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纪长泽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林岁纪长泽)结局在线阅读

时间:2023-04-18 23:09:5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林岁,你够狠。”
狠到有了杀人的念头,甚至差点就杀了人!
林岁垂下渐红的双眼,拇指摩挲着手铐,似是自言自语:“小叔,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记得按时吃药吃饭,不要熬夜。”
“以后我也不能去看奶奶了,小叔,看在我们认识十多年的份上,你偶尔代我去看看她吧。”
“对了。”林岁忽然抬起头,像是玩笑一般:“奶奶的墓旁有一个空墓,那是我用这段时间挣的钱买的,如果小叔有时间……”
“够了!”纪长泽打断她,“我不会同情杀人犯。”
话毕,他起身快步离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了,林岁才脱力地伏倒在桌上。
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她干裂的嘴中流出来。
身旁的女警被桌上的血吓了一跳,立刻将林岁扶起来:“你怎么了?”
林岁忍痛摇头,摆摆手:“没事,我有点胃炎。”
当夜。
林岁紧握着不停颤抖的右手,有气无力地对着门口的女警道:“姐姐,能借我纸和笔吗?我想写封信。”
白炽灯下,林岁伏在地上,一笔笔写着杂乱的字。
好几次她都因为手指关节的疼痛而握不住笔,但她并没有停下来。
整整十五年她所受的委屈和误会都被她用一整夜的时间写在了两张纸上。
她将信交给女警:“麻烦姐姐在开庭前,帮我把它交给纪律师。”
林岁心中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
哪怕纪长泽心中还有一点对她的信任,她就算只有半年的生命,就算在牢里度过,她也安心了……
开庭之日。
当看见了坐在原告席旁的纪长泽,林岁的心顿时沉到了底。
他们终究站在了对立面……
“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面对法官的问题,林岁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纪长泽。
心中仅存的希望也随着他的冷厉的目光缓缓消逝。
何必呢,纪长泽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自己。
她的罪,早就在他心中定下来了。
“我认罪。”
简单的三个字,林岁却觉字字重如千斤。
十分钟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法官宣读了最后的判决。
“被告人林岁因故意伤害致使陈慧重伤,按我国刑法第234条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被法警带走的那一刻,林岁只觉恍如隔世。
纪长泽心情复杂地走过来,眸子定在一身囚服,脸带伤疤的林岁身上。
不过一个月,林岁似是苍老了好几岁。
看见他,林岁死灰般的眼神并无波澜。
她对着一身挺拔西装的纪长泽,拼命扯出一个苦笑:“小叔,我要坐牢了。”
纪长泽垂在身侧手不觉握紧,冷声回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岁只觉喉间才忍下的咸腥又冒了上来,她僵着脸难以言语。
她想过,却没想到的会是纪长泽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林岁,这都是你罪有应得。”纪长泽的话像把刀,捅穿了她的心脏。
良久,林岁才微喘着气,嚅动着泛白的嘴唇:“可这个罪,不是法官判给我的,而是小叔你判的。”
是你亲手,判我无期。

第十一章

去往监狱的路上,林岁看着一路熟悉的风景,脑海中尽是纪长泽所说的话。
罪有应得!
喉间腥甜涌上,鲜血止不住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滑落,顿时染红了身前囚衣。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看着身旁女警焦急的呼喊,却怎么也听不清女警在说什么。
浑身被病痛撕裂开,再也撑不住合上了双眸。
……
另一边。
纪长泽刚回到事务所,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林岁最后死灰绝望的眼神。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握紧了方向盘发动了车子……
医院。
主治医生何思辰看到病床上呼吸微弱的林岁,手中的笔一下下敲在病历本上。
“能联系你的家人吗?”
家人?林岁缓缓睁开眼,她下意识的想到了纪长泽。
“我没有……家人。”戴着氧气罩的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足够让何思辰听到。
何思辰踌躇了。
没有家人,那病危书只能她自己签了。
作为医生,他可怜林岁年纪轻轻就入了狱,还患了不治之症。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没有家人,万一出了什么事……
何思辰叹了口气,只能继续替林岁做检查。
确认她情况暂时稳定后,他才拿着病历准备回办公室,却没成想纪长泽来了。
“这不纪大律师吗?病了?伸舌头看看。”何思辰边打趣边把病历本放在桌上,与刚刚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纪长泽脸却拉的老长:“这就是你看病的方式?”
“你这家伙,还这么没有幽默感。”何思辰讪讪一笑,“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别告诉我想在医院跟我叙旧。”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严重吗?”纪长泽眉目紧蹙,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何思辰手中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巧合吗?刚刚他才从一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那儿出来。
纪长泽一怔:“很严重吗?”
何思辰放下笔,神情也稍微严肃了些许:“刚刚就给患这个病的病人下了病危书,你说呢?”
纪长泽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林岁曾经就说过她得了这个病。
但他以为是谎话,难道她真的生了病,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见纪长泽一脸沉思,何思辰又道:“我才遇上了一个,你难道又遇上一个?这种病一百万人当中才有一个人,误诊率又极高,应该弄错了吧。”
这一番话顿时让纪长泽的心松了下来。
他觉得林岁还没那么“幸运”的成为一百万当中的那一个,指不定是看到误诊的报告了。
“对了,我好不容易调回来,还想见见你那个‘侄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纪长泽倏然起身,一脸凉薄:“我没侄女。”
何思辰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冷着脸走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纪长泽曾不止一次对自己提起过那个傻侄女啊。
也是因为老侄女侄女的叫,他都不知道那侄女名字叫什么。
这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何医生,那个保外就医的病人不好了!”

第十二章

何思辰急忙叫护士将林岁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林岁悬了起来。
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林岁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林岁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柔和的灯光,眼神迷惘。
“你醒了。”
何思辰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林岁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何思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林岁眸光渐渐黯淡。
她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对这个医生的关心,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
林岁努力的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何思辰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都于心不忍。
何思辰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是摇头叹气。
若是她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幸运了。
傍晚的细雨带着初冬的寒意,铺满落叶的街道一片宁静。
纪长泽靠在车旁,望着监狱方向的目光渐渐深沉。
不知道为什么,林岁那句“我认罪”从他除了法院后就一直挥之不去。
他紧抿着唇线,强行忽略掉心中莫名的情绪。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何思辰。
他按下接听键,语气淡淡:“什么事?”
“我下班了,老地方聚聚?”何思辰回答。
纪长泽看了眼手表,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格调清吧。
何思辰半杯香槟还没喝完,纪长泽已经快把一瓶威士忌喝完了。
见身边的人不要命的灌着酒,何思辰连忙拦住:“你还喝?一会儿你还得开车回家呢!”
纪长泽挥开他的手:“坐你车。”
何思辰愣住,好半天才问:“官司打输了?”
要不然怎么喝这么疯。
纪长泽攥着酒瓶的手慢慢收紧,眉目间染上几分烦躁。
见他沉默,何思辰也只能转移话题:“要不把你侄女叫出来?”
纪长泽脸色一变,咬牙切齿似的回答:“再说一遍,我没侄女。”
面对他突变的情绪,何思辰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纪长泽沉着脸,声音低哑:“她服刑去了。”
闻言,何思辰眼底掠过丝诧异,下意识问:“犯了什么事?”
“与你无关。”纪长泽并没打算过多解释,只是一昧的喝着酒。
可喝完整整两瓶酒,脑海中林岁的影子却越来越深刻。
他撑着沉重的头,眼尾带着几丝烦闷。
何思辰叹了口气,明明是叙旧,却是看别人酗酒。
正当他准备带已经醉了的纪长泽离开时,一个修长的身影落座在纪长泽身边。

“一杯雪莉。”

听见这有些耳熟的声音,纪长泽清醒了几分。
他微喘着气,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秦霄宇?”
对方慵懒地撑着吧台,语调轻佻:“好久不见,手下败将。”

第十三章

秦霄宇这话瞬时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作为纪长泽的好友,何思辰深知他们两个的恩怨。
纪长泽和秦霄宇是同届校友,也是法学院的佼佼者。
他们性格大相径庭,纪长泽冷漠沉稳,秦霄宇玩世不恭,偏偏两人又互相看不顺眼。
纪长泽脸色铁青,微红的双眼透着愠色。
碍于礼貌,何思辰主动调节气氛:“秦律师,你不是在法国吗?”
秦霄宇抿了口酒,唇角微扬:“听说纪长泽成了桐城的金牌律师,我回来学习学习。”
听似客气的话却让纪长泽面色一黑。
除了法学院的同学,几乎没人知道他在学校的模拟法庭上连续三次输给秦霄宇。
眼见纪长泽有动怒的趋势,何思辰讪讪一笑:“改天吧,他都成醉鬼了。”
没等他把人带走,秦霄宇火上浇油般地开口:“刚刚我听你说什么侄女,是不是以前经常在学校门口等纪律师的红发小妹?”
“秦律师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纪长泽讥讽道。
秦霄宇没有回答,端着酒杯挪开了视线。
无言了一阵,纪长泽头疼的厉害,也不愿再跟他浪费时间,转身便要走。
这时,秦霄宇突然开口:“还有八天上诉期。”
纪长泽脚步一顿,紧蹙起眉。
何思辰也愣了:“什么意思?”
秦霄宇仰头将酒喝完,神色淡然:“意思就是他会再输给我。”
路灯昏黄。
一辆吉普缓缓停下,纪长泽推开车门,步伐踉跄地走向家门。
何思辰下车扶着他,摸遍了他口袋也没找到钥匙。
纪长泽打了个酒嗝,昏昏沉沉地说了句:“花坛……下。”
闻言,何思辰俯身挪开花坛。
一个带着“纪”字的挂饰钥匙静静躺在地上。
他拿起钥匙,看着挂饰忍不住打趣道:“想不到你居然喜欢这种小女生的东西。”
纪长泽抬眸望去,眸光微凝。
那是林岁一年前系上去的,她说她在一堆字里找了很久才找到“纪”字。
想到林岁那时微红的脸,他心口微微一紧。
“你回去吧。”纪长泽拿过钥匙,毫不客气地赶人。
何思辰气笑了:“不说谢谢就算了,连杯茶都让我喝?”
纪长泽沉默,一脸心不在焉。
“你在想秦霄宇的话?”何思辰猜测着,又补充了句,“还是那个侄女?”
纪长泽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烦人了?”
又被怼了的何思辰撇撇嘴,见他进去了才转身准备回家。
可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医院的护士。
“喂?”
电话中传来护士有些担心的声音:“何医生,林岁情况有些不太好,你回医院一趟吧。”
闻言,何思辰严肃了脸,立刻赶回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
“奶奶……岁岁疼……”
林岁嘴里不断吐出痛苦的呓语,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泛着青灰色。
何思辰急匆匆走进来,冷静地给她做着检查。
恍惚中,林岁只觉有只手在翻自己的眼皮,意识模糊到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下意识地唤了声:“小叔……”
何思辰手一顿,微皱着眉俯身贴近林岁:“你说什么?”
林岁奋力抬起眼皮,气若游丝:“小叔,我真的没有杀人……”

第十四章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惊醒了沙发上的纪长泽。
他大口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湿,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恐慌。
雨从没关窗的阳台飘了进来,拍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纪长泽环顾着客厅,修长的手指穿插在黑发间,呼吸有些急促。
他梦见了林岁。
梦中的她穿着囚服,无声对他说了句什么话后血便从她嘴角流下。
刺眼的红色染红了那蓝白的囚服,甚至像海水淹没了他整个意识。
好一会儿,纪长泽才缓和情绪。
他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起身脱掉外套朝卧室走去。
天明。
医院内。
林岁再次醒来,耳畔除了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只有窗外远处的车流声。
她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干涩的眼一热。
她做了个梦。
梦见十五年前的纪长泽递给她一颗糖,温柔地叫着自己“岁岁”……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护士端着碗粥,脚步轻轻地走进来。
见林岁醒了,她松口气后便调整了病床的高度。
“林小姐,虽然你现在打着营养针,但总会肚子饿,我帮你买了粥,吃点吧。”
护士坐在病床旁,小心地冒着热气的粥。
林岁看着她,突然就落了泪。
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与她萍水相逢,照顾她也许是处于职责,可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却是纪长泽多年不曾给她的。
林岁抑着喉间的紧涩,艰难开口:“谢谢你。”
等喂完了粥,护士帮她擦了嘴角后才道:“我听警察说建议你取保候审,要是在里面病情恶化,怕救治不及时。”
林岁目光渐暗。
她已经身无分文,就算保释金酌情将百分之八十,她也拿不出。
况且,自由对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见林岁没有回答,护士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了几句便出去了。
也许是因为病痛,林岁疲惫地闭上双眼,努力放空自己。
律师事务所。
纪长泽刚进办公室,助理林烨便将个纸盒放在桌上:“纪律师,前段时间的案件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
知道上司最近情绪都不怎么好,他说话都多了分小心。
“谢谢。”纪长泽捏着带着丝倦意的眉心,头也不抬。
林烨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
“对了,之前有封……”
“小纪!”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粗狂的声音如雷乍响。
林父气冲冲地走过来,拉开椅子就坐下:“我的赔偿金呢?”
纪长泽示意林烨出去,而后冷冰冰回答:“如果她有钱赔,也不至于要蹲十年牢。”
“别跟我扯这些!”林父挥了下手,咄咄逼人,“现在陈慧每天要花千多块钱的治疗费,我哪来那么多钱?”
听到这话,纪长泽黑了脸。
妻子昏迷,女儿入狱,他却只在乎钱。
这到底是是什么样的父亲!?
林父警惕似的看了眼门外,忽然压低声音:“我妈手里可还攥着两百万,她死了,这钱肯定到了林岁手上,她不可能没钱!”
说着,他语气突然谄媚起来:“小纪,看在你妈和陈慧是朋友的份上,你把钱从林岁那儿弄出来,我给你双倍律师费。”

第十五章

看着满眼贪婪的林父,纪长泽觉得有些荒唐,更忍不住去想林岁这些年的苦日子。
她的衣服和鞋是林雪不要的,哪怕是生日过年,她也不会得到什么礼物。
想到这些,纪长泽觉得胸口闷得慌。
他神情多了分不耐:“如果那笔钱作为遗产归到林岁的名下,法院自然会查得到”
林父脸色一变,拍桌而起:“打官司前我就说了不管她做不做牢,只要赔钱,现在人进去就算了,钱也没有,有你这样做律师的吗?”
纪长泽紧蹙眉,心底又替林岁感到悲哀。
想不到人心已经凉薄道这种地步了!
他目光骤冷,沉着脸下逐客令:“宣判结果已经执行,你再怎么告也是这个结果,我还有事,请别打扰我工作。”
林父知道纪长泽脾气,也不敢再纠缠,只能憋了一肚子火走了。
见人离开,纪长泽才觉耳边宁静了些。
他看了眼台历,幽深的视线停留在十八号上。
那天是林岁的二十四岁生日……
当晚。
何思辰一脸凝重的看着林岁今天的检查结果:“林小姐,按照你现在的情况,如果做心肺联合移植有几率延续你……”
他突然停住,眸中闪过抹尴尬。
他一时忘了林岁目前还在保外就医。
心肺联合移植的费用最少五十万,而她住院的治疗费已经由监狱方面承担了,那种大型手术恐怕是不会负责。
林岁呼吸平稳,目光也毫无波澜。
她知道自己没资本去买那几年命。
沉默了几秒后,何思辰才重新开口:“你真的没有其他家属了?”
他偶然听护士说过,林岁是被她亲生父亲告到坐牢的。
惊讶之余也不免有些唏嘘。
“没有。”林岁眸色黯淡,语气满是无所谓的淡然。
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何思辰无奈地要摇摇头。
叮嘱了几句让她多休息的话后,他便离开了病房。
谁知道刚出去,竟见秦霄宇在跟监视林岁的警察说话。
何思辰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秦霄宇看了他一眼,朝警察点头说了声谢谢后才回答:“来看看客户。”
闻言,何思辰愣了。
这里可是医院,哪来他的客户?
没等他反应,秦霄宇径直进了病房。
病房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药水味,心电仪中的线条伴着滴声有节奏地起伏着。
他看向病床上的人,深沉的眸子掠过丝惊讶。
在秦霄宇的记忆力,林岁是个妆发穿着夸张的小太妹,他甚至亲眼见过她在巷子里打架。
而此刻眼前的女孩,瘦弱苍白的让人心生不忍。
林岁缓缓转头,神情微怔。
男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秦霄宇走过去,嘴角勾着抹淡笑:“我是纪长泽的大学同学,秦霄宇。”
听见“纪长泽”,林岁心微微一沉。
她挪开视线,似乎从听见他和纪长泽的关系后就没了兴趣。
秦霄宇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她脸上的伤:“我已经和监狱方沟通过,只要你同意上诉,我会做你的辩护律师。”

第十六章

林岁呆呆地看着面前说要做自己辩护律师的男人,眼中满是不解。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拒绝:“谢谢,我不打算上诉。”
她身患重病,连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亲人都走了,自己还有什么盼头。
何况陈慧的辩护律师还是纪长泽……
秦霄宇眉目一挑,眼神多了丝探究:“你打算永远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哪怕到死。”
林岁掌心微微一紧:“我有罪。”
见她始终不肯转变态度,秦霄宇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沉默了会而后站起身:“上诉期还有七天,如果想通了,就跟门口的警察说。”
话落,他转身利落离开。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林岁眼眶渐渐泛红。
这时,一直等在外面的何思辰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心电仪,叹了口气问:“林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林岁神色一黯:“没有。”
何思辰蹙眉:“你不像会伤害别人的人。”
这话像是抹暖阳照进林岁黑暗的心,却又像根细针刺进胸口。
直至此刻,她终于明白,感情是一个和时间没有关系的东西。
纪长泽和她一起长大,十五年的陪伴却换不来对自己的一丝信任。
而眼前萍水相逢的医生却给了她一分难能可贵的温暖。
林岁忍着浑身的疼痛,扯出个笑容:“谢谢医生。”
看见她的笑,何思辰更加于心不忍:“你如果真的有苦衷,不如跟我说说。”
他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似乎准备好了听对方诉说冤屈:“我有个做律师的朋友。”
在他看来,纪长泽还是比秦霄宇可靠。
“不用了……”林岁抿着干裂的嘴唇,语气多了丝调侃,“其实我被判死刑了,只不过缓刑半年。”
面对她悲哀的乐观,何思辰有些心酸。
可病患自愿放弃所有治疗和帮助,他也没有办法。
正当何思辰想让她好好休息时,林岁话锋突然一转:“医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本不该麻烦任何人,可现在的自己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何思辰忙道:“你说。”
林岁吞咽了一下,声音沙哑:“市北……云溪巷的245号,是我的家。”
说到这儿,她泪水涌出眼角:“我走的太急,没带……奶奶的照片……”
何思辰顿时明白了:“好,我去帮你拿。”
“谢谢。”林岁虚弱地点点头,阖眼昏昏睡去。
傍晚。
何思辰看了眼时间,便准备下班去林岁家拿照片。
没想到他刚起身,纪长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思辰,我爸心脏有些不舒服,你晚点下班。”
没等他回答,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何思辰瞪着手机,腹诽道拿我当工具人呢,呼来喝去的。
但也不能不给好友一个面子,他也只能把拿照片的事往后放一放。
另一边。
纪长泽正开着车,后座的纪父一脸难受地捂着胸口,时不时地哼哼两声。
而纪母看大半年不见的儿子脸色阴郁,面容都憔悴了,突然问了句:“长泽,是不是林岁那死丫头还缠着你呢?”
纪长泽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没有。”
纪母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后继续道:“方颖过几天也回来,你们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第十七章

纪长泽态度冷漠:“我的事您别管。”
这话像是戳中了纪母的逆鳞,她当即变了脸:“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妈,你的事怎么不能管?”
说着,她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方颖长相家世还有学历,哪一样配不上你?要不是你推三阻四,你们都结婚好几年了。”
纪长泽紧蹙起眉,眼底多了丝不耐。
“反正你给你记住,离林岁远点。”
话刚落音,车猛地急刹停下,纪长泽下车绕到后座去扶纪父,丝毫没在意纪母的劝告。
见儿子油米不进,纪母的一团火只能憋在肚子里。
因为事先和何思辰打过招呼,纪父很快被带去做检查。
医生办公室。
何思辰将X光片装进袋中:“还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吧,先把血压控制住。”
纪长泽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后又折回来:“3号重症监护室有个叫陈慧的植物人,你知道吗?”
何思辰指尖敲了敲桌面:“我是心内科的医生,不是脑科的。”
纪长泽当然知道,可自从林父去律师事务所找过他后,他心里一直很不安。
林父笃定林岁手里抓着两百万,无论陈慧醒不醒,他恐怕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看纪长泽拧眉沉思,何思辰忍不住问:“怎么了?”
纪长泽摇摇头:“没什么,我爸就拜托你多留点心。”
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何思辰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他后起身走过去:“今早秦霄宇来医院了,还去看了我手底下的一个病人。”
听到这话,纪长泽眼底掠过丝疑惑:“他?”
“说是来看客户。”何思辰摩挲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只不过我那个病人是……”
他话还没说完,纪长泽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林父。
纪长泽脸一拉,顿时没了闲谈的心情:“我去看看我爸。”
何思辰嗯了一声,看他走后才收拾东西下班。
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味,护士忙碌地在病房中穿梭。
纪长泽望着几步外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目光微滞。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他觉得那个女孩的脸变成了林岁。
他紧抿着唇线,暗嘲自己多想了。
林岁已经进了监狱,又怎么会在这儿。
纪长泽深吸口气,将那张脸从脑海中抹去才朝病房走去。
可刚到门口,便听见纪父盛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行了!你给自己下辈子积点阴德吧!”
紧接着,纪母气急败坏的反驳跟着炸开:“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长泽吗?日子过好后反倒来埋怨我了!?”
纪长泽紧绷着脸走进去:“爸,妈,这里是医院。”
他突然进来,纪母立刻闭了嘴,脸上划过抹闪躲和紧张。
而纪父满是愤恨的眼神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愧意。
“你明天还要上班,你爸这儿我来照顾,回去吧。”纪母僵硬地转移话题。
纪长泽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纪父,并没追问什么。
满市的霓虹灯汇聚在一起,星光般照耀着漆黑的夜空。
昏黄路灯下,纪长泽坐在车里,心绪烦躁。
他看着自己一片黑暗的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今天是林岁服刑的第三天……
纪长泽拿出手机,看着狱警的号码好一会儿,按下了拨通建。

第十八章

可没等电话接通,纪长泽又挂断了。
他懊恼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阴沉着脸下车。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去了解林岁这两天的情况……
纪长泽把自认为不该有的念头抛掉,而后才转身进门。
次日一大早。
何思辰便按照林岁说的地址找到了云溪巷。
这里是桐城中最老旧的小区,因为天气潮湿,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霉味。
穿过满是破旧自行车的狭窄小道,何思辰终于看见一个写着245号的大门。
他走上前一看,门半敞着,显然有人来过。
何思辰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蹲在院子里石臼旁的秦霄宇。
“秦律师?你怎么在这儿?”他一脸诧异。
秦霄宇站起身:“来看看案发现场,你呢?改行做法医了?”
何思辰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又被对方的视线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房子已经被清扫过,但石臼上还残留着血迹,在死寂中散发着点点寒意。
林岁的伤在脸上,而且还是被玻璃扎的,那这血应该就是她继母的……
何思辰正出神,看见秦霄宇突然爬上放在一边摇摇欲坠的梯子,心一惊:“你干什么?”
秦霄宇却没理会,自顾自地扫视着屋檐。
忽然,他视线一顿,落在了一颗绿色的扣子上。
见秦霄宇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何思辰也懒得再说,径直进了屋。
推开堂屋的门,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微屏呼吸,借着外面的光看见桌上一张黑白照。
何思辰拿起来一看,神色微征。
照片中的老人慈眉善目,可有些眼熟……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便放弃了。
等出来时,秦霄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环顾着堆满废纸和杂物的院子,又想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要依靠氧气管的林岁,何思辰叹了口气。
但愿这张照片能让她不那么难过。
医院,病房。
窗外下着小雨,雨水一滴滴拍打着窗。
林岁望着天花板的视线慢慢转落在心电仪上。
她通红的双眼闪过抹挣扎,而后突然抬手扯掉鼻氧管。
致命的窒息感顿时如浪潮扑来,刀割针刺的疼痛也在整个胸腔炸开。
何思辰刚进来,便见病床上的林岁大口喘着气,惨白的脸挂着泪水,整个人像是被掐住了心脏般痉挛抽搐。
他心一沉,立刻上前将鼻氧管给她戴上。
然而林岁却拼命推开:“不要……”
感受到她可以的抗拒,何思辰便拿出照片:“照片我给你拿来了。”
看见林奶奶照片那一刻,林岁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枯瘦的手颤抖着接过:“奶,奶奶……”
何思辰手疾眼快地将鼻氧管固定好,暗自松了口气。
林岁将照片贴在胸口小声抽泣着。
她好想奶奶,想那个能赶走自己所有委屈的怀抱,想那双粗糙却能抚平自己伤口的手。
看着林岁悲痛的模样,何思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纪长泽的短信。
——我马上到医院,想见你手下的特殊病人。——

第十九章

看到这条短信,何思辰不由看向林岁。
纪长泽说的特殊病人,应该就是她了吧。
先有秦霄宇,纪长泽也来凑热闹,律师平时都这么闲的吗?
何思辰收起手机,轻声安慰:“我知道你很难受,但生活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要有活下去的信念。”
闻言,林岁眸光闪了闪,沙哑的声音仿佛蕴着这辈子的伤痛:“我想在奶奶身边。”
她停顿了会儿,扯出个苍白的笑容:“就是不知道……等我死了,有不有人替我……收尸。”
经历了一生般的苍凉感让何思辰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转念一想,林岁病重,这就是她即将划上句号的一生。
这时,护士敲了敲门:“何医生。”
何思辰查看了下其他医疗仪器,确认没问题才出去:“怎么了?”
“3号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家属要让病人出院,而且还要医院退治疗费。”
听了这话,他一脸莫名:“那你该去找陈医生啊。”
护士面露难色:“陈医生今天不在,主任叫您去处理一下。”
何思辰当即黑了脸,主任倒轻松,一有病人家属找麻烦就拉别人顶锅。
但看护士纠结的模样,他也只能认命:“我去看看吧。”
3号重症监护室。
林父不顾护士的阻拦,硬是要把病床推出去:“我说了不治,你们就是想收钱是不是!”
何思辰一来就听见这话,他眉眼间多了分愠色,选择了先礼后兵:“先生,治不治在你,可也请先按照规矩办理出院手续。”
“办可以,你们得把之前交的治疗费退给我!”林父气冲冲地叫喊道。
何思辰眼一横,头回遇见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护士是在看不下去,反驳了句:“你才交了一次治疗费,现在……”
“人都没醒,我交什么钱?”林父理直气壮地打断她。
护士被气的满脸通红,心里大骂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何思辰也没了跟他纠缠的耐心,直言道:“如果你觉得吃亏,那就让警察来处理。”
“你……小纪!”
林父眸光一亮,径直越过护士走到突然出现的纪长泽身边,找到靠山似的开始诉苦:“正好你来了,你评评理,他们不让你陈阿姨出院!”
看到这一幕,何思辰不觉愕然。
他们认识!?
顺道来看陈慧的纪长泽蹙起眉,对目前的情况有些疑惑:“怎么回事?”
没等何思辰解释,林父先声夺人:“他们不让陈慧出院,况且不是跟你说了吗,林岁要是不赔钱,我拿什么给她治?”
听见“林岁”的名字,何思辰一愣。
他说的就是自己手底下那个病人?
纪长泽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陈慧:“你是打算自己亲自照顾,还是请人?”
被突然这么一问,林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一开始他只是不想花钱而已。
想到回去又要劳心费财,他气急败坏地啐了口:“早知道不告了,让那死丫头伺候。”
这一刻,何思辰完全确认眼前满眼是钱的男人就是林岁的父亲。
也许是出于同情心,他语气冲了几分:“先生,让一个病人去照顾另一个病人,你觉得合适吗?”

第二十章

若有所指的话让纪长泽微微一怔。
何思辰直接夹着病历本走了:“长泽,既然你们熟人,就麻烦你处理了。”
见他甩手掌柜似的走了,纪长泽也没了耐心:“这里是医院,继续胡闹难堪的只会是你。”
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让林父顿时收敛了气势,他还不想和林岁一样去蹲大牢。
电梯口,何思辰看着走廊尽头,蹙眉摇了摇头。
即便他不清楚林岁和林父有什么恩怨,可有那么个视财如命的父亲,恐怕比特发性肺动脉高压还要痛苦吧。
也因为这么一出,他更加坚信林岁是有苦衷。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何思辰刚走进去,纪长泽就跟了进来。
“处理完了?”
纪长泽嗯了一声,疲倦地捏着眉心。
何思辰双手插着兜:“你怎么会认识那种人?”
闻言,纪长泽眸光渐暗。
他也忘了怎么认识林家的,只记得那天纪母说自己的好朋友嫁了人,要带他去看看。
然后就被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当成小叔一直叫着。
纪长泽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手下那个病人怎么样?”
听到这话,何思辰才想起他之前发来的短信:“目前病情还算稳定,另外你还不能去看她,她情况比较特殊。”
“特殊?”纪长泽蹙眉。
何思辰看他一脸不知情,反倒更加疑惑:“不对啊,你既然认识刚刚那个男人,不该也清楚他们家的事吗?”
林岁是那个男人的女儿,两家如果认识,纪长泽不可能不知道林岁坐牢和生病的事。
而纪长泽似乎对林父的事很反感,他绷着脸看了眼时间后:“不行就算了,我去看我爸。”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块走了出去。
何思辰看着幽静的走廊,又开了口:“听说方颖要回国了,你们俩……”
“你话怎么越来越多了?”纪长泽冷冰冰地打断他。
“别误会,我只是想说你们俩一点也不合适。”何思辰露出只有在手术时的认真表情,“结婚这种人生大事,还是得慎重。”
纪长泽有些诧异。
他们虽然是多年好友,但何思辰是头一次这么直白的提起自己感情的事。
“我不会和她结婚,”他淡漠吐出一句。
提起结婚,纪长泽又忍不住想起了林岁。
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他借口说自己要结婚了,没想到林岁却依旧不肯放手……
察觉到纪长泽的情绪变化,何思辰也没多说,在拐角处和他分开回办公室了。
纪长泽却停下了脚,思绪似乎又被拉回了一个多月前。
自从林岁被判刑后,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就萦绕在他心里。
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做错了事却没人知道,一个人承受愧疚的压迫感。
良久,纪长泽才敛去心绪,朝病房走去。
恰巧纪母拿着脸盆出来,惊讶不已:“长泽?今天你没上班?”
“来看看我爸。”
或许是纪长泽的态度过于冷淡,让纪母有些不满。
她拉住想进病房的人:“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臭了?”
纪长泽不言,似乎一点也不想跟她说话。
纪母却一脸如临大敌,连同声音也拔高:“长泽,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林岁了?”

第二十一章

纪长泽神色微凝,好一会儿才回答了句:“没有。”
偏偏这几秒的迟疑让纪母心中警铃大作,她放下脸盆,语重心长地开始劝告:“林岁不是过日子的人,要是她还缠着你,妈去帮你摆平她!”
然而纪长泽却没有理会,径直朝病房走。
他本就和纪母不亲近,不只是因为知道她自私的性格,更因为当年亲眼看见纪母将年幼的林岁推下楼。
纪长泽一直不明白,她就算再看不起林岁,可那时候的林岁不过是个孩子,她怎么下得了手。
见儿子一再冷落自己,纪母顿时黑了脸,甚至觉得是林岁在他身边吹了耳边风。
她咬牙痛斥道:“一定是那死丫头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我就知道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够了!”纪长泽厉声打断,眼眶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你回来除了在我面前贬低她,还有别的吗?”
纪母愣了瞬,脸上满是偏执的坚持:“你是我儿子,我为你好有错吗?”
“讨厌林岁是为我好?哪怕是当年你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也是为了我好?”纪长泽冷眼质问。
纪母气的涨红了脸,可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也因为这番争吵,纪长泽不愿待下去。
他看了眼病房中在休息的纪父,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纪母双拳紧握:“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把林岁和那老太婆一块送走……”
住院楼下。
纪长泽深吸了口气,却还是无法平复混乱的心绪。
他曾以为林岁入狱,自己的生活不会再有这个人的存在,可周围的人却一次次的提起,让他没办法去忘记。
纪长泽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压下那些关于林岁的记忆。
“真巧。”
略带戏谑的声音从面前传来,他抬头一看,是秦霄宇。
秦霄宇西装革履,黑色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在来来往往的病号服和白大褂间格外显眼。
纪长泽怔了瞬后想起何思辰说他来医院见客户的事,不由皱起眉。
秦霄宇看了眼楼上:“来看红发小妹?”
听见“红发小妹”,纪长泽愣住,自然的想到林岁之前那张扬的红发。
可没等他反应,秦霄宇又冷哼一声:“我差点忘了,你还不知道。”
闻言,纪长泽脸色一沉,这家伙在胡说些什么?
他也没有和对方说话的兴趣,抬腿就要说走。
擦身而过间,秦霄宇语气突然正经了几分:“纪长泽,有些事输了,那就是一辈子的失败者。”
纪长泽停住脚:“你想说什么?”
秦霄宇没有回答,而是理了理衣领迈腿进了住院楼。
看着那道背影,纪长泽心底掠过丝莫名的不安。
对方一再提起林岁,甚至说了上诉期,联想到自己作为陈慧的辩护律师……
纪长泽神色一凝,难道说秦霄宇要帮林岁翻案?
想到这儿,他心绪有些复杂,不知道是不满还是期盼。
半晌,纪长泽才上车回了家。
可没想到刚进家门,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整个客厅也整洁的像被人精心打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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