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正要开口，却见萧云醒神情冷漠，眼底布满血丝，不由得一怔。
虽然他还没跟萧云醒多久，但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律。
说难过吧，算不上，更不是绝望，可他身上笼罩下来的那层阴沉黯然，让助理都有些颓丧。
他不禁放轻语气：“萧律，我们……现在走吗？”
萧云醒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送我回家。”
沁园春小区。
推开门，扑面而来满室的孤冷与寂寥。
萧云醒看着这个他和陈清欢住了四年、后来又只剩下自己的房子，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他以前从没觉得这个家有多温馨，直到陈清欢的离开，他开始日渐一日的想念。
人真是奇怪，拥有的时候不知宝贵，失去才想珍惜。
可已经失去的东西，连找都找不回来，又要怎么珍惜？
是夜。
萧云醒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边满是空了的酒罐。
手机倏地振动。
他睁开朦胧的眼去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萧律，陈律师的号码找到了。”
后面紧跟着一串数字。
萧云醒没回复他，直接拨出了电话。
耳边很快就传来女人疏淡的声音：“你好，我是陈清欢。”
萧云醒呼吸一滞，声音涩哑。
“陈清欢，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第十三章======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几秒。
萧云醒的心也在这安静中一点点被悬吊在了半空中。
不知过去多久，陈清欢终于开口。
她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语气带着几分讥讽的喊他：“萧云醒，这话你应该问自己吧？”
萧云醒骤然捏紧了手，嗓子里像扎了根拔不出来的刺，疼得连气都咽不下。
“我不知道……我没有背叛过这段婚姻。”
陈清欢的笑变成了冷笑：“萧云醒，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敢做不敢认的人。还是说你现在和夏穗玩完了，所以想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萧云醒从不知道言语也可以这么刺人。
更没想到，他和她有一天会变成这幅模样。
“清欢。”他深深埋下头，嗓音苍白，“我和夏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别和我说你跟她没事。”
陈清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俩都做过的事我都记得，但我现在没兴趣一条一条列出来，你也不要再联系我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当然，如果你想谈离婚，我欢迎。”
萧云醒紧紧盯着黑暗中家具的模糊轮廓，眼睛里却只有空洞：“你……就非要和我离婚吗？”
陈清欢还没回答，听筒里先传来了谢骆的声音：“小宁，我洗了些你喜欢的葡萄，要吃点吗？”
萧云醒听到陈清欢回答：“先放桌上吧，我等下吃。”
那语气，和跟他说话时截然不同。
曾几何时，她对自己也是这么的温柔，看向他的眼神里永远都有爱意。
可这样的她哪去了？
是了，这样的陈清欢，是被萧云醒自己弄丢的。
心脏瞬时一阵绞痛。
但与此同时，萧云醒又听到陈清欢恢复了刚才的冷淡语气，说：“是，我非要和你离婚不可。”
话音刚落，不等他再说话，通话便被她挂断。
冰冷的机械嘟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响，屏幕也逐渐熄灭暗下。
然而萧云醒却置若罔闻，终究还是将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话低喃出来。
“可我不想离婚……清欢，我真的不想。”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萧云醒的手上有什么泛过寒光，定睛看去，是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突然就把戒指摘了下来，而后狠狠掷出去。
凭什么？！
这三年他费劲心思地找她，没有一天不担心害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每每有人向他表现出一点倾慕的意思，他就会将戒指展示给对方看，告诉对方自己已婚。
可她呢？她回来，就是为了要和他离婚，彻底割断所有联系！
甚至连他的一句解释都不肯听，就给他判了死刑！
凭什么？！
萧云醒咬紧了牙，双眸赤红得像一只崩溃的猛兽。
但当他再次望向右手时，看见上面空空如也，他的心倏地就觉得空落落的。
仿佛被掏了个干净，茫茫然一片虚无。
萧云醒倏地起身，目光在地上慌乱地扫过。
戒指呢，他的戒指呢？
他找了很久，才终于在沙发底的角落看见那枚静静躺着的银戒。
如重获至宝一般，萧云醒踉跄地走过去捡起，而后小心翼翼地重新戴回了手指，心底紧绷的那根弦松下。
他不会和陈清欢离婚的。
因为宿醉，萧云醒第二天下午才到律所。
不料，陈清欢竟坐在会客厅。
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上面赫然五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别浪费时间，签了吧。”
======第十四章======
萧云醒的目光牢牢地锁在那五个大字上。
却始终没有拿起笔。
长久的僵持后，陈清欢皱起眉：“为什么不签？”
萧云醒双唇抿紧，喉间一阵发涩：“如果我想签，三年前就签了。”
言外之意，他是不会签的。
陈清欢靠上椅背，视线却透过玻璃看向外面办公区里的其中一个位置。
工位的姓名牌上赫然写着：夏穗。
她扯了扯嘴角：“三年了，你只给她一个律所里的位置，合适吗？”
萧云醒不明所以地抬眸，又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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