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出帐透气，穆言衡却来了。
他冷若冰霜地下令：“一个月后，我会派人送你回京。”
林皎月顿时愣住了：“为什么？”
“你身为女子，本就不该呆在军营！”穆言衡眼中充斥着冷漠。
林皎月在军营三年，他从未赶她走过。
所以……是因为姜雨夭吗？
林皎月攥了攥手刚想问，门外就传来了通报：“将军，姜姑娘又晕倒了……”
闻言，穆言衡二话不说转身就冲了出去。
就那么着急吗？
林皎月心口一窒，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帅帐门口。
她站在外面看着姜雨夭坐在榻上，而穆言衡正在搂她在怀，轻抚着她的背。
“将军，我做了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姜雨夭的眼眶微红。
穆言衡语气轻柔：“别怕，我一直在。”
风吹过，营帐门随之关闭，也阻挡住了林皎月的目光。
艳阳高照，是难得的好天气，却难暖心中的寒意。
林皎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直到路过训练场时，被贺寒郗叫住：“林大夫，你身体好了吗？”
林皎月笑了笑：“好多了。”
贺寒郗往四周看了看，随后将她拉到一旁：“林大夫，将军把姜雨夭一直留在帅帐里，着实不合规矩……你能不能劝劝将军？”
话落，林皎月的心也咯噔一下。
将军营帐乃是军事要地。
穆言衡除了受伤，从不允许她随意进出。
没想到这次，他竟然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
林皎月带着满心震惊重新来到帅帐，一进去就见穆言衡正坐在书桌前写信。
而姜雨夭则站立一旁，帮他研墨。
“有事？”穆言衡头也不抬的问。
林皎月回过神，躬身施礼：“将军，姜姑娘在军营多有不便，还是尽快将她送回家为好。”
“有何不便？别忘了，你也是女子！”
咚！
林皎月猛然一震，她没想到穆言衡居然当着姜雨夭的面，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穆言衡不知她心中震撼，拿着写好的书信站起身：“我先去校场，你为阿夭诊断一下，她最近总是晕倒。”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帐内，就只剩她们二人。
无奈之下，林皎月伸手帮姜雨夭诊脉。
却听她问：“林大夫，你可知那时将军为何没有带援军前去救你？”
林皎月心知她的话自己不该听，却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姜雨夭弯唇一笑：“因为从一开始，将军就是想你死。”
林皎月脑中轰鸣了一瞬，紧接着就是不信。
纵使穆言衡不喜欢她，他们也未曾有仇，他怎会要自己死？
姜雨夭看出她的想法，幽声继续：“军营不可留女子，你在一日，他便要日日担心落人把柄，你的存在让将军很为难。”
林皎月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你不也是女子？”
姜雨夭倏然笑出声：“怎么，言衡哥哥没告诉你吗？”
“我与他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如今分别数年才得团聚，纵使你万般不愿我留下，言衡哥哥也不会舍得让我离开！”
他们……早就相识。
林皎月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狠狠掐住，无法呼吸！
最后，她落荒而逃。
……
校场外。
林皎月一眼就望到了众星捧月般的穆言衡。
他一身盔甲，坐立于校场上座，凛然如战神，是当之无愧的少年将军。
这时，贺寒郗走了过来：“林大夫。”
林皎月回过神来：“抱歉，副将军，我没能劝听将军……”
“没事，以后我自己去说吧。”贺寒郗将手中的长枪递给她，自然地揽过她的肩，“我来教你练枪吧，这样下次你就不会被困了！”
林皎月一怔，脑海里回响的却是姜雨夭刚刚的话。
这时，穆言衡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贺寒郗落在林皎月肩上的手，眉头微皱：“勾肩搭背，成何体统！”
贺寒郗愣了下：“同为男子，有何不行？倒是将军您将那姜雨夭一女子留在军中，才是不妥。更何况大楚律法有言：女子不得入军营。”
穆言衡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见状，林皎月连忙将贺寒郗手臂拂下去，要开口缓和气氛。
却听穆言衡说：“阿夭一事便当我徇私，待回朝后，我会亲自向陛下请罪。”
说完便径直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林皎月内心空荡荡的。
穆言衡向来铁面无私，从来没有为哪个人不顾军律。
就连当年发现她是女子时，也是说：“军中不养闲人，一年后倘若你对军营没用，到时候包庇你的林伯阳和你都活不成！”
那之后她不分昼夜苦读医术，每有战事必定会申请随军，这才换来了穆言衡的认可。
可如今姜雨夭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这些……
林皎月不甘心，却又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穆言衡。
她回到自己的营帐，彻夜与医书为伴，不愿去想别的事情。
翌日，穆言衡却怒气冲冲闯进来。
他一把掐住林皎月的脖颈，将人提了起来。
脚下悬空，喉咙又被掐着，林皎月喘不上气，挣扎着问：“将军，你……你干什么？”
“你居然敢给阿夭下药？！”穆言衡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个死人。
原来……又是为了姜雨夭。
林皎月眼神黯淡，却还是解释：“我没有。”
“那她怎么会喝了你的药就吐血？！”
“我写了药方，但药不是我熬的！”
穆言衡眼底尽是怀疑，但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扯着她手臂，朝外走去。
林皎月步子不比他的大，一路上磕磕碰碰差点摔倒。
直到帅帐。
穆言衡将林皎月甩在床榻边：“治好阿夭，若她有事，本将拿你的命偿！”
扔下这么句威胁，就推开帐帘出去。透过帐帘，林皎月看着他的身影，眼底蔓延开无尽的酸苦。
很快，她收了情绪，为姜雨夭救治。
一个时辰后，姜雨夭缓缓睁开眼，看到林皎月，她有些失望：“你居然还没被赶走！”
林皎月的眼睛陡然睁大，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你是故意的？”
为了赶走她，姜雨夭居然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姜雨夭目光凶狠，一句话也没说。
林皎月只觉得荒唐，她神色复杂：“这又是何苦？你可知穆言衡早有婚约！”
而穆言衡的未婚妻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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