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举行的国际会议上若是出了任何闪失,那丢的便是国家的脸面。
盛怀南此刻也在会场中,在桑之夏看不见的地方,不远不近地望着她。
桑之夏的声音温柔又有力,敲着他整日波澜不惊的心脏。
当她自豪地指向国旗时,盛怀南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军徽在发烫。
桑之夏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了,她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这个大家庭。
而他,盛怀南,可以同她一起。
用各自的方式。
会议结束后。
盛怀南站在门边,在桑之夏经过时叫住了她。
“桑大使,又见面了。”
桑之夏脚步一顿:“盛上校,挺巧的。”
“桑大使说话可比从前流利多了。”
“谢谢夸奖,没想到盛上校还记得七年前的小结巴。”
“我没有恶意,只是很佩服你。”
“谢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坚持练习就好了。”
桑之夏云淡风轻地说着,似乎真的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每日花费五个小时重复练习发音矫正与语言康复,坚持了四年。
一千四百余天,七千多个小时。
“盛上校,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桑之夏走出会场,只见许晋安在等她。
“桑大使今天很棒。”许晋安笑着鼓了几下掌。
桑之夏轻轻摇了摇头,浅浅笑道:“没什么棒不棒的,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你就是这样,对自己太严格了,夸夸自己也没什么的。”
许晋安轻声说着,为桑之夏拉开了车门:“走,带你去吃饭,顺便见个老朋友。”
桑之夏点点头,上了车。
第18章
桑之夏未曾想过,会在这里见到楚瑾萱。
“这是我的侄女楚瑾萱,这丫头最近和家里吵架了,来我这待一阵子。”
“楚小姐好。”
许晋安与楚瑾萱握了握手,继而向对面的男人介绍她。
“楚先生,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桑之夏。”
“桑小姐已经是大名人了啊,大家都认识的,晋安可真有服气。”
“是啊,桑小姐真的很优秀呢。”楚瑾萱搭话道。
桑之夏摆摆手:“实在是不敢当,有福气的是我才对。”
桑之夏只觉全身不自在,众人都在虚与委蛇,工作时这般,休息时吃饭怎得也要如此。
待许晋安与楚先生两人离开餐桌去谈论一些工作上的事宜,只留桑之夏楚瑾萱。
“桑同学,好久不见。”楚瑾萱率先开口。
“好久不见。”
“听说你半月前才从缅甸回来?”楚瑾萱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桑之夏点点头:“是的,有什么事吗?”
楚瑾萱也不再拐弯抹角:“淮南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对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但我需要说明白,盛上校救我,不是因为是我,而是因为他的工作,希望楚小姐不要误会。”
桑之夏不想牵扯进他们的感情中,也不想被误会些什么,又添了一句。
“楚小姐,你也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楚瑾萱轻哼一声,举起酒杯:“那就请桑之夏小姐,与淮南保持距离。”
“我会的。”桑之夏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很烈,有些辣嗓子。
桑之夏的酒量并不怎么好,一时间有些晕乎,胸口有些反胃。
等了许久还未见许晋安回来,桑之夏便给他发了条消息,去到了车里等他。
倚靠在车门上,桑之夏觉得舒服了些。
迷糊中听到脚步声,桑之夏抬头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幻觉,桑之夏心想,不然为什么总会见到盛怀南。
盛怀南背着楚瑾萱从车前路过,嘴里在念叨着:“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动作却小心翼翼。
趴在盛怀南背上的楚瑾萱只发出小声呢喃的声音,桑之夏听不清。
静静地看着两人走远,桑之夏只觉胸口处的反胃感更甚。
盛怀南,还是再也不要遇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桑之夏在车上睡着了,许晋安叫醒了她。
已经到了桑之夏家楼下。
“之夏,今天辛苦了,我陪你上楼,早点休息吧。”
“喝不了的话,拒绝就好了,不要委屈自己。”
许晋安凑近为桑之夏解了安全带。
桑之夏看着近在咫尺的许晋安,喃喃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笨蛋,你是我的未婚妻啊,对你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许晋安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桑之夏上楼。
回到房间时,桑之夏迷糊中撞到了什么东西,但她无暇顾及,只埋头倒在床上睡去。
“晋安,谢谢你,一直以来都谢谢你。”
许晋安临走前,桑之夏这么跟他说。
桑之夏没有听见回应。
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头有些疼,桑之夏揉了揉,坐了起来。
眼角的余光忽地瞥到一只粉色的千纸鹤,桑之夏一愣,随即猛地转过头去。
本放在床头柜旁的玻璃罐被撞倒在地,盖子松开,里边的千纸鹤零零散散地落在周围。
第19章
桑之夏顾不得不舒适感,爬下床赤着脚将千纸鹤一个一个捡回玻璃罐里。
都捡起后,桑之夏抱着罐子坐在床头发呆。
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昨晚,许晋安是否也看到了这些?
他是否发现翅膀上的黑色墨迹,是否拆开一个看过?
他是否会在意……不,很难不在意吧。
桑之夏心中不安蔓延。
拿出手机拨号给许晋安,等待接通的时间心里忐忑不已。
“睡醒了?头还疼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电话那头,许晋安的声音一如既往。
“挺好的,没有不舒服,昨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桑之夏稍稍安下心来,但愧疚感却变得更深了。
也许晋安没有打开看过,也许他看过了却装作不在意。
桑之夏在心中唾弃自己,深知自己不能继续这般下去……否则自己会永远走不出来,还会伤害身边在意自己的人。
许晋安继续说着:“不用谢,应该做的,那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我先去工作了,晚些时候再联系你。”
桑之夏应道:“好,你去忙吧。”
挂断电话后,桑之夏将玻璃罐放进了杂物室里。
下午,学校。
桑之夏受邀回到高中母校进行演讲。
已经离开了七年,校园内各设施有了很大的改变。
听闻当初待了三年的那个教学楼已经快要拆迁了,桑之夏演讲结束后便想着最后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七年前的自己。
行至空荡荡的走廊中,桑之夏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墙皮大片大片的脱落,门与窗上满是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