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凛也非常意外,他只看见每天早晨小北跟着铁牛铁栓念书,但这些,他可从没跟小北说过。
“这话是怎么说的?”老王立刻就问。
他是个大老粗,小北说的话他真是一句没懂。
李长城笑了笑,就说:“乌鸦讨厌吧?但是小乌鸦在老乌鸦老了之后会像老乌鸦喂小乌鸦一样喂老乌鸦,还有小羊,都是跪着吃奶的,父母为了孩子能过得好,给他们想各种各样的办法,为了他们的成长绞尽脑汁,但子女对父母的爱也是一样的。”
李长城说着又叹了口气,举起杯子竟真跟陆淮凛和宁允枝碰了一杯。
陆淮凛深深看了宁允枝一眼,眼中炙热的情意把宁允枝吓了一跳,她只是教孩子而已,可没想过别的。
但陆淮凛,现在只想说一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忽然就明白了宁允枝所说的失望,五年不见,到底是什么让当初那个怯生生如邻家小妹妹的女孩逼成现在的样子?
如一道壁垒,挡在许多人的前面。
又如一本书,让人百翻不厌。
更像是一个老师,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许多人。
小北坐在陆淮凛腿上吃了不少东西就又跑去玩了,他现在性子开朗了许多,尤其是宁允枝在村里竖起威信之后,没有人敢欺负他,给了小北许多勇气。
宁允枝平时是个有谱的人,但吃着吃着饭她就觉得不对了,身上很热,眼皮忍不住想阖上。
她看了看自己杯子里还剩下快半杯酒,知道这就是自己的量了。
拉了拉陆淮凛,宁允枝准备先撤了,但她还没说话,陆淮凛就拉着她站了起来,像刚才拉着她坐下那样,说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
“笙宁是醉了吧?也是,她应该没喝过酒,我忘了这点了。”李燃一拍脑袋说。
宁允枝看人都有点重影了,咧了咧嘴,想说点啥,却不知道该说啥了,还是陆淮凛点了下头,“是,不过喝点酒正好解乏。”
几个人就站起来送他们出门,叮嘱陆淮凛别让宁允枝摔了,哪成想人家一弯腰把宁允枝抱起来就走。
摔倒?
不存在的。
小北反倒是急得不行,自从他病好之后还从没见宁允枝这样过,眼泪都掉下来了。
“不许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陆淮凛说,“你娘就是睡着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不太擅长哄小孩,就让小北爬到他背上。
抱着媳妇,背着儿子,陆淮凛就这么回家了。
把宁允枝放在炕上,陆淮凛让小北自己去洗澡,铁牛铁栓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陆淮凛索性不管。
等小北走了,就撑着胳膊借着月光拍拍宁允枝的脸。
“难受吗?要不要吐?”
宁允枝没理他,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睡熟了。
小北自己跳进木盆里洗了个澡,又穿着宁允枝给他买的拖鞋跑进来,趴在宁允枝边上“娘”“娘”地叫个不停。
“行了,你娘已经睡着了,你也快点睡,等你睡醒了,她也醒了,明天还给你做兔子吃。”
小北却不像陆淮凛想的那么好骗,他看了看陆淮凛,又看看宁允枝,还学着陈远扒了扒宁允枝的眼皮,默了默手腕子,也不知道看出了啥没有,挨着宁允枝躺下了。
陆淮凛又好气又好乐,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行了,有我看着呢,不会让你娘出事。”
“哼。”别看刚才在陆和平家话说得好听,可小北才不相信他,翻了个身留给陆淮凛一个小屁股。
陆淮凛拿了衣服出去洗了个澡,回来小北也睡着了,母子俩依偎着躺在一块。
借着月色,陆淮凛多看了两眼。
刚回来的时候被宁允枝冷待他不是不委屈,但现在,陆淮凛在炕头上坐下,看着睡了没一会儿的俩人因为热各自往外爬,分开了很大一块距离,他起身过去给宁允枝晾了一杯水。
这段时间宁允枝已经形成了非常规律的作息时间,早晨鸡一叫就醒了,她一动,脚正好碰到坐在炕头上的陆淮凛。
陆淮凛睁开眼过去端了水递给宁允枝,“醒了?难受吗?”
“你怎么在这儿啊?”宁允枝拍了拍心口,把她吓了一跳。
“头疼吗?听说喝点蜂蜜水管用,我去给你买点?”
“不用不用。”宁允枝晃了晃头,昨天那两口酒喝得急,现在她除了饿,其实没啥别的感觉。
喝了水,宁允枝要下炕,就看到放在她枕头边上好大的一团。
宁允枝看了看陆淮凛,这男人不会是让自己给他洗衣服吧?
她自己的衣服都懒得洗,宁允枝决定,如果陆淮凛真让自己给他洗衣服,她就给他丢井里去,结果一拿这手感不太对。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