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容珩,反复承诺着,“还有我,我会照顾你。”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找到那孩子的亲生父母。如果找不到,给她找个好人家。”
容珩已是心力交瘁,养不了一个孩子了。
雷修一怔,没有多问,私下派人去查内情。
殡仪馆。
隋母的葬礼简单操办。
入殓师已尽量修复尸身,可仍旧惨不忍睹。
那场火灾已被定性为意外。
对此,容珩没有多说一个字,眼里闪过孤注一掷的阴沉。
在一片默哀的气氛中,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给我砸!”
褚母坐在轮椅上,瘦削的脸满是刻薄狠毒。
几个五大三粗的黑衣男人气势汹汹闯入,二话不说就打砸起来。
混乱中,容珩紧紧双拳紧握,眼眶赤红。
“为什么就连死都不让她安生……”
褚母恶狠狠的喊道:“死了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死了也换不回她健康的身体,所以她并不能消气。
欺人太甚!
在场为数不多的亲友想要阻止,很快被打趴下,敢怒不敢言。
容珩再没有一丝犹豫,倏地抽出一把冰冷锋利的匕首,朝着隋母冲过去。
“那你也去死吧!”
“啊——!”
容珩到了医院才知道褚母带人去灵堂捣乱。
他烦躁地转身,迅速赶去殡仪馆。
这段时间他都没去管容珩,不是没空,而是有种莫名的逃避心理。
容珩声嘶力竭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在他脑海里回荡。
容珩不想去想,但就是控制不住。
盛玫步履匆匆的跟在他身边,安慰道:“别担心,伯母带了保镖去,不会吃亏的。”
容珩一僵,越发烦躁起来。
他似乎更担心容珩,而不是褚母有事。
容珩和盛玫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几个黑衣保镖站在门外。
看到他来了,像是看到救星。
“褚总,夫人拿刀挟持了老夫人!”
“一群废物!”
容珩加快步伐,迈入灵堂。
盛玫低头抿嘴,极力压下笑意。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灵堂一片狼藉,褚母此刻更为狼狈,眼泪鼻涕满脸乱淌,瘫软在地。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
看到容珩来了,她找到了主心骨,哆嗦着喊道:“晋衡!快救我!你一定要休了这个贱女人!”
容珩看到抵在褚母颈动脉的刀,额角青筋跳了跳,怒喝道:“容珩!你敢!”
“伯母……”盛玫含着泪,痛心疾首地劝说:“容珩,你别一错再错了……”
“还真是夫唱妇随。”容珩冷冷讥笑。
“胡言乱语什么?”容珩皱眉,不错眼的看着她,抬脚走上前,“我警告你,快放了我妈……”
容珩的回应是将手中刀刃倏地用力往下压,瞬间见红。
“看来你还搞不清楚这里谁做主!”
小说:她拿起刀捅向丈夫,血花四溅:“这是为了你儿子报仇!”
容珩的脚步倏然顿住,意识到容珩是来真的。
她眼里豁出去的狠光,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在意的,也没什么可留恋……
蓦地,他感觉心尖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迷茫地蹙眉。
褚母吃痛,怕得鬼哭狼嚎起来。
“救命啊……”
容珩揪着她臃肿的身子,一字一句说道:“当着你儿子的面说清楚,你究竟是怎么掉下楼的?”
褚母滞住一瞬,眼珠心虚地乱转,咽了咽口水。
“不、不是你推的,还能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婴儿房装了摄像头。”
话落,褚母的哭声戛然而止。
“对,是我要把那个野种丢下楼,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骗你的。”容珩笑得越发讽刺。
不过随口诈一下,就把真相诈出来了。
“你!”褚母暗恨自己太大意,要是有视频,容珩早就拿出来了。
看到容珩震惊的神色,她又梗着脖子喊道:“那又怎么样?现在野种还活得好好的,我瘫痪了啊!”
完全没愧疚过隋母因此而死。
容珩握着刀的手气得颤抖。
天知道她是多么克制,才没有狠狠划下去!
容珩闭了闭眼,隋母的命已经无法挽回……
“容珩,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还要我教你吗?跪下,给我妈认错!”
“不要……”褚母想阻止,感觉到脖子上的刺痛,立刻吓得闭上了嘴。
容珩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起,朝着隋母的遗像屈膝。
一半是被胁迫,一半是真的内疚。
是他冲动的报复,但他没想过要隋母的命。
“是我错了。”
高傲的容珩低下了头,容珩却并不痛快。
什么也换不回来妈妈。
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没了。
“还有你。”容珩把视线转到盛玫脸上,声音跟眼神一般冰冷,“跪下,给我的孩子认错。”
他们这才注意到,隋母的牌位旁边,还放着个小小的牌位,写着“隋宝”。
容珩一怔,什么意思?
容珩怎么会舍得诅咒那个野种?
“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盛玫咬唇,满脸委屈,“你别太过分!”
容珩眼里的迷茫散去,倏地起身,护着盛玫。
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容珩,够了!关盛玫什么事?是你错在先!”
“凭你们害死了她的孩子!”
门口,一道低沉冷然的嗓音插入。
盛玫瞪大眼,旋即不敢相信的转身。
“雷修,你怎么在这?”
雷修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向容珩。
他弯下身,揽着她的肩膀,柔声开口:“小童,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们、你们……”盛玫眼泪滑落脸颊,“容珩,你是在报复我吗?我不过是和晋衡走得近一些,你就勾引我老公……”
可惜她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眼前的两个男人都无暇欣赏。
容珩更是不屑。
“报复?你也配?”
至于雷修就是盛玫的老公,她也是刚知道。
“我稍后跟你解释。”雷修笑了,替她理了理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
“那个野种是不是雷修的?”容珩胸膛怒气翻涌,脱口而出。“好,好得很!你跟他在结婚前就勾搭上了,还把野种栽给我!可雷修也没多喜欢你,不然为什么会跟盛玫结婚?”
容珩越说越堵得慌,容珩跟雷修有一腿,比盛玫嫁给雷修更让他愤怒。
雷修抬手将几张纸甩过去,就像不久前容珩丢给容珩那般。
“这就是你口中的‘野种’和小童的亲子鉴定报告。”
最后的结论同样是:排除亲子关系。
简单的六个字,刺得容珩眼睛辣痛。
怎么会这样?
他骤然看向盛玫。
“你骗我?”
“我、我不知道……那是假的吧……”
容珩声音轻柔,但眼里的凛冽,莫名令盛玫一僵。
“是啊,亲子鉴定报告可以伪造,这事你可是驾轻就熟。”雷修讥笑道,“接下来就请不用做鉴定就知道真伪的证据出场吧。”
门口进来一个男人,怀中抱着个笑眯眯的小女婴。
他指着盛玫喊道:“就是这个女医生,骗我们两口子说娃儿夭折了!真是丧尽天良啊!”
身边的女人早就按耐已久,猛地窜出来,直直朝着盛玫而去,疯了似的拳打脚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玫连连惨呼,可容珩像是被点了穴,听不到她的求救,眼里只有容珩。
混乱中,她起身走向他。
“还要给这一家三口做个亲子鉴定吗?容珩,你,真是蠢得可笑!”
容珩脑中阵阵轰鸣,骤然来袭的疼痛瞬间将他淹没。
“容珩,我们的孩子呢?”
“你说呢?它就像小猫儿那么点大,被你心爱的盛玫丢在了医用垃圾车里。它本来应该还在我肚子里长大……这也是拜你所赐啊!”
“对不……”
此刻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可除了这个,容珩不知道该说什么。
“噗——!”
刀子刺入皮肉的声音,近在咫尺。
四周响起尖叫声,还有雷修的惊呼:“小童!”
容珩瞳孔骤缩,垂眸看向传来剧痛的胸口。
那里,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