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禾有一瞬间的崩溃,想要痛痛快快的嚎啕大哭一场。
她要如何不后悔?
她想要一个孩子,不仅是为了让萧浔有后,更是想要挽回他。
可她现在才明白,男人一旦变了心,就没了心!
她已经是一抹绿舟孤身立在深渊边上的游魂,如今只剩下空洞的肉体。
泪水盈满汐禾的眼眶,她又胡乱地擦干眼泪,看着汐轩怀里的孩子:“阿哥,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死后,求你帮我把孩子带走,以后也不要告诉他爹娘是谁。”
看着这样悲怆到绝望的妹妹,汐轩不由握紧了手,沉声道:“我不会帮你照顾孩子,但我会每晚过来给你治病,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养!”
汐轩把孩子放回摇篮,“哐——”房间门轻轻撞响了一下,门还关着,他人已经不见了。
汐禾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膝盖靠在床边,透过窗看着天上的月亮。
没有人不想要活下去的,可她心里很清楚,她快死了,救不活的。
这十年,熬透了她的心,心死了,人也活不了了。
一连半月,汐轩每到夜里便来给她调养身体。
看着为了她耗尽心力的哥哥,汐禾有那么一刻也生出了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可这夜,汐轩却一直没有出现。
许是兄妹间的心有灵犀,汐禾心里不安至极。
忽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汐禾一转身,看到的却是萧浔。
她身体一僵,眼中再泛不起丝毫波澜,就这样静默地看向他。
看着这样的汐禾,萧浔心头火起,他大步走到汐禾身边,一把将她拉起身。
那满身酒气熏得汐禾胃里一股酸水翻涌,她下意识推开他:“别碰我!”
这一推,推得萧浔心底的怒火再也压不住,强掐住她的下巴质问:“你不想我碰,想谁碰?那个野男人?可惜那个男人已经被我抓住了!”
他心里的愤怒与烦躁都被拉伸到了极致。
他没想到自己的背叛,只想到这个女人,本就该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汐禾脸色一变,被抓住的那个男人,是阿哥!
她激动地抓住萧浔的衣襟,强忍着喉中涌上的咸腥:“你说什么?你把我阿哥怎么样了!”
极大的恐惧与悲怯在她心里蔓延,她几乎颤抖起来。
萧浔怒红了眼,语气更加沉冷:“阿哥?叫得可真亲密,你可知道你是我宁远侯府的侯夫人!”
汐禾看着萧浔的眼睛,苍凉的眼神中漫出一种近乎死寂的绝望:“我不想当侯夫人。”
从头到尾,她只想做那个当初心里只有她一人的萧浔的妻子。
萧浔忽然一阵心悸,不敢看她这样的眼神,也不敢听她说出更伤人的话。
他用手捂住她的嘴,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裳。
汐禾起初还会反抗,可渐渐便失去力气,眼睛呆滞地看着头顶,失去了焦距。
她喉咙中的咳嗽压抑在萧浔手心,像个失魂的木偶,彻底将心埋葬在冰冷的夜。
第九章 到此为止
汐禾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光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刺的她眼睛有些疼。
萧浔已经离开了,房间一如既往地清冷。
她挣扎着坐起身,面若缟素,浑身一阵剧痛。
没有预兆地,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昭示着她所剩无多的期限。
汐禾眼睛干涩的疼,却流不出眼泪。
冷风从窗户吹进来,汐禾回过神来,微微蹙眉。
房间太过安静了,平时玉儿早就醒了……她急忙下床,摇篮里果然不见了孩子的身影。
她一瞬间想到了萧浔,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将玉儿带走。
汐禾忙裹好衣衫,匆匆去找萧浔。
踏出院子的,脖子上落下一片冰凉,她下意识地抬头,天上的雪花飘扬而下。
银白的雪花缓缓飘落,落在她裙角发梢,像极了那年新婚夜的初雪。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雪,汐禾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日满天红绸交映着一片白雪,雪花将她和萧浔的头染白。
萧浔说,初雪天许的ɖʀ愿,一定会实现。
她就大喊着对着天空许愿说要与萧浔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萧浔也大笑,ᴸᵛ说愿望讲出来就不灵了。
果然,愿望讲出来就真的不灵了。
走进萧浔住的苍梧院,汐禾远远便看见萧浔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手里拿着令她眼熟的带血小衣!
她一眼便认出来,那正是玉儿身上的那件。
萧浔也看到了她,眼神冰凉,看不到丝毫温度。
而那方瑶就站在萧浔身旁,眼中带着一股得逞般的恶意。
汐禾心头一慌,忙上前去:“萧浔,我的孩子呢?”
萧浔冷冷一笑:“丢了。”
脑中顿时一片天旋地转,汐禾浑身发软差点站不稳脚,连连后退两步。
她绝望崩溃到了极致:“我说了,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信我!”
可萧浔完全不为所动,淡漠地看着她:“信你?我一开始便不该信你!”
汐禾愣愣的看着他,便听他道:“十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给我下了蛊,是不是?”
汐禾眼眶酸得发疼,心却已经被刺得麻木,感受不到疼。
十年前,萧浔身受重伤,她为了救他,不得不给他用了自己的心头蛊——凤凰蛊。
凤凰蛊是历代苗疆圣女用心头血养大的,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十年只能用一次。
因为私自给外人用了凤凰蛊,她被族内长老罚到寒潭禁闭了七天七夜。
这就是她唯一一次对他用蛊。
萧浔见她不说话,便知道她是真的给他下过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