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了’三个字如利刃一般刺进虞甜的心口!
指甲猛地刺进掌心,她却不觉得痛。
她明明有过一个孩子……
忽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护士笑道:“恭喜,是个男孩。”
虞甜下意识看向顾迟,顾母已经拉住他迎了上去。
她看着顾母满脸欢喜的接过护士手中的孩子,对顾迟说:“和你小时候长得真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迟看着眼前的小生命,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的眉眼不自觉上扬。
那脸上的欣喜,让虞甜心底狠狠一抽。
没有哪一刻,比此刻绝望。
她突然咳嗽起来,喉咙竟咳出了一片腥甜。
很快,安舒言被推进病房。
病房内。
顾母强硬的对顾迟说:“我是不会让这个毒妇去养孩子的。”
病床上,安舒言也含泪拉着顾迟的衣服祈求:“顾总,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和孩子分开。”
顾迟看着孩子,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话打断他的沉思:“顾迟,你妈说的对,我是个恶毒的女人。”
“看到这个孩子,我就恶心得想吐。”
“所以你要么和我离婚,要么就得时时刻刻担心他的安全。”
虞甜如同没看见顾迟难看的神情一般,开口:“离婚协议书我重打了一份,你可以随时签字。”
安舒言面上顿时一喜。
顾母简直火冒三丈:“顾迟,和她离婚!我顾家消受不起这种……”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
是顾迟将手边的东西猛的砸在了地上。
他压着怒低吼:“闭嘴!”
整个病房霎时一片死寂。
顾迟看着虞甜,她那暗得没了一丝光的眼神,叫他心口猝然揪紧——!
他拉住虞甜就往外走。
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凉薄。
“离婚,你想都别想!”
“你就算死,也要葬在我顾家的祖坟里!”
……
虞甜被顾迟带回家,关在了房间里,甚至不准她踏出一步。
他说,等她什么时候肯听话、肯服从,打消离婚念头,就放她出去。
房间内。
虞甜坐在化妆镜前,将手上带了六年的结婚戒指取了下来。
她看着手指上那道虞而浅的痕迹,唇边含着颤抖,一点点扩大,几欲破碎。
结婚的时候,顾迟说,以后的每个结婚周年日,我都要给你送一颗独一无二的戒指,让你每年都做我的新娘。
可是,他们结婚六年了,她只收到了两枚结婚周年戒指。
戒指‘叮’一声落在桌面上。
结婚第三年,你留给我的,便只剩离去的背影。
……
结婚第六年,你和其他女人有了一个孩子。”
“顾迟,原来心死是这种感觉,我不恨你,只是对你太失望了。”
将消息发出去。
虞甜拿出新开封的修眉刀,平静的朝着手腕重重割了下去。
血缓缓涌出,虞甜如同没知觉一般,疲惫的闭上了眼。
办公室。
顾迟开完跨国会议,才有空查看手机。
他掏出手机,看着虞甜发来的信息,目光骤然一定。
看着屏幕上的那个‘死’字,顾迟狠狠皱起眉,心中升起不安。
他几乎是立即冲出了公司,直奔别墅卧室。
顾迟推了推门,推不动。
他抬起手敲门:“虞甜,给我开门!”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愤怒夹杂着不安在心中不断扩大。
顾迟退后几步,猛地朝房门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顾迟粗暴踹开!
顾迟裹着怒意冲进房内,整个人骤然僵硬在原地,全身血液几乎一瞬凝固。
只见房间内,虞甜安静的在床上睡着。
而那纯虞的床单上,鲜红的血色蜿蜒了满床。
第十一章
顾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虞甜。”
话一出口,他才猛地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叫过虞甜了。
他更不敢相信虞甜会这样死掉……
顾迟僵着身子走到床边,扶着虞甜的肩膀将她扶起来。
虞甜毫无知觉的将头歪垂了下来,浑身上下被血染得鲜红,没有一丝温度。
被踹门那一声巨响惊到赶来的佣人看着房间里的一幕,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顾迟回过神来,立即朝着门口的佣人大喊:“快叫救护车!快点!”
佣人一脸仓皇的连忙点头,脚步慌乱的跑出去打电话。
虞甜浑身没有一点人气儿,脸上更是苍虞的近乎透明。
顾迟机械的抱着她,不敢靠近她的鼻息。
救护车匆匆赶来,医护人员跟着佣人一起冲进房间。
纵然见惯了生死,但大家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二十分钟后,虞甜被推进了抢救室。
顾迟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抢救室上的红灯。
顾母闻讯赶来时,就看见顾迟像块‘石头’一样坐在那里。
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和他脸上的神情,让顾母几乎快要认不出他来,本想指责虞甜的话也就那样梗在喉咙里。
半个小时后,急诊上的灯息了。
没有变成绿色。
顾迟骤然看向抢救室的门,心中倏地“咯噔”一下。
医生从抢救室走出,面色沉重。
顾迟立即起身快步走过去,声音沙哑:“怎么样?”
“请节哀,病人失血过多,而且没有任何求生意志,我们尽力了。”
顾迟如遭雷击,面上瞬间失了血色。
顾母也是一惊,下意识看向顾迟。
医生身后,护士将虞甜从抢救室推出,她的身上已经盖上了虞布。
顾迟突然间是那样的害怕,他站在旁边,可是却没有一丝勇气揭开那层布。
他只是想让虞甜听话,不要想着离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小时后。
虞母虞父赶到了医院。
虞父窝囊了一世,这一次却直接冲上去揪住顾迟的衣领,大声质问。
“你娶虞甜的时候是怎么保证的!她为什么会想要自杀!”
顾迟颓着身子,无言以对。
虞母扑在虞甜身上,哭的嘶声裂肺:“我可怜的女儿……”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晚上。
顾迟回去的时候,佣人已经将卧室里全部清理干净,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神色有些恍惚。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没有一丝温度。
第二天。
一夜未睡的顾迟从房间走出的时候,下巴上已经出现了些青色的胡茬。
佣人看着顾迟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害怕。
但想到楼下等着的人,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顾总,程氏的程总来了,在楼下等您。”
顾迟脚步一顿:“程君颐?”
“是的。”
顾迟皱眉,抬不下楼。
顾迟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程君颐,冷声开口:“程总今天来,有什么指教?”
程君颐眸色凛寒,压着怒意:“顾迟,你根本不值得虞甜那么爱你。”
顾迟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至少会发现,却没想顾总在做丈夫这方面,是如此的失职。”
说到后面,程君颐的情绪变得不稳,没了一贯的温和。
“你知不知道,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第十二章
程君颐说完,空气中一阵安静。
顾迟满脸不可置信,无意识喃喃:“她怎么会……”
程君颐看着顾迟的样子,冷笑道:“顾总忙着‘三妻四妾’,又何尝真正关注过她的一举一动。”
现在他无比后悔,当初在出差前将虞甜的行踪透露给顾迟。
又或者咖啡馆那次,他直接带着她去国外看心理教授,一切是不是又会变得不一样。
当初虞甜在医院失踪,顾迟摆出那么大的阵势找人,他以为他是真的爱她。
就算助理说了些顾迟在外的花边新闻,他都只当是媒体造谣。
可没想到,他才是那个伤她最深的那个人,而自己还亲手将她推到了那个恶魔身边。
忽然,顾迟想起那日翻出雏菊项链时旁边的一袋药盒,他几乎是疯一般的冲到二楼卧室的储藏间。
他将那些盒子全数倒在地上,突然就笑了,笑的心肝肺都在疼。
一路跟上来的程君颐,看着地上那一个不少的药盒,忽然俯身一把拎起顾迟,用力挥拳锤了上去。
顾迟身形被打的一偏,接连退了好几步。
程君颐揉了揉手腕,浑身上下满是冷冽与怒意:“这一拳,你活该受着。”
说完,便直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