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在殿内站定,俯身行礼,一五一十的禀报:“娘娘,外头有一小太监想要见您。”
“小太监?”姜贵妃面色不虞,眉眼间浮上一丝不耐,“让他滚出去,别来妨碍本宫就寝。”
“这......”落月犹豫一瞬,上前几步,双手捧到姜贵妃面前,“娘娘,那小太监交给奴婢这个,说是只要给您看了,您便会让他进来。”
姜贵妃目光微凝,面色一变,伸手从落月手中接过,微微抿唇:“唤他进来吧。”
落月快步离去,姜贵妃看着手中薄薄的玉牌,心思微凛。
这玉牌乃是父亲与她接头的信物,看来这小太监是父亲派来的人。
只是这东西,万万不能让陛下看见。
姜贵妃眸底掠过一丝暗光,将玉牌收起,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理了理衣裳,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
小太监随着落月进来,跪地行礼:“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嗯,起吧。”姜贵妃的视线落在小太监的身上,片刻后看向候在一侧的落月,淡淡吩咐,“你先下去吧。”
落月不敢违抗命令,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姜贵妃和小太监两人,姜贵妃换了个姿势,抬手捂着嘴唇,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父亲让你来做什么?”
“回娘娘的话,大人派奴才给娘娘送来了好东西。”小太监从怀中取出一个药包,双手捧上,“这东西名为迷魂香,乃是从西域传来,价值千两,无色无味,即便是宫中也未曾见过。”
姜贵妃顿时来了精神,直起身子,看着药包的双眸亮起,语气中满是愉悦:“将迷魂香给本宫拿上来。”
“是。”小太监没有丝毫犹豫,踩着小碎步上前,在姜贵妃不远处站定,却依旧恭敬地垂着脑袋。
姜贵妃抬手取过药包,眸中闪过一丝亮光,正欲打开药包,犹豫了一瞬,还是停下了手。
万一开过之后药效淡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父亲的一片好心?
想到这里,姜亦依歇下了心思,将药包放在一侧,视线落在依旧杵着不动的小太监身上,眉头微蹙:“东西也送到了,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语气中平白带着一丝不悦。
小太监最懂察言观色,连忙后退两步,恭敬地躬身道:“娘娘,大人还让奴才给您带两句话。”
提及左相,姜贵妃的不悦瞬间散去,面色严肃:“你说。”
“大人言,这迷魂香不可多得,所以娘娘只有一次机会,务必要将陛下拿下。”小太监话音微顿,继而说道,“若是娘娘依旧没有成功,那么大人也没有办法了。”
姜贵妃紧紧抿唇,脸色大变,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果她再不成功拿下陛下,就要将她当做弃子了,日后生死全然不管。
她浑身冒出一股寒意,将小太监屏退,姜贵妃再度拿起那包迷魂香,狠狠咬牙。
无论如何,她定要将陛下拿下,无论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她自己。
第274章
第274章
云卷风舒,冬日的寒意愈发的远去。
姜亦依今日并未打算前往靖王府,原因无他,这段时间去的实在是太勤了,尽管两人如今的身份是未婚夫妻,但是也不能时常来往,特别是女子整日往男子家中而去。
昨日左相特意派管家前来敲打了一番,便是为了左相府的名声。
今日的天儿甚好,姜亦依干脆让下人们在院子中放了个躺椅,借着这个机会休憩片刻。
一阵脚步声猝然响起,从院外而来,姜亦依长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眼。
春月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套衣裙,在看见姜亦依的时候微怔,片刻后低垂着头,在姜亦依身侧站定:“二姑娘,方才管家唤奴婢取来这套衣裳,为了过几日做打算。”
“为何?”姜亦依坐起身,视线在春月手上微顿,面上毫无波澜,“管家可有说是何事?”
“二姑娘,听闻五日后是陛下生辰,届时会在宫中设宴。”春月的头垂得更低,一五一十的交代,“大人吩咐您随着一同进宫。”
那暴君的生日快到了?
不过既然夙苍墨下旨,她也无法抗旨,点头应道:“将衣裳送进房内罢。”
总归距离那暴君生辰还有几日,她也不需要着急。
阖上眼眸,姜亦依的脑海中却满是夙苍墨此举的意图,只是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他究竟要做什么。
男人心,海底针啊。
既然想不到,只能见招拆招了。
北云国帝王寿辰,自是极其重视,这些时日以来,京中热闹得很,百姓们都在议论着此事。
姜亦依对此也偶有听闻,不过她并不在意,左右她现在整日待在闺中,礼物这种东西,有左相准备就是。
夜里,月明星稀,整个左相府已经一片寂静,只能听得几声鸟类的叫唤声。
姜亦依缩在被子中,将话本子合上,不知不觉间意识逐渐模糊。
正当她即将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一缕凉风袭来,将她的睡意瞬间吹散。
姜亦依猛地睁开双眼,却见床前站着一个人,月光从他背后洒来,将他整张脸陷入阴影中,姜亦依紧握的拳头松开了些许,翻身下床,抱拳行礼:“参见陛下。”
“江先生近日歇息的倒是早。”夙苍墨的眸子紧盯着姜亦依,片刻后转身朝着屏风外走去。
姜亦依:“......”
狗皇帝,大半夜的真是闲的没事干,好端端的跑出来吓人。
第275章
第275章
暗自翻了个白眼,姜亦依从一旁取来外衫,浅浅的整理一下衣着,跟随在夙苍墨身后。
夙苍墨不急不缓的坐在桌旁,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见姜亦依恭敬地站在面前,他微微挑眉:“可知今夜朕为何前来?”
“在下不知。”姜亦依对夙苍墨的到来并不欢迎,如今听他这般问,更是觉得心中一沉,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于姜亦依的态度,夙苍墨也不在意,继而询问:“那你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
姜亦依陷入沉思,明日是什么日子?
将大大小小的节日都从脑中过了一遍,姜亦依也没有把这些日子对上,在夙苍墨凝眸注视下,她缓缓摇头:“在下不才,实在是不知道。”
此话一出,夙苍墨面色陡然一沉,周身的寒意都重了些许。
姜亦依顿觉莫名其妙,对夙苍墨的突然发怒一头雾水。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也没有说错话啊。
两人无声的对峙着,夙苍墨眸光复杂,一时间竟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姜亦依。
片刻后,夙苍墨轻叹一口气,脸色已经逐渐缓和,语气却依旧显得别扭:“难道左相未曾告诉你,明日让你随着一同进宫吗?”
进宫?
姜亦依微怔,恍然大悟,难怪夙苍墨方才生气,原来是在气她忘记了他的生辰。
的确,北云国帝王的生辰,百姓们本就应当记在心中,这确实是姜亦依的过错。
知晓了缘由之后,姜亦依懊恼的蹙眉,声音中满是歉意:“陛下恕罪,在下方才脑子不清醒,忘记了此等大事,还望陛下大人不记小人过。”
“无妨。”夙苍墨的面色已经恢复成往日冷淡的模样,眸中却闪过一丝笑意,饶有兴趣的看向姜亦依,“既然知晓朕的生辰,想必你也为朕准备了生辰贺礼。”
姜亦依身子微僵,任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这暴君竟然亲自上门来和她索要礼物。
身为一国之主,难不成还缺她的一个礼物?
被夙苍墨的视线紧紧锁定,姜亦依有些烦躁,但她又不能直白的和夙苍墨说,她并没有准备礼物......
思来想去,姜亦依咬了咬牙,垂头回复:“陛下,您也知晓,在下整日在这院子中,出门都有人跟着,压根儿没有时机做自己的事情。”
这话说的含蓄,夙苍墨眸中的笑意却是瞬间散去,双眸微微眯起:“意思是,江先生并未准备礼物?”
姜亦依一言不发,心中却暗自嘀咕:她都说的明明白白了,怎么非得问出来?
屋子里的气温仿佛瞬间降低,姜亦依知晓是眼前的男子发怒,但是她的确是拿不出礼物,实在是现在的身份的局限性太大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陷入冰点,几息后,耳畔传来男子的轻嗤声,姜亦依眼皮一跳,低沉的嗓音传来:“既然如此,待宴会结束之后,江先生明日便回宅子中一趟,朕有些话想要同江先生讲。”
最后几个字,被男人可以加重,姜亦依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也能感觉出来,关于礼物一事,目前应当是已经过去了。
姜亦依垂下眼睑,抬手抱拳:“在下会想办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