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景白赶到王府正厅,原本安详躺在水晶棺中的洛笙不知所踪。
“人呢?”
他顷刻间陷入了暴怒,他不过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侍卫哆哆嗦嗦,跪倒一片:“主子,王府各个门并不见有外人出入。”
张景白一拳砸在敞开一半的棺盖上:“找,若找不回,我就杀了你们陪葬!”
众侍卫闻言,脸色煞白,岂敢耽搁,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此刻,正厅只剩下了张景白,他紧蹙着眉,呼吸沉重的紧捏着棺沿。
棺中空荡荡的模样让他不住的心疼懊悔。
早知会有此事,他必不离洛笙半步。
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会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洛笙带走,带走她又是为了什么……
可张景白却也无心再想去多,若抓到带走洛笙之人,他必要把他千刀万剐!
被张景白派去城门口寻找的亲信蒋翎此时跑了过来,微喘着气道:“主子,四大城门都没有可疑人出去,那贼人恐怕还在城内。”
张景白未多言,直道:“去找,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她!”
一时间,京城大大小小的巷子都能看见侍卫穿梭的身影。
从晌午找到天黑,却依旧未有一丝消息。
几个侍卫累的直喘气。
“你说谁这么缺德,偷一个死人走,吃饱了撑的。”
“快点找吧,要是找不到,我们这些人可就完了。”
但洛笙的遗体如同石沉大海,没有踪影。
眼看登基大典在即,张景白却迟迟不肯入宫,整整三天都在城内外奔走。
蒋翎壮起胆子拦住他:“主子,这儿交给属下处理吧,文武百官都在等您呢。”
已经三天了都没有半点消息,若洛笙一日未找到,张景白一日不登基,又会因群龙无首而生事端。
张景白下眼睑挂着乌青,略显苍白的脸有些憔悴,满眼血丝的模样很是摄人:“让开。”
洛笙遗体下落不明,他根本无法去想其他的事情。
可蒋翎却像是铁了心一般硬着头皮跪下来:“主子,务必以大局为重啊!”
为了夺回皇权,他们隐忍多年,要是此刻不稳住局势,这些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而其他侍卫也纷纷跪下,求张景白三思而后行。
望着眼前众人,张景白想起洛笙自尽前的话。
“锦言……”
他怔怔呢喃了几句,将近一刻,他才垂下眼帘,道:“入宫。”
蒋翎闻言,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知道张景白不会停下找洛笙,只是目前不能因小失大。
十二月二十,司朝新帝登基,祭天过后,该年号庆崇。
纵使以皇帝的权利去寻洛笙,却直到开了春,也没有一丝消息。
蒋翎看着张景白发间的几缕白发,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时已过了将近四月,恐怕此刻的洛笙已经快要变成一堆白骨了……
“蒋翎。”张景白突然站起身,一脸的凝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蒋翎跪下道:“皇上。”
“朕不在的日子里,你与凌丞相替朕监国。”
张景白的话让陈禄一愣:“皇上,您这是要?”
“出宫,去找洛笙。”
蒋翎还未反应过来,张景白已经出了御书房,他连忙起身追了上去:“皇上,人海茫茫,您去哪儿找啊?况且您才稳定局势,现在离开太……”
“朕自有分寸。”
张景白脚步并未因蒋翎的劝阻停下来,反而更加快起来。
若洛笙真的被她那师父带走,那就表示洛笙一定还活着。
而且除了洛笙师父,张景白也想不到谁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一个人带走。
想到这儿,他的脸色忍不住黑了几分。
蒋翎无奈的看着张景白的背影,心里尽是担忧和不解。
他虽然怜洛笙丧命,但人死不能复生,况已经过了近三个月,张景白却还是不肯放下,现在还要亲自去找洛笙的遗体。
蒋翎重重的叹了口气,跟了张景白这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也就打消了再劝他的念头。
次日,在处理完所有的政事后,张景白与凌丞相还有蒋翎交代了几句便出了宫。
凌丞相扶着花白的抚须,叹道:“皇上虽说最多不过两月就回,但老臣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呐。”
蒋翎不言,他心里何尝不是,如今却也只能盼张景白快些回来。
离了宫,一身玄色长衫的张景白直接出了京城,快马加鞭往陈州方向去了。
他望着远处雾气朦胧的山,心中忐忑。
若此行能找到林思鹤,必定也可以找到洛笙,说不定她还活着。
想到这儿,张景白扬鞭一挥:“驾——”
陈州。
城中一深巷内,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天亮前的寂静。
“顾仵作,你快点吧,知府大人在等你呢!”
一衙役走的飞快,时不时催促身后的人。
“我说,你慢点儿成吗?”
洛笙喘着气,对前面的衙役招招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才入卯时,衙役就更催命似的敲她的门,生生将还没睡醒的她拖走。
衙役回道:“城南李员外一家十五口全死了。”
洛笙一愣,表情凝重起来:“灭门?”
这种灭门案在陈州出现过一次,但早已过了近七十年,且人数也没有这么多。
“对,现在知府大人就在李府等你呢。”
知道是一桩重案后,洛笙脚步也加快起来,跟着衙役匆匆赶到李府。
陈州知府魏林见洛笙来了,脸上凝重的表情才松了些许。
洛笙放下背囊,看着府厅中陈列了十五具尸心不由的一阵战栗。
她也算是验尸无数,但头一次面对这种灭门惨案,李家上至七十八的老夫人,下至不足四岁的重孙全部没有逃过灾祸。
洛笙深吸一口气,净了手将十五具尸一一验过后愁眉不展。
十五个人,除了年轻的二夫人,其他均为中毒身亡。
只是这二夫人外无伤,内无毒,根本找不到致死原因。
见洛笙面色有些不好,魏林忍不住问道:“如何?”
洛笙抬起头,严肃的看着他:“是谁发现的?”
一旁的衙役指了指门口瑟瑟发抖的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子。
洛笙望去,是打更的老赵。
魏林背着手,心里是万般不安,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尽早查明,此事一交到上头,他才坐不久的知府椅子恐怕要被撤走了。
洛笙净了手,又对魏林道:“大人,二夫人死的蹊跷,小的得先回去那件东西,马上回来。”
魏林应了后,洛笙奔回家,拿上书就往李府去了。
此时天还未亮,她提着灯笼照着前方的路。
突然,一阵马蹄声自她身后传来,她一惊,转身望去竟与那马不过几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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