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一丝痛苦。
他攥紧手指:“让我再见见她。”
“不必,”盛景然断然拒绝,“温小姐最后的愿望是,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傅寒州心里寸寸发凉,愣愣的看着盛景然。
盛景然抬手,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开。
“让开,别耽误时辰!”
傅寒州被推的一个踉跄,下意识就想发火。
但下一刻,一口黑黝黝的棺材,被盛景然带来的人推出了车厢。
棺材前头,温瓷的黑白照片,就这么冷冰冰的看着他。
毫无爱意。
第12章
傅寒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从中裂开,那种疼从内到外,让他所有的理智都消散一空。
唯一剩下的潜意识,只有跟上那口棺材,仿佛慢一步,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温瓷了。
盛景然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带着人朝墓园走去。
直到停在墓园深处。
他回头,语气生冷:“拦住后面那个人,不能让他过来。”
“好的,盛先生。”
傅寒州眼里骤然迸发怒意,“你们干什么?”
盛景然没理他,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朝里走去。
傅寒州就算再能耐,也没办法冲破那些人的阻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盛景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他心脏沉沉的向下坠去,站在原地犹如一只暴怒的雄狮。
他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响起:别去管了,他是骗你的,温瓷怎么会死呢?那一定是障眼法。
是啊,温瓷好好的,只是跟他闹脾气消失了一段时间,绝不会跟他天人永隔。
温瓷不会不要他的,她说过,这辈子认定了自己的。
傅寒州这么想着,转头就要走。
这时,他耳边传来盛景然遥遥的声音。
“落棺!”2
傅寒州眉心重重一跳,浑身肌肉绷的死紧,他还是没忍住看向那个方向。
透过虚空,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让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好像过了一瞬,等傅寒州回过神来时,盛景然已经重新站在他眼前。
“傅先生,温小姐还有遗物留下,你要吗?”
傅寒州冷下神色。
“没有经过确认,你说她死了就死了吗?谁知道你是不是弄一副假象来骗我。”
盛景然见状,只是勾了勾唇角,眉眼却全是冷漠。
“那傅先生自便,只是我提醒一句,如果你想要温小姐安息,就不要去墓碑前打扰她。”
盛景然慢慢说道:“她活着痛苦,你别让她死了还不得安宁。”
这话无异诛心。
傅寒州脸色骤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到底是没挪动脚步朝温瓷的墓前去。
他只是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抬腿走出了墓园。
一片寂静中,他的背影竟显出无边萧瑟。
傅寒州刚坐上车,白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垂着眼看了那个号码很久,才接了起来。
“寒州哥哥,你去哪儿了?我很疼,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傅寒州声音冷淡至极。
“我说过了,孩子出生后,我们之间就毫无关系。”
他顿了顿,又说:“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
说完,他径直挂了电话。
在车上坐了片刻,他又拨通助理的电话。
“查查温瓷的病历,我要知道……近两年来她的身体状况。”
挂了电话,傅寒州才发动车子回了家。
再次站在玄关处,傅寒州按开了灯,看着眼前的平静,他心里冒出了一点惶恐。
家还是这个家,可是没了温瓷,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生气。
他竭力压下心里的慌乱,像平常那样洗漱之后上床,甚至刻意绕开了地上破碎的花瓶。
晚上十一点,傅寒州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色,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他心说,瓷瓷,我回家了,也不会去外面乱来了,你也该回家了。
月光铺满房间,显得越发冷清。
睡梦中,傅寒州翻了个身,有一点晶莹从他眼角滑落。
“瓷瓷,我错了……”
傅寒州第二天醒来,还是去了医院。
白沁生下的是他的孩子,傅寒州没办法不管。
只是刚进病房,就对上白沁哀戚的眼神。
傅寒州冷下心来的时候是真的狠心,他对白沁的神情视若无睹,只是去另一边的小床上看了看孩子。
刚生下来的孩子长得不算好看,傅寒州看着她的小脸,还是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
他原先跟温瓷没孩子,其实一开始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可不知不觉的,到后来他是真的想要个孩子了。
刚好那时候白沁怀上了,傅寒州只觉得是天意,只是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阴差阳错的事情。
他自己也不是没有过挣扎,可是温瓷没办法生孩子,想到这一点,他又坚定了起来。
白沁的孩子,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养在他和温瓷名下的,绝不会让白沁越过温瓷去。
白沁看傅寒州理都不理自己,而是自顾自的站在那里发呆,心里的痛意越发明显。
就连身上的刀口,也隐隐疼了起来。
“寒州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9
傅寒州头都没回。
“我说过,我要的,只是你肚子里这个孩子,这两年你跟着我,该有的一样不少,我给你一千万,也足够你后半辈子高枕无忧了。”
白沁情绪激动起来:“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只有你这个人,我是真的爱你,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傅寒州这回终于转身过来看她了。
半晌,他淡淡道:“刚生孩子,你就哭,也不怕瞎?我跟你就是玩玩,好聚好散,别让我烦你。”
白沁被他的冷淡震的愣在那里。
傅寒州对她向来是温和的,她见过他对温瓷的样子,所以更肯定自己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一点点摧毁她的认知。
白沁终于意识到,她在傅寒州这里得到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只要轻轻一戳,她以为的美好,就碎的不成样子了。
她放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攥紧,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几欲断裂,终于是让情绪缓和下来。
她像是看开了一般,轻声开口:“她现在这么小,还离不开我,我能带着她吗?”
傅寒州一顿,冷冷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半晌,他点头:“好。”
白沁赶紧擦了擦眼泪,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悲伤。
“寒州哥哥,你给她想好名字了吗?”
傅寒州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觉得跟白沁讨论这个没什么意思。
他直接了当的开口:“这个事你不用管,等温瓷回来,我会跟她商量。”
白沁怔住。
她在没跟傅寒州在一起之前,只听外面的人说他有妻子,两人相互扶持着到了今天感情甚笃。
但后来,她觉得传言也不过如此。
傅寒州是男人,也有着男人专属的劣根性,至于温瓷那个被架空的副总,更是不足为惧。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切急转直下。
傅寒州无意跟她解释更多,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傅总,温总的病史,我查到了。”
第14章
半个小时后,傅寒州走出了医院。
下台阶时,向来冷静稳重的人,几乎站不稳,身子重重踉跄了一下。
助理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他看着傅寒州脸上的灰败,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傅寒州一脚踩空,心脏跳了两下,好半天才呼吸才匀。
他手中的纸张被他无意识捏的不成样子,他垂眸看见,又连忙小心翼翼的将其抚平。
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文字,视线停留在诊断结果那一栏。
他眼眶骤然红透。
胰腺癌晚期。
他的瓷瓷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傅寒州挥开助理的手,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只是没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没有一点真实感。
当看到这些病历单的时候,傅寒州整个人都有种如在梦中的荒诞感。
温瓷明明好好的,每年都会做体检的,怎么这么严重的病能查不出来呢?
他关上车门,觉得车厢里的空气都开始稀薄起来。9
他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场景。
温瓷苍白的脸色,日渐消瘦的身形,躺在病床上空寂的眼神……
傅寒州狠狠闭上眼,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为什么会以为温瓷只是因为他在外面乱来,故意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呢?
他看着自己的指骨,一瞬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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