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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予琛周遭的气温都低了几度，他的眼睛像冰一样，毫无感情的看着孟可欣。
然后打开了车门，朝着山苑别墅的顾母而去。
顾母却只是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沉声说：“我们顾家最看重脸面，作为顾家子女，你怎么闹得这么大动静？”
陆予琛微微垂头，低声答道：“母亲，这次是我的疏忽。”
顾母却摆了摆手，然后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车辆。
似是想到了什么，摇下了车窗：“顾苒苒的事是怎么回事？”
陆予琛本来松了一口气，闻言再度心下一紧，思忖了会才说：“是一个意外，我很快就处理好了。”
顾母这才把车窗合上，扬长而去。
陆予琛看着顾母的背影，眸光沉沉。
他始终也没有办法忘记，眼前这个女人曾经耀武扬威的场景。
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迈开了步伐，却被孟母攥住了胳膊，那妇人哭嚷道：“哎哟，我女儿生了儿子，你怎么不认呢，这不是欺负人吗？”
妇人身旁的中年男人一脸局促的站在一旁。
陆予琛冷冷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然后保安连忙过来掰开了妇人的手指。
他冷冷的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然后轻声对孟父说：“如果你还想要那个项目的话，最好让她们闭紧嘴巴。”
孟父闻言垂下了头颅，脸上染上羞赧的红。
陆予琛这才回了别墅，然后直奔早就准备好的婴儿床。
婴儿床里只有一个玩具，他神色复杂的摇晃着床，眼里是浓郁的痛色。
他轻声低喃：“若那孩子还在……”

然后手指比了一个高度，神色哀恸。

陆予琛收拾好了心情，然后悄悄关上了房门，就好像这间房间真的有一个睡着的孩子一样。
这时月嫂抱着哭嚷着的婴儿过来，陆予琛沉下声音：“怎么抱到这里来了？”
月嫂一怔，神色惶恐回道：“我看这里有个婴儿床……”
陆予琛目光触及到滴溜溜一双眼睛之上，放缓了语气：“我会另外安排一个婴儿房，这间房间你不用管。”
那婴儿看着陆予琛，皱巴巴的脸上有了笑容。

陆予琛深深看了一眼婴儿，然后喃喃自语：“我去给你找妈妈。”

说完摸了摸婴儿的头，然后径直就往大门而去。
司机还等在原地，他直接上了车沉声道：“去仁海医院。”
看着越来越远的别墅，陆予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到了医院，他长腿一迈很快便来到了顾苒苒的病房。
顾苒苒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抹熟悉欣长的身影。
陆予琛站在病房门口，眼眸里映衬出她的身影，突然有些怯弱，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苒苒。
可随即想到那些照片，胸腔的怒火烧着，都快要将他的心烧穿。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话，直到严询进来了病房，才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严询一眼就看见了病房里的身影，他冷声道：“不知道顾总有何贵干？”
可陆予琛闻言，立马抓住了严询的衣领，厉声问道：“我还想要问你，我的妻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严询却只是拍了拍陆予琛的胸口，然后推开了人，整理了领带，然后清冷的声音响起：“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
陆予琛怒目而视，然后冷冷的睨了一眼严询：“想不到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他垂眸看着坐在病床上冷漠的看着他们的顾苒苒，心头一股无名火升起，口无遮拦道：“是不是你告诉他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婚吗？你就这么爱他？！”

第十五章 树皮

顾苒苒强装清冷的脸庞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唇角浮现苦涩的笑容，然后低声笑了：“那又和你有关系吗？我们都签了离婚协议了。”
陆予琛猛然间冲到顾苒苒病床前，冷笑一声：“只不过是签了协议而已，还没有正式离婚！”
顾苒苒不可置信的望着冷漠的陆予琛，似是没料到竟然还能这样。
她在一瞬间如坠冰窟，眼睛闪过一丝疲惫，六年的婚姻早就已经从根部坏死了，继续拖下去不过就是回光返照罢了。
她眼尾微红，放冷了语气：“哪天我们去办手续吧。”
陆予琛如墨的眼里全是不能相信，他心中涌现出无穷无尽的慌乱，然后微微颤抖的手牵起了顾苒苒，柔声说：“是我不好，以沫。”
却在触及到宛如树皮一般的手，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这么瘦弱了。”
顾苒苒闻言，急慌慌的抽出来，然后用被子遮挡住满是针孔的手。
她扯了扯唇角：“吃多了安眠药。”
然后偏过头再也不看陆予琛一眼，冷冷的说：“顾总还是早点回去吧，毕竟刚刚添子，外界的新闻还不知怎么写呢。”
陆予琛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目光却瞥见顾苒苒的眼底灰暗一片，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光亮。
他没由来的心慌，急急地解释道：“那孩子……”
可顾苒苒却打断了他的话，凄然一笑：“我不想听见你说话，我也不想看见你。”
陆予琛闻言怔在原地，意识到顾苒苒说什么的时候，他心头一痛，窒息之感如影随形。
可却在看见严询的身影的时候，厉声道：“不想看见我，是想看见他吗？”
顾苒苒空洞的眼眸看了一眼陆予琛，然后眼眶似有泪光。
六年的婚姻到了现在，却原来连这点的信任都没有了。
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冷声说：“我为什么要想看见你。”
陆予琛看着她瘦弱的肩膀，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眸，轻声道：“我给你母亲和澄儿的墓地都换了一下。”
可顾苒苒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冷笑出声：“不用麻烦顾总，我妈妈我弟弟，或许根本不愿意看见你！”
陆予琛愣愣的从顾苒苒的眼眸中读出了怨恨。
他的心头一跳，然后一种恐惧席卷了全身，颤抖着声音道：“不是的……”
而这时一位医生和护士来到了病房，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顾苒苒尽管再不愿意，也还是将手从被褥中抽了出来，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触目惊心。
看得陆予琛头皮发麻，他不敢相信这还是一只手臂，眼底全是对顾苒苒的心疼。
可顾苒苒一脸沉默的任由着护士为她扎针，然后一瓶又一瓶的药水挂在一旁。
然后医生怀疑的目光在严询和陆予琛身上看了几眼，最终沉声道：“她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吧，需要化疗。”
最后医生仿佛认出了严询，然后惊喜道：“严教授怎么有空来我们仁海？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宣讲啊？”
可陆予琛却什么也听不见了，他耳畔回响着医生的话，也想着顾苒苒的病例。
眉心一跳，心在一刻骤然收紧，沉声道：“以沫，你的血癌严重吗？”
顾苒苒却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陆予琛，不说一句。
而一旁扎针的护士却瞥了一眼两人，低声说：“也不算难，需要移植骨髓。”
然后暧昧的看着两人：“追人可不是这么追的，加油啊。”
护士瞥了几眼陆予琛后，才惊叫道：“原来是你！你不是那个总裁吗？”
陆予琛的心头沉重，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顾苒苒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舒服，然后冷声说：“请你们出去说，我要休息了。”

第十六章 飘扬的雪花

护士这才将眼光放在了顾苒苒身上，然后暧昧的朝着陆予琛比了个手势。
陆予琛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护士，他的一颗心全部都扑在了她身上。
他哑着声音开口：“以沫，你有没有怎么样？”
顾苒苒微微一怔，这才恍然，陆予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过话了。
她扯动有些干裂的唇，苦涩的笑容蔓延着。
“没什么，反正死不了，多谢顾总关心。”
陆予琛怔在原地，想要上前拉住顾苒苒的手，却怕碰到上面的针头。
他垂眸看着顾苒苒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针孔，眼尾泛红：“什么叫没什么？你不准再说死这个字了。”
目光瞥见她瘦弱的肩膀，脸色沉痛不已。
原来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顾苒苒却讥讽一笑：“什么叫我不能说这个字？我的病你也知道了，以后化疗我还会大片大片的掉头发，还请顾总别再来了。”
她偏过头看着窗外的雪景，再也不忍看向陆予琛。
她无法原谅他对赵家做出的事情，更无法原谅他到最后爱上了别人！
顾苒苒死死的咬着下唇，才能让自己保持一点清醒。
陆予琛默不作声的用大掌摩挲着她的脸，冰冷的温度冻得他彻骨的冷。
他摸了摸顾苒苒长而卷曲的长发，喃喃自语地说：“不会掉头发的，我会给你找骨髓，我一定会治好你。”
顾苒苒侧过头躲开了他的手，冷冷开口：“你拿什么说下这样笃定的话？！”
“诺言吗？那大可不必了，六年里，你的诺言到最后，不过是空头支票罢了。”
说着说着顾苒苒胸口的位置，宛如刺痛一样。
顾苒苒深吸一口气，忍着眼眶的泪，冷声说：“还请顾总回去吧。”
她话语里的冷淡终究刺痛了陆予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冷淡的对我……”
可顾苒苒却偏过头，在她背过身的一瞬间，忍了许久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到枕头上。
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紧紧咬着唇瓣。
这个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响彻在病房，陆予琛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就将电话挂断。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有点急事，先去公司一下，很快就回来。”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顾苒苒才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放声痛哭。

他不知道的是，顾苒苒对那个人的铃声已经特别熟悉了。

他再一次，骗了自己。
这个认知不断涌入顾苒苒的脑子里，她猛然间喉间一阵腥甜溢出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团黑血。
她看着地上那摊血迹，微风吹过，单薄的身体在一瞬间摇摇欲坠。
严询走进病房的一瞬间就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他连忙冲了过去，将顾苒苒扶在了床上，然后按响了床头铃。

顾苒苒却浅浅笑了起来，笑容苦涩：“我是不是，活不了了。”

严询一个劲摇着头，他的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顾苒苒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缓缓伸出手，然后低声呢喃：“我好累啊……”
然后在那一瞬间，她恍惚看见了那天，奔向她穿着结婚礼服的陆予琛。
窗外的雪花却忽然停了……

第十七章 棉花

严询一直拨打着陆予琛的电话，可始终显示忙音。
他抬眸看着急救室亮着的灯，知道躺在里面的顾苒苒根本等不了了。
几乎没有犹豫一般，他穿好手术衣，消毒以后进入了手术室。
里面的医生看见严询的一瞬间眉头微皱，直到带教医生低声说：“这是年轻的血液科教授严询。”
严询在手术中，精神高度紧张，毕竟是给心里的那个人手术。
等待最后一处缝合完毕之后，严询这才推着顾苒苒的病床往病房而去。
身后的一众医生目光灼灼的盯着严询，不知是谁发出感叹：“不愧是最年轻的教授。”
严询看着闭上眼睛的顾苒苒，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才掏出手机一看，上面果然有许多的未接来电。
冷哼一声将手机关机，直到现在陆予琛才联系他。
他望着手机上的时间，眼眸一片冰寒，距离他打来电话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
越想越为顾苒苒而不值，那样美好的她，值得更好的对待的。
严询站了起身，回眸看了一眼沉睡着的顾苒苒，眸光柔和。
而另一边。
陆予琛眼底如冰一样紧紧盯着孟可欣，他冷声道：“说完了？”
孟可欣的眼睛有些飘忽，她本来想可以凭借这个孩子，而嫁给陆予琛。
当初是说好自己只为他生一个孩子就可以，可随着了解越来越深入，她越来越嫉妒顾苒苒。
凭什么顾苒苒可以遇上这样一个各方面都趋近完美的男人。
陆予琛等不到回答，猛然间扼住了孟可欣的下巴：“我刚刚才得空，然后看了别墅里的监控，原来居然是你捣的鬼。”
孟可欣的身躯这才微微有些颤抖，她并不知道别墅里竟然还有监控！
她颤抖着声音道：“可我是你孩子的母亲。”
陆予琛闻言却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母亲？我孩子的母亲只有顾苒苒。”
孟可欣紧紧攥着拳头：“你不能这么做，那孩子毕竟是我的！”
陆予琛却不想继续掰扯下去了，眸光含冷：“你的？可有什么证据吗？”
孟可欣这才惊觉，自己一直都在山苑别墅里产子的，什么医院都没有去。
想到这，她从头凉到脚，眼前这个男人思维缜密，又油盐不进。
陆予琛淡淡的开口：“当初都说好了，不过是一场交易，你却肖想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转身毫不留恋的消失在街角。
想起和顾苒苒的约定，他坐上一旁的车，然后直奔仁海医院。
若自己没有去看别墅里的监控录像，他甚至都不知道孟可欣和顾苒苒说了什么。
甚至都不知道顾苒苒误会了自己那么多。
等他到了病房，迎面而来的是严询泛着冷的眼睛。
严询张了张唇：“顾总真是日理万机，打你电话都是忙音。”
陆予琛看见床上躺着的顾苒苒，这才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怕严询又将她带走了，然后厉声道：“严医生这是什么话？”
严询冷哼一声，看着床上还陷入沉睡的顾苒苒，冷冷睨了一眼陆予琛：“她刚刚手术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他的话如同惊雷一样，在陆予琛的心底炸起来阵阵涟漪，他唇瓣微动，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她什么时候手术的？”
“现在她情况怎么样？”
严询眉头紧锁，然后叹了一口气：“你走之后，她就吐血了。”
陆予琛踉跄了会，然后低声呢喃：“怎么会……”
他望着那抹消瘦的顾苒苒的身影，心里沉沉的，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严询却不想和这人多说一句，只是坐着凝视还未清醒的顾苒苒。
两人一时无话。
当顾苒苒悠悠转醒之际，余光就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怔。
她偏过头，冷淡的开口：“出去。”
而严询却动了，一把抓住了陆予琛的胳膊：“你没听见吗？顾苒苒现在不想看到你。”

第十八章 寒潭

陆予琛一双寒潭的眼睛盯着严询：“说不定说的是你。”
病床上的顾苒苒却冷淡的开口：“陆予琛，你出去，”
他听到这话，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他心犹如坠到了谷底。
她居然这样冷淡的叫自己出去，顾苒苒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自己。
可心里又明白，两个人一定有些误会。
他解释道：“孟可欣说的都不是真的。”
而顾苒苒在这一瞬间坐了起来，冷冽的盯着他：“孟可欣？我只知道，你刚刚定是去见她了。”
陆予琛所有解释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他怔在原地，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顾苒苒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她的眼尾泛红，轻声低喃：“你给她的手机铃声是不一样的。”
陆予琛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顾苒苒的脸上显露出凄然的笑容，她闭上眼睛：“我们的这六年里，你给任何人的铃声都一样，唯独她。”
陆予琛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也许是孟可欣的伎俩，他张了张唇还想解释什么。
却被严询抓着胳膊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直到出了病房，陆予琛怒目而视，眼底全是对严询的怒火：“你想做什么？”
严询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追求顾苒苒。”
陆予琛却嗤笑出声，如墨的黑眸映出一个身影，冷笑道：“就凭你？”
“当然，我没有你那么复杂，虽然我和你一样的忙，可我的家不像你们顾家复杂。”
说完，严询的脸上神色莫辨，轻声笑了。
陆予琛猛地攥住了严询的下巴，脸色阴沉：“你说什么？！”
严询推开了陆予琛的禁锢，冷笑连连：“字面意思，还有，顾总的脾气倒是该改一改了，不要动不动就动手。”
陆予琛却只是睨了严询一眼，冷声道：“那还真是谢谢严医生这么关心了，严医生这样是职业病吗？”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也不准备让谁。
严询只说：“顾苒苒我一定会追求的，当然你和她还没有离婚，我自然不会做出破坏婚姻的事。”
陆予琛却只是冷笑一声，好半天沉声开口：“不会做出破坏婚姻？可你之前带走了我的妻子，这是事实吧。”
说完却只是同情的看了一眼严询：“我和顾苒苒六年的感情，我熟悉她，她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说完一颗心却惴惴不安，就算这样说，可自己却没什么胜算。
他不由得想起外界对严家的传言，严家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而严询却正是那个严家，甚至是严家引以为傲的儿子。
可自己呢，虽然四大家族里有顾家，可他不过是顾家一个私生子罢了。
他始终记得被接回顾家那天的场景。
那天妈妈亲自牵着自己的手，交到了顾家那个女人的手上，然后……
陆予琛的思绪逐渐飘远。
“辰，乖，叫她妈妈。”妇人温和的对他说，然后摸了摸陆予琛的脑袋。
然后那个女人自始至终板着一张脸，也没有伸出手接过他的手。
只看见那妇人嫌恶的看了他一眼：“真脏。”
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了陆予琛的脑子里，从那之后陆予琛拼了命的往上爬，他不想在待在那个顾家了。
陆予琛回过神来，却见严询只是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他：“可是触碰了顾总的伤心事了？”
陆予琛摇了摇头，这点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
严询轻咳一声，开口：“即使顾苒苒和你结婚那又如何，她未必还愿意继续下去。”
“我可是听说你可是冷淡了她，甚至还找了别人生了儿子。”
随着严询的话语说了出来，陆予琛的眼眶逐渐泛红，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做了那么多伤害顾苒苒的事情。
这时候，顾苒苒出现在两人中间，冷淡的开口：“打扰一下，我需要休息。”
说完转身就准备往病房走去，却被陆予琛拉住了手：“以沫，我错了。”
顾苒苒猛然间甩开了手，语气冷淡道：“这样的认错我不需要，也请顾总不必再来了。”
然后沉声说道：“我想休息了，请你们两个人都回去吧。”

第十九章 树影婆娑

顾苒苒说完转身关了病房门。
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严询从窗户上凝视着病床上的那抹身影。
陆予琛却扯着严询，一起出了医院。
严询面色不虞的瞥了一眼陆予琛，可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转身径直走向了司机。
陆予琛上车之后，司机瞬间疾驰出去，然后他拨通了秘书的电话：“找一家好一点的医院，隔音要好的。”
陆予琛看着渐渐远去的医院，冷冷一笑，严询不是说要追求顾苒苒吗？
直接给顾苒苒换一家医院，他倒是要看一看他要怎么追求。
这么做了之后，陆予琛却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惹得顾苒苒不开心，陆予琛惴惴不安的回到了别墅。
他推开别墅的大门，却见月嫂抱着一个哭嚷着的婴儿走了过来。
“他实在是哭的难受。”
陆予琛在看见那个孩子的一瞬间，心烦涌上来，他摆了摆手：“不要来烦我，再有下次，你就被解雇了。”
他看着那个刚刚还在哭嚷着的婴儿，现在已经睁着紫葡萄一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
他被逗得轻声一笑，却又想起这个婴儿的母亲却不是顾苒苒，心头涌上无穷无尽的惋惜。
若婴儿是顾苒苒的该多好，可她自从那次失足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流产之后就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可这个孩子，会成为顾苒苒的心中的刺吗？
他这一年，总是反复的问着自己。
可要他亲自去问她，自己又始终开不了这个口。
陆予琛回到书房，就开始忙着工作，似乎这样就能逼着自己不再去想顾苒苒的事情。
可只要他停下来，那种孤独的空虚感就会把自己包围。
当陆予琛开完第三个视频会议的时候，书桌上的钟已经指向了十点。
他拉开窗帘，却见夜色笼罩着整片别墅群，远处还有些别墅还亮着灯。
树影婆娑，银装素裹。
陆予琛怔怔看着窗外再度飘起来的雪花，这才想到今年他都陪过顾苒苒看过一场雪。
又想起她的病，眉眼的愁绪越来越浓，他打了个电话给秘书。
“能找个骨髓吗？”
电话那头的秘书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回答：“可以。”
陆予琛说出顾苒苒的血型便挂断了电话，他抬眸看着书桌上顾苒苒的照片，眸色变暖。
第二天一大早，陆予琛忙完了公司的事情之后，就直奔医院。
顾苒苒正在护工的陪护下，小口的喝着粥。
看见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她突然呛到了，陆予琛连忙上前拍打着顾苒苒的背。
顾苒苒好不容易才顺了口气，她冷淡开口：“顾总怎么今日又来了。”
陆予琛深深看了一眼她，踌躇一会才说：“我来给你转院。”
顾苒苒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换医院？”
可陆予琛支支吾吾，才吐出一句：“这里的隔音不好，昨天你还嫌我吵。”
他紧握着拳头，一颗心瞬间被提起，害怕听到顾苒苒拒绝的回答，他如墨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光芒一闪而过。
顾苒苒微微一怔，他……
他是哭了吗？
她想看的清楚一些，可揉了揉眼睛，却见陆予琛飞快的垂下了头颅，脸上说不出的黯然。
空气里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顾苒苒深吸一口气，然后做出了让步。
“我随你去看看吧。”
她怕自己不答应的话，到时候陆予琛天天都来医院一次。
陆予琛的性格本就如此，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而自己已经麻烦严询很多了，实在不好继续麻烦下去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开口：“先说好，我只是去治疗，我不想看见你。”
陆予琛闻言，虽然知道是顾苒苒所能做出的巨大的让步了。
可他的心却还是一抽一抽的疼，他的脑海里回响着她刚刚所说的，她说不想看见自己。
陆予琛扶着顾苒苒下床的时候，天边大亮，他这才看清楚，她浑身上下瘦骨嶙峋。
他眼眶泛着红，眼底似乎都有些泪意：“以沫，你好瘦。”
可顾苒苒却只是神色淡淡道：“这不是生病了。”
陆予琛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细长的胳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针孔。
他想到上次严询所说，她进行了一场手术，好不容易陆予琛稳住了情绪。
他一路上都很沉默，直到司机说到了之后，他才扶着顾苒苒下了车。
顾苒苒看着眼前这座医院，始终想不通和之前的医院有什么区别。
直到她走进了病房，才恍然大悟。
整个病房里衣帽间和书桌电脑应有尽有。
陆予琛打开了衣帽间，如玉的声音响起：“这都是比照着你以前的尺寸的，我会在准备一些小一码的。”
顾苒苒扫过了那些衣服，眼底的希冀很快就散了，她在陆予琛的搀扶下才回到了病床上。
“那些东西我也用不着，毕竟我生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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