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北府的事刘举确实不知情,可陵北府的知府却是太师的座下门生,这些人直接越过陵北府的知府上告大理寺,如此对太师府十分不利。
这几个人不能留了,否则太师府绝对会被牵连进去。
想到这里,刘举看向那几个跪在公堂中央的苦主,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赵子轩细心如发,几乎在瞬间就觉察到刘举要杀人灭口的心思,可他哪能让他如愿,当下便沉着脸冷声说道:“你等暂且留在大理寺,待本官上报后,再处理!”
“多谢大人。”几人面露感激之色,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知此次冒险状告太师府十分危险,能够留在大理寺,对他们来说,相对要更安全一些。
听了赵子轩的话,刘举的脸色在瞬间闪过一抹狰狞,永昌伯却哈哈大笑,他冷冷地看着刘举,冷笑道:“本伯等着看你太师府的下场!”
刘举哼了一声,匆匆离去,儿子下了大狱,现在太师府又被人上告,他必须要回去将事情告诉父亲。
太师府。
“父亲,现在怎么办?”刘举看着父亲,有些心急。儿子被关进大牢,现在太师府又被人告上大理寺,让他再也沉不住气。
刘太师阴沉着脸,过了片刻才道:“那些人有备而来,而且现在落在赵子轩那个黄口小儿的手中,想要灭口已经不太可能。你马上让人去陵北,尽可能的将此事摆平。”
“是。”刘举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丰儿的事怎么办?”
“丰儿的事已经瞒不过去了,此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哪怕想要做点什么也不成,为今只有让丰儿受点苦了。”
刘太师叹了口气。
对于刘丰这个嫡长孙,他是十分宠爱的,可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或许儿子看不出,但历经三朝的他,哪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这件事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偏偏丰儿却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父亲……”刘举心中不忍:“丰儿一向娇惯,哪儿受得了这样的苦?”
“明知他受不了苦,你平日为何不管教他?老夫早就说过,纵子如杀子,丰儿如今落到如此下场,都是你这个做父亲的错!”
刘举垂下头不敢作声,事到如今他也后悔了,若是早知道,他定不会如此纵容丰儿,现在倒好,纵得他无法无天,如今却闯出弥天大祸来。
“父亲,不如儿子去找永昌伯?”刘举说道。
“没用。死的人是永昌伯的独子,他这个人虽然平庸,但却对唯一的儿子极是溺爱,如今丰儿害了他儿子的性命,他岂肯善罢甘休?”刘太师沉着脸说道:“永昌伯此人虽然无能,但却最为记仇,他不会放过丰儿。”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丰儿他……”刘举心烦意乱,他膝下这有这一个嫡子,这也是他最看重的儿子,要他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死,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你急什么?”刘太师瞥了他一眼:“丰儿不会有性命之忧,那陈知明虽然死了,可丰儿并非刻意为之,还不到偿命的程度,至多是误杀,误杀最重的罪名也不过是流放罢了!等罪名落实,到时候咱们再动下手脚,丰儿自然会安然无恙。”
“可是这样的话,丰儿一辈子就毁了。”刘举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看重的儿子一辈子见不得光。
“那你想如何?去杀人灭口还是去劫狱?无论你做什么,丰儿都只有一条路可走,他犯了大错,就要承担这个后果!能够留下性命已经是大幸,你难道还想他日后有什么出息不成?”刘太师没好气地说道。
那是他唯一的嫡孙,难道他就不心疼?可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天,哪怕太师府的权势滔天,也救不了人,与其落人话柄,还不如等宣判后再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如此虽然嫡孙再也不能出现在人前,但有太师府在也可以保证他一辈子富贵无忧。
刘举哑口无言,虽然他也知道父亲说得对,可唯一的嫡子就这样废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心里对永昌伯和幕后之人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
刘太师想得好,却不知大厦将倾。
接下来的数日里,弹劾他的折子如雪花般纷纷呈上龙案。
秦丰大怒,亲自审了此案。
最后证据确凿,刘太师被申饬,刘举则因管教不当并纵奴行凶之罪被免去官位,成了白身。刘举之子刘丰误杀永昌伯之子陈知明,被判流放西南,永不得回京。
至于助纣为虐的陵北知府及陵北一众与此案有牵连的官员纷纷落马,陵北知府更是因为贪腐之罪被判秋后监斩。
刘太师在朝堂之上老泪纵横,颤巍巍地摘下官帽向皇上认罪。
而如相和安国公等人纷纷为其求情。
毕竟是三朝元老,看在其他世家的面上,秦丰最后终究没有追究刘太师纵容之罪,只在夺了他的权,让他暂时回家荣养。
至此刘太师一党虽然说不上完全瓦解,但也遭受了重创。
婉妃在得知消息后,急忙赶来正乾宫求情,却被秦丰拒之门外。
婉妃不死心,白着脸跪在外面。
杨九走出来,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婉妃,冷声道:“婉妃娘娘还是请回罢,皇上如今正在处理政事,不见任何人。”
往日高高在上十分据傲的婉妃此刻正惨白着小脸,向杨九苦苦哀求:“杨公公,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就帮本宫去递个话,本宫有话要与皇上说。”
“皇上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扰。”杨九不为所动。
看着苍白着小脸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婉妃,杨九心里没有一点同情,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现在知道来求咱家了?当初害咱家的时候刘太师可一点儿也没手软,若不是宁世子及时赶到,咱家这条老命玛ོ丽ོ整ོ理ོ就交代在那荒山野岭了!
想害咱家的命,现在还想咱家为你办事?门儿都没有!
婉妃双眸含泪,娇弱的身躯更是摇摇欲坠:”杨公公,本宫过去待你不薄,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
“娘娘太瞧得起老奴了,这是皇上决定的事,老奴能有什么法儿?现在天寒地冻的,娘娘还是先回去罢,免得伤了身子让皇上心疼。”杨九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不薄?想要咱家脑袋的时候可狠着呢,若不是咱家有些运道,现在坟头的草都长老高了。这就是你所谓的不薄。
“杨公公……”见杨九不为所动,婉妃顿时激动起来,她在后宫能有今日的地位,依靠的就是太师府,如今祖父被劝荣养,父亲成了白身,弟弟更是被判流放,这让她如何不心急?
没了太师府的支持,她在宫里就失去了骄傲的资本,这让她如何甘心?更何况那些是她至亲的人,怎么说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婉妃娘娘还是回去罢。”杨九冷漠地说道。
婉妃眸中露出绝望之色,她想要站起来,身体却晃了晃,突然晕了过去。
“娘娘……”陪着她来的宫人急忙上前将她扶住。
杨九眸中闪过一丝冷色,但表面上却露出了焦急担忧之色,说道:“你等先将婉妃娘娘送回宫,去叫太医来。”
看杨九并没有让婉妃进正乾宫的意思,珍珠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宫人将自己的主子送回宫。
如兰宫。
“主子,前朝传来消息,有人状告太师纵容下人侵占百姓财产,并杀人灭口,等等罪行,并且证据确凿,今儿个早朝皇上大怒,已经下令申饬刘太师,并勒令刘太师暂时回家荣养。刘侍郎丢了官职被贬为白身,至于刘太师的嫡孙,因为害人性命被判了流放。”明玉走进来说道。
凌欢抱住小团子,脸上露出怡悦之色,淡淡地道:“是么?”
说得好听是回家荣养,实则却是将刘太师赶出了朝政中心,荣养?要荣养多久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这刘太师日后想要回归朝廷,几乎已经不可能。
在众多世家中,就以刘太师的权力最大,在朝中的影响力也极深,历经三朝的刘太师在朝中可谓是门生遍地,在后宫之中、婉妃又极为得宠,正是最难对付的世家之一。
这也是为何凌欢在遭到暗杀后就开始布局,比起婉妃,她更想铲除的是刘太师,毕竟刘太师是世家之首,又是婉妃的靠山和依仗,若是没了刘太师,婉妃根本就不足为虑。
“听说今儿早上婉妃得到消息便去正乾宫外面跪着了,可是皇上并没有见她,只是……”说到这里明玉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婉妃晕了过去,太医诊查出婉妃已经怀孕一个多月……”
“怀孕了?真是好事。”凌欢笑道。
“可不是么?”明玉也笑道:“看来刘太师的运气不错,这个时候婉妃怀孕,皇上倒是不好处置他了。”
“那可未必。”凌欢冷笑道:“咱们皇上被世家掣肘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对付世家的机会,他岂肯放过?”
“主子说得是。”明玉笑道。
“泡粮种的药液可调好了?”凌欢问道。
“主子放心,此事是奴婢亲自经手,已经调好了,今儿一早内务府的人已经将药液运出宫了。”
“那就好。”
粮种之事事关重大,开年下半年便开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