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肆肆低着头自然看到了，眼中露出一丝诧异。
“我也很想你。”
头顶上飘过一句话。
宋肆肆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她控制不住，用力地攒紧拳头，指甲掐如掌心，疼痛让她清醒。
这句“想你”只是一句普通的思念。
她明白的，裴湛一直都是这样，给你希望又让你陷入绝望。
这次，她不会上当了。
“谢谢。”宋肆肆抬头，坦然一笑。
她越过裴湛，扶起小摩托，捡起地上的东西。
裴湛站在原地看着。
宋肆肆默然——看啊，他依旧是这样，只会看着你的狼狈一言不发。
突然，一只手伸到宋肆肆的面前，捡起地上的星星笔。
宋肆肆再次说了谢谢，快速把东西都塞到包里。
让一切回复了原状，宋肆肆推着小摩托，说：“我先走了。”
裴湛让开了位置，没有纠缠的意思。
宋肆肆心中叹了一口气，幸好她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毕竟获得希望后的绝望更折磨人。
她的影子慢慢拉长，和他的分离，路灯下热量让她感觉到灼热。
忽然，裴湛往前走了两步，他说：“我明天还能见你吗？”
宋肆肆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听到询问，因为他们之前的相处向来是他的独裁。
她停下脚步，回头，小鹿般的瞳孔里只有惊讶，没有了当初的爱慕。
裴湛觉得自己居然有点慌张，他好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你是在问我？”宋肆肆问道。
“你以前说让我正视你，我仔细想过了，所以这次想询问你的意见。”裴湛认真地说。
那颗本来已经坠入冰窖的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
宋肆肆感觉呼吸急促，死了三年的她好像有了复苏的迹象。
“……明天我要工作。”
宋肆肆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身狼狈。
小于的招呼都来不及管，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她慌张地拉开抽屉，一柜子的药丸因为拉开的力量过大哗哗作响。
宋肆肆狼吞虎咽地吃掉药丸，连水都没有用上，生生咽下去，喉咙被刮得火辣辣地疼。
可她顾不上这么多了。
全身颤抖地倒在床上，双手紧握，想要压住情绪。
“冷静……不能继续……”
宋肆肆低喃着意义不明的词语，仿佛地狱低语般催眠着自己。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
她下意识侧头看。
陌生号码：晚安。
时隔三年的“晚安”，她再次被他击溃了。
第16章
咖啡的清香略微带着苦涩，熬制地越久其味道越醇厚——她的爱也是如此。
宋肆肆端着咖啡走到窗台边上，将手制的咖啡放在裴湛的面前。
“谢谢。”裴湛放下手中的书，慎重地接过咖啡杯。
今日裴湛换下了他喜爱的黑色衣服，难得穿着米白色大衣坐在窗户前。
刘海放下来，少了几分锋芒，就像人们心目中的白月光学长。
窗台上的鲜花都被他夺取了光彩，惹得路过的人纷纷张望。
宋肆肆抱着托盘回到坐台后。
小于略带遗憾地调侃了一句，“原来不是仇人，是情人啊……”
托盘拍到小于的脑袋上，宋肆肆无语道：“你又再脑补什么？”
“时念姐，他是不是你前男友啊？”
宋肆肆一愣，随即道：“不是。”
“啊？”小于没听到八卦很是失望。
“不是前男友，是亲哥哥。”裴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听到二人话突然插嘴。
小于双目一亮，八卦之魂再次燃起。
唯有宋肆肆不为所动。
“亲哥哥”——壁垒比以前变得更加厚实了，真不知道小于高兴什么。
裴湛拿了奶糖又回去了。
小于兴奋道：“亲哥哥不就是情哥哥嘛，时念姐不厚道啊，从哪里找到这么帅的？”
“你再开小差，我就扣你工资了。”
一句话关上了小于的嘴。
宋肆肆点了一下咖啡机按钮，她抬头看向窗台前的男人。
对方好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从书本里抬头，与她隔空相望。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移开视线。
宋肆肆眺望这远方，在思考裴湛的案子什么时候结案，让他快点回去吧。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她又要多花一笔去心理诊所的开销了。
下班后，裴湛从另一个方向走到咖啡店的后门。
宋肆肆还在诧异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被对方抢走了手里的垃圾。
“你不用上班吗？”
一天到晚都呆在咖啡馆，就算是出差也不能这么不务正业吧！
裴湛说：“协作案件，我不是主力。”
丢掉垃圾，二人并肩往街边走去，这时天边已经泛出金光。
临近傍晚的光芒十分柔和，让宋肆肆再次想到了最后一次告白的时候。
满天飞舞的桂花，暖明色的黄带给她的从来不是温暖。
走到楼下，宋肆肆停下脚步，她将憋了一路的话说出口。
“你这一天到底有什么目的？”
裴湛看向她，直白地说：“跟我回家。”
“不可能的。”
说完，宋肆肆都被自己吓到了，她居然能做到如此决断。
裴湛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拒绝自己。
裴湛：“是因为我，你才不愿意回去吗？”
宋肆肆想回答是的，但是知道这么说自己就输了，彻彻底底的一败涂地。
她换了一种方式回答：“这三年我早就放下了，只是这里过得很自在，我想留在这座城市。”
裴湛还想劝说几句，却忽然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去说她什么。
他不是她的亲哥哥，也不是她的谁。
青梅竹马，这词看起来美妙，但是没有任何囚笼能将他们锁在一起。
“我知道了。”裴湛说。
他离开的没有任何留恋。
宋肆肆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她抬头看向天空，止住眼角的泪水，“果然还是如此啊。”
三年来，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有她被锁在爱的角落不停地溃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