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手中提着的奶茶应声落地,温岁岁心口猛地一跳,脸上血色褪尽。
此刻,她甚至不敢走进这扇门,整个人都像被死死钉在原地。
可刚刚奶茶落地的声音已经引起了里面的注意。
很快,门被打开。
温岁岁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却看见里有六七个男女生围坐在一起。
莫晏北看见她惨白的脸色,几乎是下意识道:“我在帮他们排练话剧。”
顾七七也看着她,颇有些玩味:“温岁岁,有个角色需要救急,我才给晏北打了电话,刚刚我们说的话只是在排话剧,你可千万别误会。”
温岁岁这才注意到,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剧本。
可即便如此,她方才那颗被重击的心还是无法久久立即平静下来,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交往三年,她从来不知道,莫晏北有演话剧这种喜好。
“是我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说罢,转身有些狼狈的离开。
走了没几步,手臂就被追上来的人紧紧攥住,莫晏北用力极大,强硬的逼她停下。
温岁岁不肯,忍着痛都要往前走。
莫晏北沉声开口,带着一丝严肃:“温岁岁。”
听他丝毫没有软化的语气,积累已久的委屈波涛汹涌般袭来。
她忽的停下,转身看他:“莫晏北,我才是你女朋友。”
莫晏北心里有些烦闷:“说了是在排练话剧。”
微微蹙起的眉宇表达了他的不耐。
温岁岁手攥得紧紧地,向来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的人,被漫天的苦涩浸泡着,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次你抛下我和她去情侣餐厅,说只是随便选的,我接受了。”
“今天,你和我看电影,又因为她一个电话就抛下我离开。”
“对你而言,是不是她的每件事,都比我重要?”
莫晏北按了按眉心,脱口而出道:“那你要我怎样,我已经习惯帮她了!”
温岁岁含泪看着他,看着自己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
“所以我要永远忍受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吗?”她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说出那句早就想说的话,“你不觉得,你和她之间边界感太模糊了吗?你有女友,她就应该和你保持距离。”
莫晏北却黑眸一沉,只觉得她是在小题大做。
“温岁岁,你别无理取闹。”
让他和顾七七保持距离,就是无理取闹吗?
温岁岁的眼泪几乎要忍不住,直接转身就走。
莫晏北眼神沉沉的盯着快步走远的人,追上去哄女朋友这种事,自然不是天之骄子会做的。
这时,顾七七也走了过来:“晏北,你女朋友脾气真大。”
莫晏北面无表情的开口:“没有下次。”
顾七七眼神一颤,知道他在说什么,刚才她在电话里说的是自己腿摔伤了。
刚想撒娇讨饶,可面前的男人已经大步离去。
温岁岁和莫晏北,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温岁岁身为“24孝女友”,平常给莫晏北嘘寒问暖,送吃送喝都是常有的。
恍然见她连续几天不去找莫晏北,连莫芊芊都觉得奇怪。
“岁岁,你跟我哥吵架了?”
别人问起,她也只抿着嘴摇头,一副不愿再听到莫晏北名字的模样。
只有温岁岁知道,她哪是不愿听,她是不敢听。
怕只要多听几遍他的名字,就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思念去找他。
细想起来,三年来两人每次有矛盾,基本都是温岁岁先低头。
他对她固然是好的,可那些好,却都建立在她听话的基础上。
而每次她有小情绪的时候,莫晏北从来不哄,都等她自己想通。
情侣之间,总是更喜欢的那个人要先低头。
可这次,她不想再那么快的低头了。
但哪怕早就决定好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也不知怎么了,说是出来走走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法学院教学楼。
温岁岁踟蹰了半晌,最终还是走上阶梯。
结果正好看到两个跟莫晏北挺熟的男生走下来。
看见温岁岁,他们停下来打招呼。
“温岁岁?好几天不见了,来找晏北?”
温岁岁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在这儿,医学院今晚办晚会,顾七七请他过去帮忙表演节目了。”
温岁岁一滞,“表演节目?”
“是啊,听说要表演个四手联弹,还真得拖顾七七的福,什么时候看过莫大才子表演才艺。”
温岁岁整个僵住,那两个调侃的男生看见她的表情才闭了嘴。
忙解释道:“就是表演个节目,温岁岁,你别多想啊。”
温岁岁扯了扯嘴角:“嗯,我也去看看。”
她转身,脚下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莫晏北会弹钢琴,她是知道的,但他说过学琴纯粹是为了陶冶情操,最讨厌参加这种活动。
去年温岁岁想让他陪自己参加双人钢琴比赛攒点学分,莫晏北都没答应。
这次,却答应陪顾七七表演四手联弹?
晚风微凉,吹得温岁岁眼底生疼。
礼堂,台下座无虚席,温岁岁一进门就看到莫晏北和顾七七并排坐在台上。
优美的琴音在他们指尖流泻,这一幕无论是音乐还是画面都赏心悦目至极。
她听见前面有人讨论。
“顾七七和莫晏北也挺配的,听说还是青梅竹马。”
“你们觉不觉得,她跟温岁岁长得有点儿太像了?”
“要说像,也是温岁岁像顾七七吧,人家才是青梅竹马。”
“对诶,听说温岁岁就是在顾七七走之后跟莫晏北在一起的,你们说该不会真是莫晏北找来代替顾七七的吧……”
接下来的话,湮没在一阵如潮掌声中。
温岁岁僵在原地,仿佛如坠冰窖。
台上的两人表演结束,起身弯腰谢礼。
她再也看不下去,脸色惨白的转身,莫晏北一抬眸,正好看到了那抹跑出去的身影。
温岁岁脚步极快,像是跑得越快刚才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话就能忘得越快。
直到身后有人握住她的肩,莫晏北沉声道:“跑什么?”
温岁岁眼尾通红,甩开他的手。
莫晏北语气冷冷地:“温岁岁,你还要闹脾气?”
闹脾气?
他把所有的优待和例外都给了别人,却还转过头说她闹脾气?
温岁岁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抬步就走。
莫晏北拧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见她突然停下,双手捂住胃弯下了腰,他才快步走过去。
“怎么了?”
温岁岁原本还是不想说话,可胃痛来的又突然又凶猛。
她五官皱在了一起:“胃疼……”
莫晏北黑眸一凝,将她抱起便朝医务室跑去。
医生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平时要注意按时吃饭,又给她开了瓶吊水。
弄完后,莫晏北沉默的离开,温岁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委屈,也没出声挽留。
十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手里还带着打包的饭菜。
“吃饭。”
声音还是那么冷,可温岁岁就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又生气又难过,可只要他对自己好一点,她就没骨气的心软了。
她抬头看了他许久,哑声问:“莫晏北,我不能是你的唯一吗?”
他一怔,久久没有回答。
不知是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听懂了,却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