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安根本不理她,抬手就用刀尖抵住了她的眼睛。
他咬牙切齿地质问:「我的书房是不是你砸的?」
柳清苒吓坏了。
一害怕,便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对,是我砸的。凭什么我要做替身,明明我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可为什么你们都不爱我,偏偏都喜欢宋烟那个贱人,我不服,我才是女主,才是气运之子。」
「你身为男主,就是应该只爱我一人的。」
……
沉默许久的系统突然开口跟我说话了。
「她才是真正的穿越女?」
我摊开手:「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你多次想要带我离开这个世界,都没能成功,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什么穿越者,真正的穿越者另有其人,就是柳清苒。
她以为自己是来做女主的,不承想是个女配,仗着自己知晓一些剧情,便想夺了女主气运,当真没脑子。
而我,不过是土生土长的古人罢了。
系统 emo 了,这词我还是跟它学的。
过了许久,它终于妥协。
「你完成了你的承诺,帮我找到真正的穿越者,作为交换,我便告诉你,怎么样才能杀掉男主。」
待它说完,柳清苒已经成功惹怒了沈宴安。
被他打晕,还下了禁足令。
可我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狗系统,带着你和你的穿越者,现在就离开这里,永世不得再踏入,否则,我会灭杀你们。」
我明显感觉系统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随着一阵空间波动,柳清苒彻底断了呼吸。
她死了。
14
巫族的秘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长生。
而是守护这个小世界,不被外来者侵入,包括所谓的穿越者。
巫族圣女便是拥有这个秘密的人。
所以,在柳清苒被送到这里来时,我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可我没有选择当场灭杀她。
而是利用他们,来了个偷龙换凤,顶了她的身份,进入了真正的女主——宋烟体内。
狗系统没有察觉,一直督促我完成剧情,我表面配合。
实际上,暗中借助安王的势力,做了许多事。
借沈宴安的手,杀了柳清苒便是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
再后来。
沈宴安开始不理政事,日日守在「我」那臭气熏天的尸体旁。
他听说城外寺庙,有位得道高人,能知晓前世因果。
他便匆匆带着宋烟的尸体赶过去。
却在出城的时候,受到了城防营的阻拦。
柳清苒死在了安王府,她的大哥倒是真心疼爱她,与安王在城门口发生了争执。
不慎踢断了「我」的手臂。
沈宴安大怒,当场挥剑砍了柳清苒大哥的头。
城防营的九门提督痛失爱子,将事情捅到皇帝面前,也只不过不冷不淡地被安抚了一下。
自此,柳家和沈宴安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而我,等的便是这一天。
这盘棋,我下了十年。
是时候结束了。
15
我回了趟避世之地。
这里还是当年的模样,断壁残垣已被湮灭在茂密的植被下,隐约不得见。
追随我的部下,已经等在这里。
我的死讯便是他们发兵的暗号。
利用秘法转移魂魄,被尘封十年的圣女原身,再次站到了阳光下。
我振臂高呼,这些年被魏朝欺压的小国,纷纷加入,由我率军攻入京城。
城防营与我里应外合,等我攻入皇城时,迎面就对上了沈宴安。
他胡子拉碴,瘦了许多,不复往日光彩。
许是出来得慌乱,就连头发都未修整,蓬头垢面。
故人相见,我倒是冷静许多,而他却几乎拿不住佩剑。
我挑眉望过去,就听到他唤了一声:「烟儿,你没死!」
宋烟确实已经死了,这声烟儿唤的是巫族圣女。
「安王爷,你看清楚了,我叫巫明烟,不是你的什么猫儿狗儿。」
跟在我身后的将士哄堂大笑。
他煞白着脸,摇摇欲坠,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懒得理会他。
反派死于话多,杀就完了。
16
魏朝民心涣散,向来以战神自居的安王,也束手就擒。
这场战事结束得很快。
当年魏朝皇室灭了我巫族,那我便杀了狗皇帝及其亲眷,已算仁义。
而沈宴安被我囚禁了。
一次朝会结束,我去牢中探望。
再见,他倒是平静许多,虽然落魄,却还算整洁,就坐在那里与我对视。
我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捅了他一刀。
「这一刀,是为夏夏。」
拔出复又捅进去:「这一刀,是为宋家百余口性命。」
然后:「这一刀,是为了宋烟。」
利器入肉的声音伴随着他的闷哼,可他都平静地受了。
下一刻,这些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有些不可置信,可我却知道为什么。
这个世界的女主已经死了,男主便是彻底的气运之子,若想他死,就必须是系统所说那样,除非他自愿。
否则,就连天道都无法抹杀他。
巫族本就是守护这方世界平稳的,更不可能抹杀男主。
我扔下匕首,在牢里转了一圈。
「其实,若是可以,我真的希望是我亲手了结你,可惜了,除非你自杀,否则我是不可能杀掉男主的。」
「而你,正是那个男主。」
沈宴安向来聪慧,柳清苒口中也曾说过什么天道,什么女主。
他很轻易地就明白过来,嘴角带着苦涩。
「烟儿,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你曾爱过我吗?」
我笑了,几乎直不起来腰,直到笑出眼泪,我才停下。
「沈宴安,也许年少的宋烟是真心爱慕过你的。」
在他骤然亮起的视线中,我缓缓插刀。
「可在她从教坊司逃跑那天,你派人去抓她,令她跌落高墙一命呜呼那刻,她就不可能再爱你。」
「你将她亲手送入青楼折辱时,她不可能再爱你。」
「你用她为人试药,却眼盲心瞎地看不到这是个骗局时,她不可能再爱你。」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自己说,你哪里值得她爱你。」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便白上几分。
「而我巫明烟,更是从不知情爱是什么。」
我这番话,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宴安浑身颤抖,哑着嗓子,似哭又似乎在笑。
「你怎么能不知情爱呢,你怎么就不知情爱呢,烟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我拂袖,冷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