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宸晚照是《爱慕意中人》小说里面的主角,这本小说的作者是宋帝宸,接下来请各位一起来阅读小说的精彩内容:日子小有波澜地过了半年,转眼就是年底。这一年的初雪来得迟。腊月初三,我半夜醒来,听见窗外有簌簌之声,便披衣下床,趴在窗户上看。...
日子小有波澜地过了半年,转眼就是年底。
这一年的初雪来得迟。腊月初三,我半夜醒来,听见窗外有簌簌之声,便披衣下床,趴在窗户上看。
外面漆黑一片,依稀看见地上堆着一层白雪。风吹来时,丹桂树上的积雪就要掉下来一块,陷进大片积雪中。
宋帝宸睡眠很浅,被我惊动了,披着被子下床,站到我身后抱住我,厚实的被子将我们两个裹得严严实实。
他微微弯腰,下巴搁在我肩上,问:「雪下了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吧。」
他沉默片刻,温声细语地说:「七年前,也是腊月初三,一个雪天,你站在一棵桂树下等我,雪花落了你满身,连眉毛都白的。」
我笑了笑。七年前的我只是海影阁几十个小姑娘中的一个,难为他还记得。
肩膀被扶住,随后,轻柔的吻落下来,如同那一年的雪花,覆盖了我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搂住我的脑袋,蹭了蹭我冻得通红的鼻尖。
「溪儿,你冷不冷?」
我其实蛮讨厌他这副深情的模样,故意说:「殿下关怀,我自然不冷,就是不知道郭妹妹一个人冷不冷。」
他的笑容僵了僵。
我歪着头问他:「郭妹妹不是你的意中人吗?」
宋帝宸斜了我一眼,似乎不屑于回答我这个愚蠢的问题。我内心大呼谣言信不得,好奇道:「所以,你爱慕郭孺人的消息是郭家放出来的?还是你自己?」
郭将军跟随先帝多年,立下汗马功劳,他的女儿自然是想做皇后的。皇上不可能看不明白他的伎俩,但太子喜不喜欢郭姑娘无关紧要,郭将军愿意辅佐下一任君主才是关键。
「你与郭氏嫁来之前,我曾让御史台上书,称乱世用良将,治世重文臣。」
商丞相与郭将军地位不相上下,我本不该轻轻松松坐上太子妃之位。太子这是在提醒皇上,武将有拥兵之嫌。
郭将军是武将第一,我爹是文臣之首,旁人只当有这两家辅佐,太子顺利登基如探囊取物。可是,走向帝王之位的路上怎么可能高枕无忧呢?
天亮之后,太子离开,月舒将一碗避子汤端给我,我和往常一样仰头喝个干净。她面露不忍之色:「娘娘,您这又是何必?万一郭氏先怀上了孩子呢?」
我坐在窗前,身上披着太子赏的狐裘,暖和极了。
「还没到时候呢。」
母凭子贵这话我听人了许多遍,但我从不全信。七皇子的生母李淑妃触怒龙颜,有个三岁的儿子又有什么用呢?转头就被送进周德妃宫里,不过白白替旁人生了儿子。
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有我爹的坚强后盾还不够,我还得让自己成为对宋帝宸有价值的人。
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不缺我一个,但能辅佐他顺利登上帝位的太子妃只能有我一个。孩子嘛,以后再图谋也不迟。
开春后,园中一株杏花开得正好,难得清闲,我捧着一本书坐在花树下读。
太子过来,陪我坐了一会儿,忽然来了兴致,吩咐道:「杏花疏影里,最宜是长笛。云敛,取我的笛来。」
云敛取来了玉笛。
太子的笛吹得很好,只是这首歌曲子有些清冷,有春浅香寒之感。我躺在藤椅上,展开一本书盖着脸,待一曲罢了,轻声问他:「怎么了,不高兴?」
他沉吟片刻,说:「若有贤妻画纸为棋盘,稚子拣石作棋子,手谈一局,岂不妙哉。」
若不是近来苦读诗书,我都听不懂他这别别扭扭的话。我朝青柳院的方向一指:「去青柳院看看,郭妹妹肯定愿意给你生孩子。」
其实我知道,他不会让郭氏有孕的。郭将军与皇上一同起兵推翻了腐朽的前朝,现在皇上是天下之主,郭将军屈居人下,心里不舒服,恐有异心。
若郭氏有孩子,郭将军必然会辅佐亲外孙登基。到那个时候,我和宋帝宸的日子大概都不会好过。
他拿下我盖在脸上的书,直视着我的眼睛:「你呢?」
我沉默。
杏花如雪,纷纷飘落,年轻俊朗的当朝太子爷就这么满眼深情地望着我,并用柔情似水的语气忽悠我:「溪儿,我们俩的孩子一定很聪明。」
杏花落了好几天,落完花开始长叶子,我看见杏树就发愁。
宋帝宸问我愿不愿意,难道他发现我偷服避子汤了?发现了为什么不骂我?要没发现,为何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出?
枝头上挂了青杏时,我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太子却没空与我计较,因为皇上生病了,糊涂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太子得处理大部分政务,忙得不着家。
郭孺人一个人待了几日觉得无聊,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
看吧,妾就是舒服,想回家就回家,我作为太子妃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入宫侍疾。
事情都有宫人在做,我不过守在寝殿内做做样子,以显示太子的孝心。
偶尔,听见老皇帝有时候迷迷糊糊地叫皇后的名字。他一生妃嫔上百,到最后还是放不下这一人。
可惜,他最放不下的女人,太子生母,已经故去十年了。
一日,从紫宸殿出来时撞见了陈贵妃,她瞧着我的脸,惊呼出声:「北桡?!」
我施施然行礼:「见过贵妃娘娘,妾乃太子妃,商家女溪山。」
陈贵妃当年对我可不算好,她看不上我宫女的身份,要不是大皇子护着我早就被她弄死了。大皇子夺嫡失败后,我不肯去岭南,陈贵妃要把我处死,还差点成功了。
当天晚上,我乘坐马车回太子府,半路被人截了。我暗叹一声,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陈贵妃都快成陈太妃了,还是初心不改。
蒙着眼绕了很久的路,被扔进一间屋子里。关押我的地方是个柴房,一股霉味,应该许久没有用过了。我被捆上手脚丢在柴草上。
我安安静静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我感觉到有人走近。他不说话,我清了清嗓子,喝道:「大胆,你可知我是何人?」
黑布条被扯下,昏暗的屋子里,此刻应该在岭南的恭亲王宋帝宣蹲在我面前,幽幽地望着我:「你是何人?你是与我情意绵绵的宫女北桡,还是即将母仪天下的太子妃商溪山?」
「殿下!」我早就猜到是他了,陈贵妃才不会留我这么久呢,但还是要装一装的,我满脸惊喜,「阿宣,怎会是你?」再换一副担忧的表情,「你快回去,要是让宋帝宸知道你在京城就糟了!」
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他冷笑:「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商溪山,你该死!你知道吗,多少次梦魂颠倒,我都想这样——割断你的脖子。」
我更愿意相信他晚上睡不着时想的是皇位。笑话,若宋帝宣真是个情种,为了一个女人的背叛就冒死返京,就不配当宋帝宸的对手了。他必然有所企图。
也不难猜,无非就是趁着皇上病重,朝中局势不稳,推翻太子自己登基。
他抓我,不是因为我是曾经与他情意绵长的北桡,而是因为我是宋帝宸之妻,商溪山。
我泪盈于睫,深情道:「我乃丞相之弃女,命不由我。入太子府一年,备受冷落,早已是悔不当初。思君成疾,北桡自知罪孽深重,不求殿下原谅,但求殿下……平安。」
宋帝宣与我僵持片刻,匕首往下,割开了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