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陆教练现在整天只陪在莫新月身边。”
“林姐太可怜了吧……”
“我听说是因为陆教练和莫新月在一起了。”
对这些议论和同情,纪予欢充耳不闻。
她每日只顾自己训练,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多上几道淤青。
直到这天,被陆澈堵在冰场门口。
她本打算径直走过去,擦肩而过那一瞬,陆澈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纪予欢微愣,可陆澈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拽着纪予欢就走。
办公室。
陆澈松开纪予欢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得有些吓人。
他的心中掠过一抹异样,却没在意。
陆澈冷声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明明是快要退役的人了,为什么这么贪恋荣誉?”
贪恋荣誉?原来他是这样想她的。
她的心狠狠一揪,垂着的手攥紧了。
“以前每一次上冰前,你都对我说,运动员的目标只有金牌。”她定定看着陆澈问道,“现在怎么就变了呢?”
陆澈沉默片刻,一时语塞。
良久,他才哑声说:“你已经25了,不再是当年的18岁了。”
纪予欢震在了原地,心口猛然一疼,眼中不受控制的涌上雾气。
她深吸一口气,倔强的点了点头:“是,我已经25岁了。”
“这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世锦赛,我就是想要那块代表着花滑运动员最大荣誉的金牌!”
纪予欢大声说完,转身就走。
她拉开办公室的门,死死咬着唇不肯让眼泪落下。
她知道,不是可能,这就是她此生最后的机会了。
她只能往前走。
一月后,世锦赛初选赛短节目现场。
纪予欢来到冰场外存鞋柜,却发现自己的冰鞋被换成了一双新的。
新冰鞋材质坚硬,根本不能用来比赛。
她脸色一沉,一下想到了做这件事的人——以前就做过这种事的莫新月。
可现在距离她上场只有一个选手,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冰鞋替换。
咬着牙,纪予欢穿着这双冰鞋上了场。
冰场上,音乐声响起。
纪予欢极力忽视鞋的不适,沉入节目。
她忍着脚上的痛,每一次旋转和跳跃,都像是踩在刀尖之上一样。
直到音乐进行到最后的高难度跳跃,纪予欢左脚发力,冰鞋却不受控制的一歪!
她强行往后落冰,脚踝处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她面色一白。
她没有停下,接着完成了动作。
直到纪予欢滑完,冰场才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她强撑着自己鞠躬致敬,才离开冰场。
坐在休息处,纪予欢将冰鞋脱下,一阵刺骨的痛传来。
脚踝已经肿起,整个脚背都被磨破渗血。
她咬着牙,正要换上鞋,准备回去再处理。
陆澈大步走来,拿着医药箱。
语气严厉:“脚放下,现在就要处理。”
纪予欢愣愣看着他,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这是两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作为她的教练,他已经不管她很久了。
纪予欢眼睛看向场内,莫新月上场了。
已经从她这里拿走世锦赛的名额,还来参加预选赛,是下定决心要和她争到底了。
纪予欢视线转回陆澈身上,却见给她包扎的他——目光落在冰场,神色担忧。
脚上的疼,这一刻好像比不上痛入心扉的疼。
她惨然一笑,按住了陆澈包扎的手。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她抖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我会检举莫新月?”
陆澈一愣,眼里思绪翻涌。
良久,他沙哑着声音说:“她才20岁。”
说着,他又看着纪予欢一眼,语气轻柔:“她现在还小,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她。”
纪予欢不敢相信她刚刚听见的话。
这一刹那,她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倾覆了过来。
身上仅存的温度消失的一干二净,纪予欢推开陆澈继续给自己包扎的手。
她压着眼眶的酸涩,冷冷地说:“我3岁就知道不能害人,莫新月20岁了,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你一定要追究到底?”陆澈收回手,站了起来。
逆着光,纪予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冰冷无情的声音。
“莫新月现在才是俱乐部的希望,就算你去检举了也没有用。”说完,陆澈转身便走。
纪予欢愣在了原地。
一抹悲愤夹杂着委屈涌入心口,快要让她透不过气。
是了,有他护着的莫新月,自己的检举能有什么用呢?
可是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纪予欢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拿起药自己给自己包扎。
现在,她只有自己了。
第二天,是初选赛自由滑比赛。
冰场预备席。
纪予欢正艰难的热身,昨晚,她又流了鼻血,好半天才止住。
按昨天的成绩,今天莫新月先上场。
临上冰前,莫新月不怀好意的走向纪予欢,挑衅开口:“脚没事吧,林姐,你可要看着我踩着你上领奖台呀。”
纪予欢没有回话,只是攥紧了手。
她抬起头,陆澈正看着这边,两人目光交错,他的目光冷得像冰。
纪予欢一言不发,又低下头继续舒缓脚踝。
她心里压着一口气,想要爆发。
可实际上,现在的她浑身都痛,就连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莫新月得意的离开。
她上了场,冰场上响起的音乐正是《春之祭》。
纪予欢面无表情,听着解说员感慨。
“纪予欢和莫新月师门情深,让师妹使用了自己的成名节目!”
纪予欢无心在意,她只看着冰场,眼里满是祈求。
——上天啊,求求你,让我坚持下去吧,至少坚持到世锦赛……
最后上场的是纪予欢,她的自由滑曲目是《迁徙的鸟》。
飞鸟南迁,辗转应如。
表达的是迁徙之路的困难重重。
冰面上,纪予欢用尽全力,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她抬脚转体,跳了一个三周,落冰的时候,昨日扭到的脚踝又一次发出哀鸣。
纪予欢心下一惊,越发拼尽全力,在冰上旋转。
但就像曲子里那只想要起飞的鹤——飞向太阳,最终重重陨落。
纪予欢在下一个跳跃时重心扭曲,直直就摔在了冰上!
她踉跄着爬起来,却再一次狠狠摔倒。
这一次,她挣扎着,却怎么爬不起来了。
全场寂静一片,裁判席响起哨声,医生前来抬着纪予欢下场。
担架上,纪予欢蜷缩着,痛得不停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