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她快速抓住皇帝的心,情急之下才会出此下策。
顾诺儿此刻却是门儿清,皇帝不能睡!
再帅也不能睡!
保命要紧!
溜了,溜了!
她顾不得自己头上的包,撑着床榻起身就想跑,不想就这当儿,视线里突然斜伸过来一只手。
那只手骨骼分明,修长好看,带着养尊处优,玉石一样的莹润和白皙。
这只好看的手猛然掐上了她的颈脖。
顾诺儿……
咳咳咳……
艰难抬眸,瞬间撞入了一双黑如曜石的深眸里。
男人看着她嫣红渐至紫涨的小脸,瞳孔里都是恐惧,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冷冷的抿了一个字,“滚!”
“是,我这就滚!”
顾诺儿胡乱应一通,撑着想要站起来,不想膝盖一软,一下跌趴在了男人的身上。
顾诺儿心内哀嚎,天要忘我!
她等着男人再次掐上她的脖子,可是,男人竟然没了动静。
她撑着身子站起,看见男人双眸再次紧闭,俊脸嫣红,额角鬓发都沁满了汗珠,仿若已经隐忍到了极限。
顾诺儿看着男人微微滚动的喉结,如被烫灼一般,吓得一下滚下了龙榻。
她爬起来就跑。
跑了两步,忍不住回眸看了看男人痛苦的脸色……
纠结了两秒,最终还是走了回来,抓起男人玉石一般的手指,拔下脑袋上的发簪,毫不犹豫的直接戳上了他的五根手指。
用力一挤,指尖滴出了黑血。
想了想,又用簪子划破自己的手腕,把自己流着鲜红的手腕放到了男人的唇边。
原主从小泡在药罐子中长大,吃过的草药不计其数,师傅说过,她的血可解百毒,可做药引。
权且试一试,能不能缓解男人身上的毒素。
男人口干舌燥,感受到了鲜甜,情不自禁舔了几下。
顾诺儿心尖一颤,差点没收回了手。
看在自己这么高尚用鲜血救人的份上,只希望男人醒来后不要再想着弄死她。
男人仿若得到了缓解,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的舔着她的手腕。
顾诺儿怕自己被吸干,果断的抽回了手,拖着受伤的身子,悄悄的离开了此处阁子。
半个时辰后,夜司明睁开了双眸,身上难以忍耐的汹涌澎湃的灼热感已经消退了不少。
鼻息间仿若还残留着那女人的馨香,还有那吃起来,细腻冰凉得仿若一捧雪的小猪蹄。
腥红的眼眸闪过了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不是一心要侍寝么,关键时刻倒是溜了?
第2章:把本宫折腾得哟
顾诺儿回了自己的长宁宫,声称病了,闭门不见客。
太后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侍寝辛苦了,送来了各种珍贵补品。
只要宁妃此次能一举得子,她就可以提出让皇帝封宁妃为后。
顾诺儿知道太后的欣欣期待,不敢说自己搞砸了,只能保持沉默。
皇帝暂时没找她茬,可能是没太后下毒的证据,也可能是不想跟太后撕破脸,也有可能是憋着大招。
总之放过她估计不太可能。
她只能低调保命,如果可以一辈子不出长宁宫,顾诺儿可以躺在里头,混吃等死,咸鱼一辈子。
可是,现实是骨感的。
谢太妃生辰宴,在宫中大搞宴席,她不能不参加。
谢太妃和林太后两人是死对头,在宫中斗了一辈子,现在新帝登基,又各自都筹谋着要把自己的侄女送到皇后的位置。
谢太妃的侄女是淑妃,此刻穿着镂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打扮得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看见顾诺儿,立即酸了,冷笑道,“听说妹妹前几日侍寝了呢,应该很快就能升份为了吧?”
顾诺儿看了她一眼,小手扶腰,一脸娇羞涩涩的道,“对啊,侍寝了呢,皇上把本宫折腾得哟,三日下不来床呢!
本宫这么辛苦的侍寝,皇上英明神武,估计是得升本宫份为。”
淑妃顿时气得俏脸扭曲,“你,你这女人,好生不要脸,谁人不知你是如何爬上皇上床的!”
顾诺儿语笑宴宴,“淑妃娘娘这是妒忌吧,别妒忌,妒忌使人丑陋,妒忌使人面目全非,还有哦,你印堂发黑,得修身养性保命,别做坏事,不然会头破血流。”
淑妃气得花枝乱颤,“顾诺儿,你诅咒我!”
“是的呀!”
顾诺儿娇滴滴拖着音调一句,不再理她,扶着小腰,一副弱柳扶风的往前走,好像真的是侍寝辛苦惨了的模样。
她有心疾,很娇气的,不能受气,只能气人。
淑妃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模样,气得咬牙,见她正好走在太液池边,心生歹念,猛的追了上去,不着痕迹的用力一推。
不想,纹丝不动。
她不甘心,再次狠狠用力。
边上人忽然闪开,她推了个空,一个踉跄“扑通”栽倒在了太液池里,脑袋直接磕着了边上的石头,顿时血流如注。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淑妃扑腾在里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宫女连忙手忙脚乱的下去救人。
顾诺儿叹了一口气,“都说了,让你不要做坏事,非得要做,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撩撩发丝,转身要走,视线内忽然掠过一抹明黄,一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顾诺儿……
皇帝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不会是听到她的话了吧!
不,不会的,别自己吓自己。
顾诺儿一秒整理好了表情,恭敬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夜司明扫了一眼她挑不出错处的行礼姿势,标准的温婉笑脸,嗓音清冷无温,“三日下不来床?”
顾诺儿……
温婉的笑容顿时僵如木鸡。
她咬掉自己的舌头还来得及吗?
空气凝滞了两秒。
皇帝冰冷的嗓音再度响起,“光天化日之下挑衅生事,宁妃当真好大的胆子。”
顾诺儿心尖一颤。
狗皇帝眼睛是瞎的么,生事的明明不是她!
不过人家是皇帝,说你生事就是生事!
顾诺儿睫毛低垂,眼珠一转,再抬眸已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可怜兮兮的道,“虽然生事的不是臣妾,但是冲撞了皇上,臣妾罪该万死,臣妾这就回去禁足三个月,面壁思过,夜夜为皇上祈福赎罪,皇上意下如何?”
第3章:人在做,天在看
夜司明睨了一眼她微颤的睫毛,冷冷道,“朕还没死呢,就不劳宁妃祈福了,宴席之后,回去抄一百遍《女诫》。”
冷冷扔下一句,领着一群侍官,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里。
顾诺儿……
所以皇帝是什么意思,不禁足还让她抄女诫?
草!
她的贴身小宫女低低道,“娘娘,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皇上都过去了,咱们不能迟了啊!”
顾诺儿不死心的问,“碧儿,皇上是让我回去禁足抄女诫吧?是吧是吧?”
碧儿摇头,“恕奴婢直言,皇上是让娘娘宴席之后回去抄女诫,娘娘再磨蹭,就真的迟到了。”
顾诺儿没办法,只能一步一幽怨的去了仁寿宫。
谢太妃的生日宴搞得很大,京城有头有面的贵姑娘全都来了。
筵开玳瑁,褥设芙蓉,红飞翠舞,玉动珠摇,好不热闹。
顾诺儿看着谢太妃这里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模样,再想想太后卧病在榻,清清冷冷的慈康宫,一时间很是有点不是滋味。
这段时间适合低调做人。
她低调的把贺礼交了上去,然后挑了个低调的地方坐下来,秉着绝不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的原则,全程埋头吃东西。
夜司明坐在上头,跟谢太妃推杯交盏,端的是一副母慈子孝模样。
皇帝年少时在谢太妃膝下养过一段时间,所以两人关系笃厚。
一众妃嫔和贵族姑娘们在一旁各种恭维,说笑,场面十分欢乐。
夜司明视线扫了一眼下面,视线落在了那一抹浅粉色身影上。
平时这种时候,宁妃一贯蹦跶得最欢的,绝对会不要脸的往自己面前凑。
可是今日,这个女人竟然一动不动,全程在那里吃东西,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形象全无。
她这是不想做人,改做松鼠了?
谢太妃心思缜密,顺着皇帝的眸光看了过去,看见皇帝看的是宁妃,眸光微闪了一下。
这个宁妃,今日怎么不往皇帝面前凑了?
她越往前凑,皇帝才会越厌恶她,这样懂事可不行。
谢太妃忽然笑道,“宁妃怎么一直在吃东西不说话,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不如说出来让哀家听听,哀家到底年长些,说不定能为你排忧解难。”
顾诺儿听得自己被点中,只能站了起来,恭敬道,“太后卧病在榻,臣妾却来参加宴会,感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可是太妃娘娘生辰宴,臣妾不能不来,心头郁结难解,只能化郁结为食量了,还望太妃娘娘能理解。”
说罢,还规规矩矩,优雅得体的行了个礼。
谢太妃听得一张笑脸直接僵成了翔色。
这丫头,骂自己不是东西,其实是骂的她吧!骂她在太后缠绵病榻的时候搞生日宴!
一贯又蠢又笨,毫无主见,只会对皇帝犯花痴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
推淑妃下水,众目睽睽之下讽刺自己,这宁妃,今日当真是好本事!
谢太妃心内火气攻心,面上倒是一点不显。
一脸姐妹情深的感叹道,“太后缠绵病榻多日,宫中阴云密布的,哀家也是想好好搞个生辰宴,为太后冲冲喜。
只希望太后能尽快恢复吧,哀家都很久没跟她一起赏花了,甚是怀念啊!”
说罢,执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猫泪。
顾诺儿满脸感激的道,“太妃娘娘与太后娘娘如此姐妹情深,实在是羡煞旁人。
如果今日的生辰宴真心是为太后娘娘冲喜,相信太后娘娘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说罢,双手合什,朝老天拜了拜道,“神明在天,人在做,天在看,请神明保佑真心实意之人,惩罚那些偷奸耍滑,口蜜腹剑之人吧,阿门!”
谢太妃……
差点没一口老血!
第4章:沈公子这般抱着宁妃,成何体统!
咬碎了一口老银牙,用力把火气咽了下去,继续保持慈爱的笑道,“宁妃说得是,有神明保佑,太后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顾诺儿语笑嫣然,“那就借太妃娘娘吉言了。”
看着太妃扭曲的笑脸,顾诺儿心情舒畅的退了下来。
只要我不生气,那么生气的就是别人,她有心疾,要时刻保持稳稳的心态。
谢太妃气得连灌了两盅茶都浇灭不了心头的火气。
一旁一直在看戏的夜司明,也端起茶抿了一口,以掩饰自己唇角的淡淡笑意。
看来,今日的宴席也不会太无聊。
顾诺儿回了自己的席位,继续做个愉快的吃货,没过一会,小宫女给她们每人送上了一盏荷花灯,说是给太后娘娘祈福的。
一众人看见太妃娘娘准备了花灯,果真是真心为太后娘娘冲喜祈福,全都称赞一片。
太妃娘娘如此有心,一众妃嫔和贵姑娘们当然要认真为太后娘娘祈福,于是三三两两的就散开,去太液池那边放花灯了。
顾诺儿带着碧儿,提着一盏花灯,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