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迅速发到马姐的邮箱里。
“主编，”她给马姐打电话，目光沉稳，“我拿到了殷柔晴亲口承认恋情的电话录音，已经发到你邮箱。”
“你怎么这么棒！”马姐震惊，刚刚现场采访她也看了，殷柔晴那张嘴像抽了真空，闭得死紧。
“全行业都搞不定的你搞定了，你简直是我们部门的天选锦鲤！”马姐高兴了，不吝啬赞美。
沈雪凝略微放松了一点。
按道理，她没必要再去入住，可如今掌握越多，赢面越大。
她给小陈去电话，“小陈，辛苦你今晚上还在下面守一守，我这边随机应变，随时联系。”
她要不要，去见殷柔晴一面？
沈雪凝把包上隐蔽的微型摄像头安置好。
薛辰北，这都是你逼我的……
……
卡尔斯酒店十五层，电梯门打开了。
薛辰北边走边听魏宏的电话。
“北爷，我这边刚刚得到酒店方消息，夫人、夫人她追到帝都来了，刚刚入住卡尔斯十五层！”
薛辰北脚步一顿，“他们看到人了？”
“这个没问，可是夫人的会员卡不会骗人吧？”魏宏没跟着上来。
薛辰北已经连续两晚上没合眼，这种时候他尤其喜欢一个人呆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被迁怒的可能性。
所以魏宏给他包下了卡尔斯的整个十五层，珍爱彼此的生命。
按道理，酒店方不会斗胆让其他人入住。
除非，那个人是薛辰北的重要亲属。
想到薛夫人先前在电话里的祖安输出，魏宏尽职尽忠地劝告，“北爷，夫人她……现在火气有点大。”
“她住哪间房？”薛辰北问。
“1553，北爷你小心点，就在你隔壁……”
薛辰北的脚步，彻底定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门牌号上——1553。
薛辰北静默一秒，然后转身，朝旁边的楼梯间走去。
丰富的挨骂经验告诉他，母上大人怒火值点满的时候，千万不要和她硬碰硬。
沈雪凝刚把一切准备妥当，正要走出楼梯间，迎面闪进来一个人。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第8章和殷柔晴争，你配吗
楼梯间的灯光，是青蓝色的暗。
像浅海里光影斑驳的水，温柔地裹在沈雪凝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薛辰北险些没把她认出来。
……她出现得实在太突然了。
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又突然闪现在他的眼前。
毫无预兆的画面，几乎像狂风掀起的巨浪，冲击着薛辰北的双眼——今晚上，沈雪凝穿得像一个陌生人。
黑色长袖套头针织衫，一对白色镶三原色边的经典Polo领。
藏青色的牛仔裤配小白鞋，衬得一双腿笔直纤长。
明快俏丽，利落清凉。
……
薛辰北已经记不清，他上一次见沈雪凝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从他们相识的某个时刻开始，她就是一身白裙，春夏秋冬四季不变，半永久一样镶在她身上。
黑直的长发，永远瀑布般规规矩矩流淌在身后。
可是今天晚上，她褪去那身名媛淑女的装扮，穿着干练活泼，长发温婉却俏皮地缱绻在肩头，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像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但仔细看，依然是明肌似雪，皓眸若星，乌发如童，就和以往一样，世间最好的词叠在她身上，也不能描述出她的美丽。
很快，薛辰北就沉下脸来，神色阴鸷，冷呵出声，“你玩得很开心？”
他先前还以为她消失是因为有了几分骨气。
没想到她该恶心人的地方一点没变，心机和死缠烂打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故意消失，又故意尾随他至此。
要不是他无意间走到楼梯间，还不知道她居然躲在这里！
一面搞得薛家鸡飞狗跳，一面却偷偷跟踪他。
看他因为她而受到薛夫人的苛责，她心中很是得意吧？
她沈雪凝以为自己是谁，真可以仗着童家当初对薛家的恩情，就把他们一家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
沈雪凝已经从怔忪中回过神来。
薛辰北闯进来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是幻觉了。
明明，他昨晚上还在御园，打电话威胁她夜不归宿会承担什么后果，怎么眨眼间，他就在帝都，在卡尔斯，在十五层的……楼梯间？
不过转瞬，她就反应过来。
殷柔晴都在这里，薛辰北在，不也挺正常的吗？
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如胶似漆到一刻也不能分开。
倒越发衬得她过去的十三年，像个笑话。
心尖悄无声息地滑过一抹冰凉的雪，倏而又消融隐去。
沈雪凝捏紧的指尖霎时松开，她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单肩包，“北爷，你和殷柔晴小姐的恋情，属实对吧？”
话刚落，她就看到薛辰北的脸真实的黑了下去。
原本就不甚明朗的面色，已经算得上是阴童密布。
“这就是你追过来的目的？还拿了我妈的会员卡，假冒她上来？”薛辰北反问，眸间戾色席卷，
“可是沈雪凝，没人有耐心陪你玩这些蹩脚的把戏。你以为你搞这些丢人的玩意儿，我就会高看你一眼？”
离家出走也好，追着他也好，挑拨他和薛夫人的关系也好……都没用的。
薛辰北出手，一把捏住她纤细的胳膊，“沈雪凝，别再自导自演了。我早已经，把你那点龌龊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疼痛从沈雪凝伤痛未愈的胳膊上，一点点侵袭上来。
他的话，他的神情，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疯狂地雕削着她。
一片片、一刀刀，将她整个人席卷得血肉模糊。
过去，只要薛辰北露出这种神色，说这些伤人的话，沈雪凝就会逃避般的把自己蜷缩起来。
为了保护自己，她会变得小心又惧怕，大气也不敢出，要么远离他的视线，要么悄悄落泪。
她会把痛楚一口口咽下去，再用过去那些像梦一样的美好瞬间，来欺骗自己麻痹自己。
薛辰北给她的甜也好，痛也罢，她从不挑剔。
可是现在……习惯性的疼痛过后，沈雪凝只是微怔了一下。
狠压着心口的不适，她强行调整情绪，转而目光清明地直视薛辰北的双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昨天下午殷柔晴官宣，今天早上兴业娱乐版就有关于你们的详细报道……”
“你信？”薛辰北冷笑一声，“沈雪凝，你也差点干这行，记者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不知道？”
很好，他这一句话，既侮辱她这个人，也羞辱她的职业。
一箭双雕。
好样的。
沈雪凝调整呼吸，稳住情绪，“那篇文章我看了，撰文的记者逻辑清晰证据确凿……”
薛辰北傲慢又冰冷地打断她，
“我看他满口谎言，造谣生事。”他冷笑，“……和你，不分伯仲。”
倘若不是确信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兴业就职，沈雪凝几乎要怀疑薛辰北已经知道——
——那个撰文的记者就是她。
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把嘲讽记者和辱骂她，结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沈雪凝抿了一下唇，把千疮百孔的心藏起来，“薛辰北，请回答我最初的问题，你和殷柔晴，是不是已经正式在一起了？”
今晚上，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
为了这个答案，她可以不惧他给予的任何伤害。
哪怕自我毁灭也要求他一句话！
呵！
难道她现在还怕什么遍体鳞伤吗？
这么多年，从内到外，浑身上下，她还有一块好肉吗？
她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
俞子舜曾经赞扬过沈雪凝，说她是天生的讯问人，从不轻易被别人挑衅激怒，永远逻辑分明，目的明确。
不管对方如何狡辩躲闪，左右言他，带歪话题。
只要被她盯上，她就会咬死了不偏不倚。
她会冷静潜伏，找到一个突破口，狠狠撕开，精准地探入对方的死穴，手段堪称狠辣。
但这些能力，似乎都在薛辰北身上失效。
他曾经在她的心上肆意生长，根系已经紧紧扎入她的血肉，盘踞着她的七窍命门。
她每一次对他面对面的逼问，都像自我撕咬。
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黑沉沉的瞳孔里有轻蔑更有讥讽，
“怎么？死缠烂打不管用了，开始玩争风吃醋了？和殷柔晴争，你配吗？”
沈雪凝笑了。
她偏头看了一下旁处，以免自己会不争气红了眼梢。
消防通道的标识亮着莹莹绿光，都像在无情嘲讽她。
对，她不配。
她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靠着薛家才能活下去的孤女，哪里配得上他高贵的薛家继承人。
呼吸都在疼痛，但沈雪凝还是强逼自己问出最后一句话，
“所以，你和殷柔晴是真的在一起了，对吗？”
问完之后，她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包，确信藏在包里的摄像头，把薛辰北的面容全部囊括了进去……
第9章不想再装什么温柔隐忍
只要薛辰北敢回答一个“是”，或者点一下头。
她就赢了！
她拿到了关键性铁证，届时就会在法庭之上，狠狠地扇他这张不可一世的脸。
沈雪凝仰着头，眸光里透着自己也不知晓的孤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