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宁喉咙发紧，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吐口而出：“陆玺，我知道这两年，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也很艰难。我知道你的日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过。我也知道你一个人肯定很无助。”
陆玺顿住，目光闪烁，他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垂着头，似乎有些沮丧。也仿佛陷入某种沉思当中，带着后怕和心有余悸，呼吸重了不少。
“陆玺，辛苦你了。”
林芷宁说。
她知道陆玺不容易，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王励肆面前说出，生活挺苦这种话。
这一句话，让陆玺回过神。他看着她，情绪难辨。
陆玺艰难的说，“小蝴蝶，是我的全部了。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陆氏没有了，我妈也没有了，我一个人就挺无所谓的，很多时候我情绪起伏很大。但是有孩子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芷宁……”
他戛然而止，骤然醒悟。
林芷宁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他。
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否是“芷宁姐”三字？
是吧。
林芷宁想。
从前的陆玺啊，事情再难他都能扛，处理起来也有那个破例。但人后就是喜欢在她面前诉苦倾诉，永远都是芷宁姐，我好难。芷宁姐，我该怎么办。这个芷宁姐，那个也是芷宁姐。
黏人精一个。太黏人了，一度黏得林芷宁烦。她说这些找我有什么用呢，陆玺却说，我想要你心疼我一点。你心疼我，我就不怕吃苦了。
林芷宁想，他大概回过神来，他们如今的关系，已和当初，天差地别。
“我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小蝴蝶的。”林芷宁温和的说，“我跟你保证。陆玺，你过得不好，我也不好受。我希望你跟小蝴蝶都能快快乐乐安稳过一生。”
陆玺嘴角微动，到最后耷拉下眼皮，他说：“芷宁姐，那你要答应我，小蝴蝶留在你这，你一定要对她百分之百上心。她跟我一样，要么不爱，要么就要全部的爱，少一点都不行。”
她恍惚不已。
他居然还是喊出了这一句“芷宁姐”，仿佛当初的陆玺，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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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玺这一句熟悉又陌生的“芷宁姐”，差一点就要把林芷宁拉进回忆里了。可看见他那张沉稳却没有半点依赖的脸，终究是猛的回过神。
不，他这样叫，也不过是客气。
她有些难堪的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蝴蝶的。”
陆玺依旧显得有些为难，犹豫片刻说：“那我明天一早来接孩子。”
林芷宁说好，回到病房时，小蝴蝶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不安问道：“妈妈，小蝴蝶是不是要跟爸爸回去了？”
“小蝴蝶今天可以留下来跟妈妈一起住。”林芷宁捏了捏她的脸。
小蝴蝶心里下意识的想避开这个动作，但又没有。她不太喜欢别人捏她的脸呢，不过妈妈可以，妈妈干什么都行。
“真的吗？”小蝴蝶眼前一亮，“爸爸答应啦？”
“对呀，爸爸明天早上来接你。”林芷宁说。
小蝴蝶太高兴啦，她终于可以跟妈妈一起睡觉了，她喜欢贴着林芷宁，也兴奋的睡不着，一直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林芷宁也没有打算让她按时睡觉，小蝴蝶明显想跟她玩一会儿，林芷宁满足她。
小蝴蝶说：“妈妈你眼角有颗痣。”
“妈妈你真好看。”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白呀，跟小蝴蝶一样。小蝴蝶像妈妈多一点，是不是就能跟妈妈一样好看了。”
小家伙黏人的紧，什么事都能问很久。林芷宁起来上个厕所，也要翻身下床啪嗒啪嗒在她屁股后跟着，到卫生间门口倒是不进去了，才十几秒呢，就在外面催促了：“妈妈，你好了吗？”
林芷宁有些啼笑皆非，说没有。小蝴蝶就嗷一声，十几秒后又催她：“妈妈，现在呢，你好了吗？”
小蝴蝶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