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瑶被盯的有些害羞,偏着头,轻声问。
每次阿宴哥哥用那双寒凉的眸子却充满爱意的看向她的时候,她都受不了。
楚宴骤然回神。
不,不是,这是他的月儿。
如果面前这人是他的月儿,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会笑嘻嘻的扑上来,一口咬在他的唇瓣上,问他在看什么。
不是这样含羞带怯,矫揉做作的模样!
这四年,所有人都当她是受到了大刺激,所以性情大变。
便是他也是这样以为的。
不是没发现她的改变和与众不同,还有那些她丢失的,记不得起来的过往,可他从未怀疑过她一星半点,只爱到骨髓里,一是因为他真的爱月儿,二是因为他体内被下的这个情蛊,他情根深种,种在卿云瑶的身上。
眼中骤然闪过冰冷的杀意。
没了那个在自己身体里的情蛊,他把一切都看的分明。
卿云瑶丝毫没有察觉到楚宴的异样,上前便挽住了他的胳膊,楚宴一僵,几乎下一刻就想将手给抽出来,将卿云瑶给甩飞,只要一想到是卿云瑶顶着月儿的容貌在他身边四年,他心头的杀意便要倾泻出来。
但他没有,生生的忍住了。
他不能打草惊蛇。
不能坏了月儿的计划。
“阿宴哥哥,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卿云瑶满脸都是关心,她见楚宴情绪似有些不对,脸色也有些苍白,忙的出声问道。
她故意微扬着下巴,风一吹,面纱飘起来,露出下巴上的几个指印,就等着楚宴哥哥关心她,却没想楚宴这会儿一颗心都是冷的,压根都一眼没有看她。
“旧疾犯了。”
楚宴淡淡道。
“啊?有没有事?那咱们赶紧回府,找我……找御医帮你看看。”
卿云瑶焦急道。
她是真的很爱楚宴,担忧这是真的。
楚宴长睫轻磕,知道她说的是她的那个师傅,他瞳色更冷三分,已经知道真相的他哪里还会信她和那个师傅,他身上的蛊虫不出意外也是出自她的师傅之手,这么多年,他一直被他们师徒二人给捏在手掌心中团团转。
楚宴紧紧咬着牙。
面上却依旧一片淡漠,“不必,本王去听听大师的佛音便可,月……儿,你随平阳的马车一起回去,别留在这里。”
“我不要,我想跟阿宴哥哥在一起,好不容易来一次,而且……”
“回去。”
不等卿云瑶话说完,就被楚宴打断,卿云瑶一愣,抬起眼看向楚宴,她好像感觉到了阿宴哥哥的不耐烦和冷淡,这四年来,楚宴从来不会这样对她说话的。
“你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形?你现在还在禁足中,若是现在父皇派人过来,我们两个都要被训斥,这个节骨眼上,莫要节外生枝,若不是本王旧疾犯了,我就陪你一起回去了,听话。”
楚宴压住心里的杀意,尽量保持平静温和的语气。
听到楚宴这般说,卿云瑶这才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平阳,将你四皇嫂送回府。”
平阳这会儿总算是能插上话了,她抓了抓头道,“可是四哥,我是跟秦晚一起来的,我不能把她扔下啊,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本来是想让她跟卿姐姐好好谈谈的。”
楚宴身体一僵,他如今竟是都听不得秦晚两个字,只一听,心口处便是针扎般的疼。
“没关系的,平阳你去找找她吧,她那个人脾气不太好,我这边有马车的,我乘坐幽王府的马车回去就行了。”
听起来好生善解人意。
可这从来不是卿月的性格。
楚宴失笑,这么多年啊,如果不是那个情蛊,他肯定早就发现不对了。
楚宴只说了一个字,看起来神情有些淡漠。
他强忍着满心的情绪将卿云瑶和平阳送走,转身便在寺庙里面寻找起来,他想找到秦晚,他还有很多的话要问,很多的话要说。
可南郊寺何其之大?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枫叶塔。
南郊寺后山有一座高塔,他每一年都会带着月儿来这边,他与她的第一次亲吻便是发生在枫叶塔上。
那一年,他十八,她十四。
她满眼娇羞笑意,仰头看着他,像个小兽一样嗷呜一声咬在他的下巴上。
她那么单纯,哪里懂得男女之事。
是他掐着她的下巴,印上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他一向冷静自持,沉稳内敛,那一刻却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楚宴抬脚朝着枫叶塔的方向跑去。
而另一边,卿月呆呆站在枫叶塔下,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里,冲着楚宴一通宣泄之后,离开了那个院子,便无意识的走到了这里。
有两个小沙弥正在打扫枫叶,看到秦晚呆呆的站在那里仰着头,其中一人上前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是要上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