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彦这个吃货也连连附和:「我在汴京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张婶受到了鼓舞,立马眉开眼笑。
仿佛火锅店已经开起来了,银子正哗啦啦地流进口袋。
刚用完晚饭,我舅舅一家就突然找上门来了。
他们登堂入室,当着我们的面,就选起了屋子,竟是拖家带口要赖在我家的意思。
大表姐还看上了我住的屋子,拽着我的手,哭着闹着让我搬出去,她要住进去。
后娘一把将她拉开,护住我,问他们到底想干嘛。
舅母趾高气昂道:「我们不打算在乡下种庄稼了,听说你开了家小店,以后那店你就不用管了,自有我们夫妻接管,至于住也先住这里,反正这里屋子多。」
张婶是个憋不住话的,她冷笑连连:「哟,听听,头次听到强盗上门抢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你们怎么不去唱戏啊?戏台子上没你们,我都不看!」
舅母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家的家事,容得下你来插嘴?」
舅舅摆着架子,一屁股坐到主座上:「我妹婿没了,你一个继室,拿着他的家产银子如此挥霍,偌大的家业迟早会被败光,我们怎么也得替我那妹婿管一管!」
我忍不住反驳:「我爹哪里还留了银子,他生病时早就都花光了。」
舅母猛地冲到我面前,双手扶我的肩,捏得我肩膀生疼:「傻孩子啊!你可别被你那蛇蝎心肠的继母骗了!你娘当年可带过来不少嫁妆的,你爹开面铺也赚了不少,这么多银子,全给你爹治病了?你舅舅是你亲舅舅,那女人名义上是你母亲,实则跟你可没一点关系!」
池彦皱着眉头,狠狠推了她一把:「放开杳杳!」
我红了眼眶,哭喊道:「我后娘才不是蛇蝎心肠!你不要欺负我年纪小,该记得的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我娘生病,后来我爹生病,你们一次都没来看过!我爹没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我们快饿死的时候,你们所谓这些的亲舅舅和亲舅母人又在哪儿?给过我们一口吃的一口喝的没?」
舅母眼中的尴尬一闪而过,马上又狠狠戳了下我额头,气急败坏道:「你真是好赖话都听不懂,认贼作母,迟早会后悔!」
后娘给我擦眼泪:「杳杳别哭,不怕。」
她转头对舅舅说:「你若还要点脸的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不然我就去报官!告你私闯民宅!」
舅舅大发雷霆:「我来我妹婿家,算哪门子的私闯民宅?你就算告到汴京去,我也不怕!」
此时师傅已经带着官府的人过来了,为首的官爷大喝一声:「谁在闹事?」
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舅舅立马吓得不敢吭声。
后娘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那官爷居然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狠狠「呸」了一口:「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你们这脸皮硬是比那城墙还厚,人家落魄的时候没见你们帮扶一把,人家现在发达了,就知道上门占便宜了是吧?还不速速给我滚,再慢点全都给你们关进大牢!」
舅舅一家吓得屁滚尿流,灰溜溜地走了。
后娘拿了几两银子去谢,那官爷居然不要,意味深长道:「你家有贵人照看着,出不了事,且安心住着吧。」
后娘瞥了一眼师傅,若有所思。
10.
后娘和师傅都想让我主学妇科,学成后可以更多地帮助女子。
大概是我真的有天赋吧,我不仅妇科学得不错,居然还将师傅那套骇人听闻的「解剖术」也学得不错。
池彦每次看我解剖兔子,都害怕得要命。
但他吃后娘做的麻辣兔头,又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也有自己天赋,他比我更精通药理,擅长制药,治病救命的良药,以及害人杀人的毒药。
师傅并不限制他。
但也叮嘱他,情急之下可自保,但不可故意伤人。
我跟着师傅苦学医术时,后娘则打算送二妹和三妹去学堂读书。
那时普通人家的女儿想进学堂,并不容易。
整个芙蓉镇,就只有琳琅书院这么一家女子书院,据说里面的老师要么是德高望重的学究,要么是曾在宫中服侍过贵人的嬷嬷。
能进琳琅书院的女学生,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尊贵无比。
后娘又是托关系,又是塞银子,想把她们送去开蒙,可不是吃闭门羹,就是遇到书院门房拿鼻孔看人。
三番两次如此,后娘怒了,说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书院不去也罢,她要自己开学堂!
办学堂并不难,关键是上哪去请好老师。
张婶让后娘别瞎折腾了,后娘却打定了主意:「实在找不到,大不了我来教,我好歹也是研究生毕业,还教不了几个小孩?」
后娘又在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但大家都看懂了她的决心。
我无意间把这事说给了师傅听,第二日他就带了一个老学究上我家吃饭。
老学究美美吃了一顿,就答应来我家学堂授课,什么条件都没提,只要求后娘必须包饭。
后娘欣喜若狂,连忙应允。
这学堂磕磕绊绊,总算是开了起来。
后来随着后娘生意壮大,她更是在各地广开学堂,聘请德高望重的先生免费授学讲课,且学堂不论贫富贵贱,只收女学生。
从而也引得众多男子愤慨不满,对后娘口诛笔伐。
后娘却说,自古女子生存不易,她如今既有能力,想帮谁就帮谁,谁也别想道德绑架她。
世人对她褒贬不一,有说她离经叛道的,也有说她是当世奇女子的。
不过这些都已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