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有抱过侥幸心理,顾妈妈在书中原本应该高一就意外去世的,我曾在差不多的时间节点阻拦过几次,以为节点过去就没事了,但也只是将事件延续到了高二。
就像我并没有在高考后追逐陆思年的脚步上大学,选的反而是顾行知隔壁的学校,可依旧和陆思年同校。
所以即便我鼓起勇气拥抱了顾行知,我的内心深处仍觉得无法与命运对抗,书中结局的到来不过是或早或晚。
我总是悲观,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很快就萎下去,我太害怕了,总想着苗头不对就快速抽身,怕把自己弄得太狼狈、太伤情。
但顾行知问我:[詹路遥,你相信我吗?]
我想,大概是能信的吧。至少从小到大,他从未失信于我。
他说:[詹路遥,你只要信我,只看着我就好。]
28.
顾行知快过生日了,这是我们在一起后他过的第一个生日。
往年我都会送他一些他喜欢或者需要的东西,能送到他心坎又不会逾矩。
今年我想送我的男孩情侣之间才能送的具有特别意义的礼物。
我可爱的舍友们出谋划策。
老大说:[杯子,象征一辈子,情侣礼物标配。]
我否决:[可是杯子不是杯具吗?不要悲剧。]
老二举手:[腰带,拴他一辈子,给他勒紧了。]
我想了想:[他休闲裤和运动裤居多,好像不太实用。]
老幺提议:[虽然有点土,但是我觉得手工围巾不错,饱含心意。]
我冲她竖大拇指:[确实够土。]
但是一想到他一整个冬天都会把我亲手织的围巾挂在脖子上,这种感觉似乎也还不赖。
于是,一直自诩是酷 Girl 的我,满怀期待地在网上下单了一套材料包,然后信心满满地架起了毛线针。
我对着教学视频折腾了一下午,直到顾行知等在楼下给我打电话,我都还没把起针给学会……
我可真是绝世无双第一大聪明!
我垂头丧气地关上视频:[同志们,我放弃了。]
但是跟顾行知出去吃了个饭,回宿舍后我又打鸡血似的架起了毛线针:[同志们,我决定再挣扎一下。]
经过一晚上的垂死挣扎,我不仅起针成功,还织了一小段。
老幺临睡前冲我竖大拇指哥:[爱情的力量,很可以。]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晚上的梦,在梦里织了一晚上的毛线,然后顾行知在城堡下面喊我,我就把织好的几十米长的围巾一头系在床脚,一头从城堡的窗户上扔下去,他就顺着围巾爬上来和我约会……
我是被顾行知的电话吵醒的:[遥遥,我一会儿就到你楼下了。]
但我的脑子还在梦里,我闭着眼问他:[城堡没有门吗?]
[……什么?]
我突然就清醒了,但我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的围巾还没织好啊,他怎么爬上来?
于是,我彻底焦虑清醒了:[……没什么。]
29.
很不巧,顾行知生日那天,我们两个都是一天的课,所以只能约在晚上见面。
老大、老二、老幺撺掇着我好好打扮打扮,晚上可以浪漫一把,顺便就不用回来了。
我难得娇羞了一把:[就,还没到那一步……]
[呦呦呦,爱情的狗粮不要喂我。]
结果下午的时候,顾行知给我发微信,说他们班今天晚上班级聚餐,正好顺便给他过生日,大家都兴师动众地要给他庆祝,他不太好意思推掉,问我想不想去。
我其实不太爱凑这种热闹,只想跟顾行知两个人在一起。
但是一想到他们班女生对他虎视眈眈,我又觉得得去宣誓主权。
我还没答复,他的微信就又跟过来了:[我还是希望你来,如果你不想过来,我就早早结束去找你。]
[我晚点过去吧。]
老大、老二、老幺知道后,斗志昂扬热血沸腾地一下课就给我拉回宿舍倒腾。
三个女人唱大戏一样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叽叽喳喳地讨论。最后一致决定走纯欲风路线,让绿茶、白莲统统无路可走。
我难得穿了条不算保暖又勒得慌的裙子,外面罩了件走两步就挂不上肩膀的慵懒风毛衣外套,头发被老幺吹得又卷又遮眼,老大、老二对我的门面一通粉刷。
我照了照镜子,好看是好看,但……
[有没有点……像狐狸精?]
老大指点我:[你懂屁,纯欲纯欲,又纯又欲,纯是表象,欲才是精髓!]
我将信将疑地点头:[那行,我走了哈。]再晚点儿,我怕就吃不上饭了。
30.
他们班级聚餐的地方是个可以边吃饭边 K 歌的饭店,就在学校旁边的商业街里。
我到门口的时候,包厢里的热闹劲儿已经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挤出来了。半掩的门里是一道清丽的女声,唱的是首情歌,挺耳熟的,但我忘记歌名叫什么了。
不过唱歌的人我很熟,是林梦妍。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站在半掩的门后,没有立刻进去。
一曲终了,此起彼伏地响起掌声,还有男生的叫好声,我琢磨着进门的时机,就听到她的声音通过音响飘出门来。
[这首歌里有句歌词我很喜欢,『我想拥有你的心愿,只有远方的星能听见』。但是今天,我想让你也能听见……
[顾行知,我喜欢你。
[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我不想留遗憾。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无法答复我,但是我会一直等你的,我对你的喜欢永远不会改变。]
里面的深情告白,在我推门进入时戛然而止。
林梦妍拿着话筒,站在离顾行知有三个座位远的位置,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不仅是她,整个包厢的人都从或一脸懵逼或满脸八卦的状态中分神,直愣愣地盯着骤然出现在门口的正牌女友——我。
毕竟我也算是他们班的老熟人了,倒是省去了自我介绍的环节,可以直接进入正题。
我越过站起来想跟我解释的顾行知,直接走到了林梦妍跟前,啪啪啪地为她鼓起了掌:[贱而不自知,要不要给你颁个感动中国之厚颜无耻奖呢?]
她镇定的脸上因为羞愤出现了裂痕,却又捡起那套柔弱坚韧的做派:[詹路遥,我不过是勇敢地表明自己的心迹,你又何必说话这样难听。]
我啧啧称奇:[现在流行这个吗?当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瞄了顾行知一眼,也不知道顾行知是什么表情,反正她再看向我的时候,眼含泪水,又坚强地不肯让眼泪流出来:[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觉得我现在能站在这里跟她啰嗦这么多,真是脾气见好。
[那你小看我了,还有更过分的。]
我标点符号刚落,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给她,力求把她扇懵逼,所以现在手有点麻。
大概是出奇制胜,她还真是被我扇得站不稳,撞了椅子一下,直接坐下了。
很好,这个角度很方便我居高临下地放狠话。
[他。]我回身点了点顾行知,[是我男朋友。希望你自重,收起你那套绿茶、白莲的嘴脸,谢谢。]
我环顾包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大写的[卧槽][这女人好屌]。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家吃好喝好啊,顾行知我就先带走了,感谢理解。]
31.
我和顾行知并肩走在商业街的人行道上,在他第十七次偷瞄我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正好停在一盏路灯下。
[有屁快放,我现在很不爽。]
他向我走近一步,俯身靠近我,平视我的眼睛:[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怎么还不爽?]
我斜眼睨他,眼神凶狠,大概能捅他几刀的那种:[呵呵,心疼了?]
他很轻地笑了一声,长臂一捞就把我给锁怀里了:[笨蛋,我是心疼你。]
[心疼我手疼?]
他把脸埋进我的脖颈,蹭了蹭,声音有些闷:[对不起,遥遥。]
好家伙,对不起?干嘛对不起我?
我心凉半截,但是愣是咬牙没动。
就听他叹了口气:[我总是骂你蠢,但是真正没脑子的人是我才对。你分明提醒过我很多次了,我却一点都没发觉她的心思。
[遥遥,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很不安啊?]
我渐渐放松下来,伸出手回抱住他,有点委屈,又杂糅了一丝丝的甜。
但我正宫的地位要立住,嘴硬道:[就还好。]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直起腰来看着我。
[虽然打人不对,但是你这次做得很好。]
讲真的,我虽然从小不怎么柔弱,还时常爆个粗口,但是我真的没有打过人,哦,除了顾行知。
我有点心虚地看着他:[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凶?]
路灯打在他的背后,他的脸隐在阴影下,周身却晕着一圈光:[你知道吗?刚才在包厢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今天你在门外没有进来,又像上次那样离开,那我们之间会不会累积隔阂和误会,最后走向无法挽回的地步?我觉得后怕,还好你今天勇敢了一回。]
其实,我不是没有萌生退意,只是当时觉得,无论顾行知怎么选,我总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但其实,我的内心并没有他说的那样坚定和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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