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嘟囔:“你倒是挺会一箭双雕。”
她以为他那句话的意思是,她想得到“TA”是谁,就一直追溯着七年前的来龙去脉,还亲自去了一趟青城,谁知道他还暗藏另一层意思,指她想得到“Y先生”这个称呼的内涵。
用一句话,两次把她带沟里。
从前到现在,她一直被他玩得死死的。
秦昭昨晚睡前还模模糊糊想到,他虽然不知道她没死,不知道驰骋号从制造起就有问题,但她回来的目的是司马昭之心,他一定想得到她会报复他,而和他们两人都息息相关的项目只有两个,驰骋号和四大港口。
四大港口还没有完工,有问题也不会是大问题,那么就剩下驰骋号。
换句话说,他其实一直都知道驰骋号有问题,没有揭穿,也没有阻拦,反而还一再推着她去启动计划。
她连报复他,都是他一手操控。
“你每次露出这种表情,都是在想怎么离我远远的。”尉迟韫一直在看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变化。
他也知道她在介意什么,轻声承诺:“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不会算计你,怎么都不会,我什么都跟你商量。”
秦昭觉得这话怎么接都不太妥当,答应,不就等于和他有‘以后’,不答应,那不是说他可以继续算计她?
尉迟韫也不介意她的沉默,牵着她的手到操场边缘的长椅上坐下,再将话题带回原来:“所以你也想到陈莫迁有问题?”
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摩擦着她的皮肤,像电流一样一直往她的神经里窜,秦昭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非但没成功,反而被他拽着坐到他腿上去。
秦昭立即就想站起来,然而腰先一步被他扣住,尉迟韫轻笑道:“坐着说话。”
秦昭试了两三次,都没能从他身上起来,最后就不白费功夫了——比起和他较劲,现下是弄清楚来龙去脉更重要。
“我在乡下那段时间,来看我的人只有我小表哥,我手机淋到水那天他也在场,是他改我微信备注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他会催眠,能帮我摘除记忆,那么篡改我记忆的人,十有八九还是他。”
这些是她想清楚的,但是:“要说他就是白清卿背后的人,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看到证据。”
如果陈莫迁就是白清卿背后的人,也就是“TA”,岂不是代表,松桥路的伏击也是陈莫迁安排?他没死?
别的事情可以相信推测,唯独这一件不行,秦昭抿唇:“我亲眼看着他死的,他要怎么从那场大火里逃生?如果还活着,这些年又为什么不回家?”
更重要是,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来,陈莫迁做这些事情的动机。
按照之前的分析,这个“TA”对她有男女之情,如果TA=陈莫迁,那岂不是说,陈莫迁对她有男女之情?
秦昭想到这个就浑身不自在,尉迟韫还一直将胸膛的热气烘在她的后背,她想拉开一点距离,然而她就坐在他的腿上,一挪身体等于是在他的腿上扭动,尉迟韫呼吸重了一下:“说正事,别撩拨我。”
谁撩拨他了?!
但是被他这么一说,秦昭当真不太敢动:“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尉迟韫像是没听见,兀自将话说下去:“暂时不说他是不是白清卿背后的人,也不说他到底死没死,总之,他当年一定对你做了一些事,我的车祸也和他有关——我昏迷前清楚看到他和尉深在一起,他还抢走了你送我的宝石手串。”
她送给尉迟韫的那条红宝石手串,其实是陈莫迁送她的。(318)
秦昭被转开注意力,忘了从他腿上起来,转身问:“尉深也有参与当年的事情?”
“他想杀我。”尉迟韫看过她的眉眼,“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申老板能在我和你大表哥的围剿下,三番四次逃走,是因为背后有人在帮他,帮他的人给了他人力财力的支持,我抓到几个手下,都是‘家养的’。”
“嗯。”这件事他当年是对她说过。(330)
尉迟韫放开她的腰,改去把玩她的手指,美甲已经掉光了,能看见一圈月牙形的白色,他温声道:“你小表哥完全依赖陈家,没有自己的势力,那些‘家养的’不是陈家的人,帮申老板的不是你小表哥。”
“自从知道尉深的存在,我就一直让人盯着他,当年他羽翼未丰,可能在我眼皮底下做小动作,但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养那么多‘私兵’,所以帮申老板的人,也不是他。”
秦昭理解着他的话:“你的意思是,当年有三波人?”
尉迟韫眼角压着一抹别有深意:“至少有三波人。”
冬日里太阳出现得晚,时间走到七点半,方才看到它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与此同时,姜家别墅,苏星邑在前院等消息,他昨晚同样没有睡好,本就白皙的肤色,晨光里,几乎没有透出一点血色。
一辆车开进院子里,安娜下车,小跑到他面前说:“先生,找到小姐了!”
“在哪里?”
安娜道:“昨晚就被晋城警方刑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