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跟我这边来。”医生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晏平一句话都不说,跟着他来到了治疗室,坐下之后,他将治疗室打量了一圈,而后开口道:“你想怎么治病?”
医生赶紧说道:“不不不,周少,您这不是病,只是心结罢了,我就是给您做个心理疏导。”
“不必。”顾晏平身子往后一靠,显出跟平常有几分不同的慵懒。
若不是顾父说明情况,医生根本就看不出顾晏平有任何精神上的问题。
“这……周少,可您父亲说……”医生斟酌着用词。
“我只是思念一个人罢了,没有其他的。”顾晏平声音清淡又坦然。
医生想了想,拿出来一个西洋钟表,还未开口,顾晏平冷笑道:“想催眠?让我忘记这段过往?你试试?”
医生:“……”
过了一两个小时,顾晏平从治疗室里走出来,神色间看不出任何异样。
顾正则和周母连忙上前,医生从他们身后走出来,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两人都松了口气。
顾晏平淡淡的开口:“爸,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公司了。”
高大英挺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顾正则满意的点了点头,任由他去了。
顾晏平回到公司,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高楼林立,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南走进来,将几份文件放在桌上,说道:“周总,这是这些天需要您处理的文件。”
“放那,出去。”顾晏平言简意赅。
柳南心里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知道,周总这是对他不满了。
他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浑身像脱了力一般的靠在墙壁上。
陈云暖在别墅里焦急的等待着,直到门口传来车声,她眼睛一亮,赶紧迎了出去。
“伯母,周少出什么事情了?”陈云暖着急的问道,从顾正则说的那句话里,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到现在。
要是顾晏平出了什么事,她只靠眼前这一个不受宠又没什么权势的老婆子,能落到什么好处去!
周母神色倦倦的开口:“已经没事了。”
陈云暖得到确切的答案,又见她不想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将周母扶到房间里,又陪着她说了会话,陈云暖才退出房间。
一夜过去,陈云暖起床之后,看着眼前的金碧辉煌,心里依旧有着不安。
不行,她要去看看顾晏平到底怎么了?
她的摇钱树,一定不能有事!
陈云暖让司机将她直接送到了周氏楼下,却不想却被人拦着不让进。
“我是你们周总的朋友,你可以打电话给柳助理问。”陈云暖倒也没有失态,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她的行为举止要是被顾晏平不小心看到,这些日子来苦心经营的形象便没了。
前台小姐见她笃定的样子,也不像是从前那些来找顾晏平的女人趾高气扬,心下的怀疑消了几分,拨通了柳南的电话。
总裁办公室内,气氛十分凝重,柳南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坐在面前的顾晏平,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叠纸张上,心里不由七上八下。
他在三天,再次受到了顾晏平的吩咐,柳南知道,这次自己要是再做不好,顾晏平身边的助理,绝对会换人。
所以,当顾晏平要他去查夏晚吟从前的事情时,柳南没有二话就去了,只是每查到一件事,心便往下沉了一分。
当顾晏平要的结果摆在眼前时,柳南心里想,这些真相,真的是周总能承受的吗?
他不敢耽搁,便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顾晏平一张张看完这些东西,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柳南不知道,脸色平静的顾晏平,到底忍下了多大的痛处,才强忍着没有在人前失态。
四张纸,白纸黑字,一字一句都是夏晚吟为他忍下的委屈。
顾晏平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他曾发誓要捧在手心里一辈子的女孩,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他,可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误解,折磨,羞辱,顾晏平往后一靠,满心颓丧,是他亲手葬送了夏晚吟。
“你说,如果夏晚吟回来了,我拿什么跟毕辞争?就连相识不久的陆文彦都比我相信她。”顾晏平突然说道。
柳南不知道说什么,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说,他是最先看到这份资料的人,对于夏晚吟做的一切,也清楚明白到了极致,正因为这样,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是怎么忍着这些委屈和痛苦,不做辩驳,不求将来的。
最后,柳南只是说:“周总,如果换成是我,定然是忍不下去的。”
家里破产,前任诛心,妹妹陷害,这桩桩件件,哪个不是常人不能受之痛?
就在这时,柳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后接起,听了几句,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少有的厌恶:“周总,陈云暖在楼下想要见您。”
顾晏平睁眼,眼里闪过的戾气,让柳南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让她进来。”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顾晏平便恢复了淡漠,柳南应了一声,让前台放人。
“陈小姐,请走这边的电梯。”前台小姐客气的说道。
陈云暖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人的尊敬让她心里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同时也更清楚直观的意识到,顾晏平到底会给她带去多少好处。
前台按下电梯,然后在电梯门口等了一会,直到电梯往上走才准备离开。
陈云暖踏着摇曳生姿的步伐走到顾晏平的办公室,抬手敲门,声音甜美:“周少,我可以进来吗?”
“进。”
门内的顾晏平,听到这股声音,神色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极危险的笑意。
“周少,这段时间你没有回家,伯母和我都很担心你。”陈云暖进门时柳南便退了出去,她坐在顾晏平对面,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恰到好处的娇羞。
“我妈前两天才见过我,与其说她担心我,不如说,你想见我。”顾晏平坐在梨花木的办公桌后,手中那只价值上万的钢笔在修长的指尖来回翻飞,一句话,便说的陈云暖心中一颤。
“周少。”陈云暖叫了一句,便低下头去,耳尖都泛起红来。
因为低着头,她便也没有看到周起铱驊澜眼中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