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花店门口徘徊了很久,甚至在犹豫该先迈左脚进去,还是先迈右脚进去会比较帅一点。
说到底,还是怂。
结果被老齐路过看见了,他还嘲讽我:「李竹新,是不是想追人家小姑娘?你看你那点出息!」
一个不注意,被他一把推了进去。差点摔在媛媛面前。
齐行这个狗东西,亏他还是我师傅!一瞬间欺师灭祖的心都有了。
可是媛媛好温柔,她还问我:「怎么啦?」
唉,明明我都已经跟着师傅抓过好多穷凶极恶的犯人了,可在她面前,我却永远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看到这里,我的头瞬间又疼痛了起来。
我好像看见李竹新站在我面前,有些局促,而我憋着笑看着他。
半天,他才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那个,我能不能,以后每天在你这里预订一朵玫瑰花?」
好奇怪,我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为什么我现在在哭?
眼泪滴在日记本上,我低头,看见日记本上写着:
这样每天就能见她一面了,我可太聪明了。
可我当时怎么能脑子抽,每天只预订一朵呢?这样会不会显得很小气?啊啊啊啊!
和老齐说了,老齐又笑我。
「那你要不就学学小姑娘们爱看的霸总文,说什么,女人,你这花店里的花我都承包了,你看看人家什么反应。」
【和她重逢的第二天】
晚上和老齐探讨了一下追女孩的方法。
老齐这家伙一套一套的,给我整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他说:
「你大胆追就是了。」
「我年轻的时候见过最离谱的,还是一个女生听说我最好的哥们爱喝萝卜汁,榨了满满一大桶塞给他,那架势,跟过年赶集一样。周围人都看笑了。害,别的女生那送的萝卜汁,都是精致的小瓶,包装得都可精美了。」
「就这样,她都还把人追到手了,现在女儿都应该和你一般大了。」
老实说,我心里宽慰不少。
日记本里详细记录了李竹新和我的每一天,我透过纸张,看着日记本里的那个世界。
李竹新每天都会从路媛媛手里接过一朵玫瑰花,然后小心翼翼地插在他的阳台上。
我看着他忐忑又笨拙地接近路媛媛。
他们开始分享爱听的歌,开始谈天说地,李竹新一点点开始勇敢起来,而路媛媛开始一点点亲近他。
直到一则不同寻常的日记出现。
【和她重逢的三个月 9 天】
今天我又看见之前跟踪过媛媛的人了,他躲在巷子里,一直用很肮脏的眼神看着花店里的媛媛。
我当时就没忍住,把他打了一顿,警告他不准再接近媛媛。
似乎对待这种人,只能以暴制暴。
他一直在求饶,说他不敢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很不安。
算了别想了。三天后的情人节,还要约媛媛出去玩呢。
会不会有点明显啊?如果,如果我表白,媛媛会答应吗?
是不是很突兀啊?
要不到时候在一个安静的湖边表白?不然万一周围人多起哄,媛媛迫于压力,想拒绝我都不好开口。
可如果,如果她答应我了呢?
李竹新!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可三天后的日记却断了记录。
情人节当天发生了什么,我是最清楚的人。
我哭泣着将头埋进胳膊里,脑子疼得像要爆炸。
李竹新侵犯我的样子,和日记本里的温柔判若两人。
我明明清楚地记得,我的手脚都被他抓住,动弹不得啊?
突然,我身子猛的僵住。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的手脚都被抓住。
可是李竹新只有一个人,
他是怎么,同时抓住了我的手……
和脚呢?
12
我想求救,可嘴却被人用胶带封住。
几个男人的笑声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
令人作呕的触碰、下流的调笑,像刀一样刺入我的身体。
鲜红的掌痕印在我的脸上,我大概浑身都是青紫的。
我想蜷缩起身子,可手脚都被人按住了。
那个曾经跟踪过我的人掐着我的脖子,笑得格外狰狞。
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在地狱里呢?
忽然,我听到他们似乎将隔间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
有人笑着说:「那个警察还在门口等着呢,从早上等到晚上,可真够痴情的。」
「明明都在门口贴告示说今天有事外出了啊。对了,短信你发没?」
「用她手机发了啊。说她临时有事很晚才会回来。我还贴心地说了手机要没电关机了,这样他联系不上她也不会怀疑的。」
「对了,那警察叫什么来着?李竹新是吧。」
听到「李竹新」三个字,我空洞的眼神激起一丝波澜,忽然又挣扎起来。
本来已经干涸的眼里又流出泪水。
他们看好戏般撕开我嘴上的胶带,我看着门缝里隐约透出的那个站在店门口的背影,抽泣着嘶哑道:「李竹新……李竹新 ……救救我 ……」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
李竹新,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
可门再度被关上,嘴很快被人捂住,他们笑起来。
「找李竹新是吧?我们都是你的李竹新啊?」
然后,我一次次变得更疼。
惨痛的记忆再度袭来,好像有人在拿着锤子狠狠砸向我的头。
我抱着头疼得摔倒在地上,最终晕倒了过去。
13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妈妈眼角通红,担忧的看着我。
看见我醒来,她又惊又喜,连忙抓住我的手,柔声:「媛媛,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眼泪不断地滑落,我愣愣地看着妈妈,哽咽道:「妈,是不是你也是知道真相的啊?」
我都记起来了。
为什么我会觉得李竹新是坏人呢?
因为他们一遍遍说:「我们都是你的李竹新啊,你要记住,现在对你做这些的都是李竹新。」
我在他们的折磨中产生了认知错误。
在那段痛苦的记忆里,伤害我的人被替换成了李竹新,我忘记了所有和他的过往,却把对那些人的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编造出了一段虚假的记忆。
为什么当时没有深想过呢?我崩溃地哭泣起来。那些模糊的记忆从未如此鲜明。
在法庭上,我并没有坐在原告席。
在法庭上,我并没有作为被害人发言。
因为那场判决压根就不是什么强奸案,那明明审判的是李竹新的杀人案。
可是我却傻傻地呆在那里,在他被判处死刑的时候,还笑着,鼓起了掌。
心像是撕裂般的疼,我望着妈妈,忽然明白。
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妈妈知道,出席的人也都知道:
李竹新是为了我而赴死的。
只有我不知道。
只有我,不知道。
我一边哭一边艰难地呼吸,可我好像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刀片,每一次呼吸都刮伤着我的五脏六腑。
李竹新,你回头和我对望的那一眼。
你当时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