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场闹剧,宣君青开口:“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母亲在府上跳大神,若是被人传出去会被笑掉大牙。”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清冷稳重。
赵老夫人一顿,满脸愤怒:“定是你这妖女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否则当初我儿为何一定要娶你?”
“还跟我的好儿媳云霓退婚!”
“早晚有一天,你会死无全尸!”
赵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又羞辱了她几句才愤愤离去。
……死无全尸。
宣君青心中一刺。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活着。
宣君青有些浑噩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费了好大功夫才自己收拾干净。
直到天黑,赵知宁才回来。
看到她,赵知宁声音冷清:“今日之事,我代母亲和你道歉。”
宣君青淡淡道:“无碍,我等你是想告知你今日尸检结果。”
两人的对话,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上级对下属的吩咐。
话落,赵知宁便道:“我已知道,云霓早一步都告知于我了。”
宣君青一怔,云霓并未去验尸,怎会知道结果?
还未等她提问,却又听他淡声道:“云霓是一个优秀的人,我决定设立法医部,她会成为你的上峰。”
宣君青愣住了。
法医?!
从未听过的词汇。
这一定又是云霓创造的词汇吧。
就像自由、男女平等一样。
她早就听闻云霓是一个特别的人。
“好,我知道了。”
两人说完,赵知宁转身便要离去。
宣君青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道:“当初坚持娶我而和云小姐退婚,你有后悔吗?”
赵知宁转过身,眼中神色冷淡,薄唇轻启:“后悔又能怎样?”
第二章
赵知宁说完,便走进了寝室。
宣君青怔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良久,才将心底翻涌的苦涩压下,跟在他身后进入屋内。
两人合衣而眠。
夜深。
宣君青做梦了。
梦中,黑云压城,尸横遍野……
她身穿铠甲,披头散发站在尸体中间,眼睛被遍地鲜血染红。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将军!陛下投降了!”
她站在那里,不敢置信的背叛感向她袭来,令她深陷绝望。
宣君青猛然惊醒过来,下意识去拉赵知宁的手。
可赵知宁却突然一翻身。
宣君青手心落空,看着他黑暗中冷硬的背影,梦里那种感觉又涌上来,心空空的沉下去。
以往她陷入梦魇时,他会第一时间醒来,耐心的将她抱进怀里安慰。
夫妻六载,不知为何,竟从琴瑟和鸣到相敬如冰。
宣君青捏紧了衣袖,翻身抱着自己蜷曲着躺下。
屋内烧着炭火,可她却依旧感觉凉意侵袭着全身。
第二日。
辰时,两人一同起床。
更衣时,赵知宁落下一个帕子。
宣君青一怔,赵知宁从来都不爱身上带帕子,如今怎的带上了。
她弯腰捡起,却瞥见帕子上绣着一株霓草。
霓草寄情,以解相思意。
瞬间明白过来,宣君青不由脸色一白。
压下心底的情绪,宣君青将帕子给赵知宁:“知宁,你的帕子掉了。”
赵知宁接过,冷漠的声音中透着疏离:“多谢。”
宣君青垂眸压住眼底苦涩:“你我之间,何时这么多礼了?”
可这句话,却并未得到他的回应。
北镇抚司。
宣君青来到仵作房,却发现,云霓早已在房内等候。
她想起昨日赵知宁说的,进去和她打了一声招呼便系上围襜开始做事。
宣君青握着刀,正要下刀,却被云霓阻止:“等一下,你看他脖子上有掐痕,你应当从脖子下方下刀。”
“从下方下刀,才不会破坏他的组织,能更准确的判断他的死因。”
她解释得条条是道。
宣君青能感觉到她话中奇怪的优越感。
她眨眨眼,将刀递给云霓:“云小姐,这名死者不妨交给你来?”
云霓看了一眼发出恶臭的尸体,面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
“知宁已经和你说过了吧,我是你的上峰,验尸是你的工作,你只需要将结果汇报给我即可。”
宣君青毫无波澜的眸子有了一丝波动,看向她:“知宁?”
云霓见状,义正严词地说:“你不要误会了,我与知宁之间虽曾是未婚夫妻,但现在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我们两个现如今只是同事之间的惺惺相惜,欣赏彼此,人与人之间难得碰上这样配合十分默契,并且懂彼此的搭档。”
说完,云霓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你不会介意吧?”
宣君青还能说什么,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两人齐齐望向门口,只见赵知宁面色冰冷的站在那处。
宣君青愣了愣。
赵知宁声音清冷:“陆百户升迁,请我们去饮酒。”
宣君青正要动手摘掉手套,可这时,赵知宁冷冷地声音响起。
“你不是一向不爱这种场合,你接着忙,云霓与我前去。”
宣君青动作一僵,便见云霓笑着起身走到赵知宁身边,扯着他的衣角:“我们扔下她真的没关系吗?”
宣君青心猛地一颤,赵知宁头也未抬:“无事。”
两人并肩离开。
宣君青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人身影远去。
她攥紧手,忽然追上前喊住两人:“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