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匕首般狠狠刺进了夏篱的心脏,血肉模糊。
顾墨桦没有对检查单上的内容感到一星半点的震惊和担忧,有的只是厌恶和不信。
这就是夏篱宁愿让自己卑微到尘土也要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她再也没有了一丝丝想要解释的念头,直视顾墨桦,苍白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没想到被你看穿,是我输了。”
是我输了,爱上你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真假不辨的男人……
顾墨桦看着夏篱笑,心底莫名觉得烦躁。
他将检查单狠狠甩到地上,转身离开。
夏篱腹部的刀伤尚未愈合,不能弯腰,她就那样站着,看着地上的单子,眼眶一圈圈变红。
苏辰在病房中没有看到夏篱,一路找过来便看见她落魄孤寂的清瘦背影。
心脏不可抑止地闪过一丝疼惜,他快步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检查单,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随即放回夏篱手中。
“明天还一轮癌细胞筛查,要保持术后好心情。”苏辰的嗓音,满是真切的担忧。
夏篱看着他,心底的涩意和委屈更重。
一个普通朋友都知道关心自己,跟自己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不但不关心,还觉得她是在装病。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块儿,让夏篱眼眶泛起一层水雾。
她竭力捂住嘴控制,但眼泪还是唰唰往下落。
苏辰慌了神,连忙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想要帮她擦眼泪。
但临到脸颊边,还是顿住动作,将纸巾递到了她手里。
“别哭,等下被医生看到肯定会说的……”
夏篱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她回到病房休息,心情依旧压抑。
苏辰一直陪在她身边,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第二天做完癌细胞筛查检测便能出院,重新呼吸没有消毒水充斥的新鲜空气,她终于觉得舒服多了。
苏辰知道夏篱现在没有住处,便提议让她住他附近,方便照顾,但被她婉拒。
“我还是继续住酒店吧,等筛查结果出来,不管好坏,我都会离开这座城市。”
夏篱清楚,做子宫切除手术并不能让她痊愈,顶多是多活几年罢了。
所以——
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自己爱过的人,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安安静静过完所剩无几的生命,是她最后的心愿。
而苏辰,应该继续他正常的生活轨道,不被她影响。
苏辰见她执意如此,只能将她送至酒店,然后嘱咐有事一定要联系他。
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她开机。
夏篱道谢后,目送他开车离开,才进酒店办入住手续。
她拿着房卡正要坐电梯,休息区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朝她走来。
“夏篱,聊聊。”徐青青理了理刚烫的大波卷栗发,风情万种。
她悠闲淡然的模样,好似已经在这儿等了夏篱好一会。
又好像,有备而来。
夏篱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腹部的伤口还有些牵扯得生疼。
她面色平静看着对面的徐青青,画着精致的妆容,眼角的妆容恰到好处,媚惑勾人。
徐青青从鳄鱼皮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上:“你跟了桦哥那么多年,这些钱是补偿。”
看着那张卡,夏篱荒唐一笑。
“徐青青,我和顾墨桦离婚,已经分割了财产,所以你没必要再拿钱给我。”夏篱开口道。
虽然那些所谓的财产,她一分没要。
徐青青笑了笑:“他给是他的补偿,我给是我的心意,毕竟你替我陪了桦哥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话里行间,锋芒尽露,字字扎心,让夏篱连带手术伤口都刺疼。
她蜷紧手指,强稳住情绪冷声道:“我跟顾墨桦结婚离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存在替谁陪……他给我的财产没有上亿也有几千万,你这张卡里的钱,我还真看不上。”
夏篱的话让徐青青再也沉不住气,她化妆的面容变得扭曲,眸光带戾。
“夏篱,你别吃硬不吃软!给你钱是看得起你,赶紧拿钱离开桐城,别让我再看到你!”
夏篱面不改色地从沙发上起身,丝毫不理会徐青青的脸色,径直朝电梯区走去。
她会离开这座城市,但绝不会是被另一个女人用这种手段打发走。
夏篱进了房间,沿着门瘫坐到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冷清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门铃声,她以为是酒店服务员,但开门一看,顾墨桦站在门外。
他怎么会来?
夏篱来不及思考,推着门就想关上,但顾墨桦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踢门走了进来。
“怎么?床上藏着野男人,不敢让我进去?”顾墨桦冷笑,话中尽是讥讽。
夏篱的心狠狠一抽,已经不知道疼痛是何种感受了。
“有没有男人都跟你没关系了,请你出去。”夏篱站在敞开的门边。
“这是找到了新的靠山,所以不再对我死缠烂打了?”顾墨桦上下打量着夏篱,神情透着一丝锋利,“真看不出,这倒胃口的模样,还有人会喜欢。”
夏篱的脸色不可抑止地一寸寸白下去,垂在袖中的手都气得发抖。
“顾墨桦,我们已经离婚,我以后的人生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有没有人喜欢也不要你管!”
她的话,让顾墨桦直接恼羞成怒,拽着她狠狠一扯,抵在墙边。
“跟我没关系?夏篱,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要不是你害得青青出了车祸,你以为我想来找你?”
夏篱本想反驳顾墨桦的前半句话,但听到‘车祸’两个字,一时间怔住。
“你说什么?”
“青青好心好意拿钱给你道歉,你不但不要,还嫌她寒酸拿太少,她从这里离开就心神不宁,开车跟别人追尾,还好人没事……夏篱,离婚证还没下来,协议上的条款我随时都可以更改,你要是再胡作非为,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净身出户!”
顾墨桦掐着夏篱的下巴,一点点扫过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眸中没有一丝情感,比看陌生人还要冷淡。
夏篱打了个寒颤,身体长时间的紧绷,导致腹部的手术刀伤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一个身形不稳,腿软着往下栽倒,本能地扶住眼前男人的胳膊站稳。
可她的举动,在顾墨桦眼中却变成了主动靠近。
“别的男人还没喂饱你?夏篱,你可真贱!”顾墨桦厌恶说道。
他没有推开夏篱,直接反手将她拽到了床上。
夏篱痛得眼泪直接飞溢出来,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
身后一阵清凉,她猛地意识到顾墨桦要对自己做什么——
“不!”
没有任何前奏,她亦毫无反抗余地,仿佛活生生被撕裂开,整个身体痛得不断抽搐。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这么久没碰你,还那么敏感!”顾墨桦的嗓音中满是嘲讽之意。
夏篱两眼发花,连意识都有些混沌。
她死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直至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她才感觉自己从濒死界线回来。
夏篱偏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他虽然和自己做着世间最亲密的事,但终究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亦或者是,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疏离。
“我……恨……你。”夏篱盯着他那没有情只有欲的眸子,一字一顿,费力说出心底破枷而出的话。
顾墨桦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即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