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蕊过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历锐这句话,她赞许的看了历锐一眼:“我觉得这人说的有道理,多一个人也能多想想法子,你们为何要拦着他们?怕孩子被人治好吗?”
衙门的人脸都黑了,这女人说的什么话?
历锐也嘴角抽搐,安蕊的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这语气她似乎将自己当做医术的权威了。
只有卫谦含笑看安蕊,眼里写满了宠溺。
衙门的人拿不定注意,要去禀告周大人。
衙门跟陆知远的府邸距离不远,官差很快就跑了过来。
来了才发现,他们家大人这会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主位上坐着一位清贵的男子,姿态透着慵懒,眼里却写满了冷漠。
官差不敢贸然进去,但那男子却是看见了对方。
“何事慌慌张张,进来说。”
官差就进来了,跟自家大人汇报道:“大人,小神医联合了京中许多大夫,说要给那些孩子会诊。卑职不敢贸然让他们进去,特来请示大人。”
周大人没有立即给答复,而是跟上坐的人禀告道:“太子殿下,下官担心有巫蛊师混入其中,但大夫们肯去为孩子们会诊也是好事,下官以为,可以让大夫们去整治,但去了便不许随意进出,真有巫蛊师混入其中,也可将其抓获。”
周大人倒是有些实干精神,印阔对这个提议很满意。
“就这么办,十三,挑选些人帮这……”他瞧着跪在地上的人,一时间叫不出名字。
周大人忙道:“殿下,下官姓周边坏。”
印阔嗯了一身:“挑选些人帮周大人调查此事,巫蛊师出没,百姓人心惶惶,本宫不能当做看不见。”
十三应声下去了,人手早就给周大人挑选好了。
印阔起身:“走吧,本宫随你一起去瞧瞧那些孩子。”
周大人忙起身跟过去。
等印阔到了陆家时,看见的居然是安蕊跟历锐说话的场景。
两人站的很近,不知在讨论什么。陪在安蕊身边的卫谦先看见了印阔,眼底划过阴骘。
“参见太子殿下。”
卫谦率先行礼,其余人皆是一愣,接着纷纷下跪行礼。
安蕊的立场跟太子敌对,她个人对大梁国那个残暴弑杀的太子也很没好印象。
然而她转过身时,看见太子的容貌也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太子,与自己想象中的阴险邪恶截然不同,太子生的俊美无双,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透了几分纤尘不染的气度。
他眸子冷漠,目光淡淡朝安蕊扫来,气势逼人,有骨子里透出的高贵。
安蕊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安蕊这才反应过来,忙下跪:“参见太子殿下。”
周大人想起安蕊当初在公堂上嚷嚷什么生而平等,死活不肯跪他的场景,不由得冷哼一声。
印阔没多看他们一眼,直接进了陆家大门:“那些被巫蛊师孩子在何处?”
陆知远没有官身,本来是没有资格到太子面前说话的,但那边周大人也有吩咐交代下去,没能第一时间过来。
陆知远这才道:“孩子在内院,殿下这边请。”
周大人吩咐完大夫会诊的事项才领着众人跟进去。
安蕊落后众人一步:“这便是太子?好大的威风。”
这会儿反应过来后,她对太子质问她为何不跪生出不满。
最不满的还是自己,太子的气势压下来,她居然二话不说就跪了。
“不要与他打交道,太子喜怒无常,一句话不对便会惹怒了他。稍后他若没有特意点你问话,你便不要搭腔。”
安蕊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她也不是一点情势都不会看,自己在太子眼里只是个蝼蚁,她不会往太子面前凑的。
只在心里可惜道,枉费了太子那样好的容貌,性格却那么糟糕。
印阔在陆知远府上留了侍卫,这些孩子和大夫在府上的医药开销走他个人的私账。
太子忽然爱民起来,给人家周大人都看愣了。
等大夫们给孩子诊完脉,他问了问情况便离开。
出来的时候却看见了陆砾。
陆砾望着门口的黑玉狮子不知在想着什么,太子出来都没有发现。
还是牵着马的侍卫朝太子行礼,他才回过身来:“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印阔扫了眼陆砾挺直的背脊,又看了看黑玉狮子:“见你方才瞧着本宫的马出神,喜欢么?”
怎么会不喜欢,这马本来是陆执给他准备的礼物!
这一世陆砾没想过陆执会将马送给他,可为什么会到太子手里?
前世,陆执就是死在太子叛军手里!
重活一世他还能想起那鲜血淋漓的场景,她精心喂养的黑玉狮子,怎么会到太子手里!
“宁远侯。”
太子的嗓音里夹了冰雪,但陆砾注意力不在此,没有没听出来:“是,微臣在。殿下这马很俊,定是万里挑一的好马,不知从何而来?”
印阔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方才你满身戾气很重,是冲着本宫么?”
他语气随意,但这话却像盆凉水兜头浇下,陆砾霎时觉得背脊发寒。
“微臣……微臣不敢。”
“敢也无妨,付出点代价便可。”印阔越过他翻身上马,男人一袭月白色衣袍不染纤尘,骑在马背上看下来时满是居高临下的睥睨:“你可明白?”
第71章
陆砾不明白!
那是黑玉狮子,是陆执养的马,他不会认错。
前世安蕊不小心让黑玉狮子伤了马蹄,她就气的抽了安蕊一顿。
她那么看重黑玉狮子,不会将黑玉狮子卖了。
陆砾不明白黑玉狮子怎么会出现在太子这里。
陆知远算是陆砾的兄长,但他拜访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安蕊跟袁氏的争吵他也没心情裁断。
心头惦记着,不知陆执此刻在做什么。
陆执此刻躲在屏风后头偷听。
李夫人找了媒人上门提亲,陆执的母亲不在家里,她的大伯母赵氏接见的。
上门的是京中有名的官媒,还有镇西侯夫人陪同。
这阵容瞧着倒是很重视陆执,可惜镇西侯夫人说出的话不怎么讨人喜欢。
“李家乃书香门第,唯一看中的便是品行规矩,李夫人有言,待景小姐读懂了这本女训,李家立即便来下聘。”
赵氏本来有些担心陆执的婚事,陆执是景家最有派头的姑娘,她若是在家嫁不出去,也影响家中其他女子的婚事。
听闻镇西侯夫人代替李家上门,她原本是高高兴兴来待客。
可一听镇西侯夫人这话,她心底的欢喜当即就消散了。
说什么看中品行规矩,难道她家蓦蓦是没规矩的姑娘吗?
还读懂了女训就来下聘,蓦蓦怎么着也是四弟的独女,莫不是没人娶非得嫁入李家?
谁给李夫人的脸呢,可真敢说!
“镇西侯夫人有心了,但四弟和弟妹就这一个闺女,素来是宠着,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的。婚嫁之事也得蓦蓦喜欢才行,她若不喜欢,我可不能胡乱做主。”
赵氏面上挂着笑意,但言外之意就是,别来瞎摆谱,我家蓦蓦不见得看得上李家那小子。
镇西侯夫人自然听出来了,脸色倏然就变了几分:“李家公子景小姐也是见过的,一表人才并非我随口胡诌,景小姐景还看不上?”
“这等女儿家的心思怎可与人说呢。且缘分这种事情,也不是能够强求的。”
她不知道侄女有没有看上李家小子,而且,看不上就是看不上,跟一表人才无关。
镇西侯夫人听出了赵氏的意思,她没多留,这就告辞了。
赵氏意思意思的送了两步便唤了管家出来送人。
等人不见后她脸色就冷了下来:“一个侍郎府,还上我家摆架子,什么玩意儿啊呸!”
赵氏骂的是没有登门的李夫人。
陆执笑着走了出来:“大伯母不必放在心上,我本也无意李家的姻缘。”
陆执这般说,倒是省了赵氏安慰她。
“你不放在心上便好,京中好儿郎多的是,慢慢选。”话是这么说,但赵氏还是觉得错过了陆家的婚事十分可惜。
这京中,真的没有比陆砾更好的婚事了。
陆执留赵氏用膳,此刻距离用膳的时间还早,赵氏没什么事情需要留下,便婉拒了。
本以为跟李家这事算是说清楚了,若是遇见李家兄妹平常心处之便是。
陆执也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她持续关着那些孩子的情况。
官府封锁了陆知远府邸,消息应该传不出来,但陆执自然有她的法子。
“安蕊医术上确有些本事,她破开了一个孩子的腹腔,取出孩子体内的蛊后,那个孩子真的苏醒了。”
春雨将陆知远内宅发生的事情详细禀告,包括安蕊的治疗过程。
安蕊破开孩子的腹腔,只开了手指大小的伤口。
第一次她失败了,蛊虫受到惊扰,当场将那孩子的仅存的生机吸食了。
但安蕊并非轻易言败之人,她力排众议又对另一个孩子做了手术。
这一次她做好了准备,研究了那蛊虫一番,事先给孩子用了药,使得蛊虫没那么活跃。
成功取出蛊虫,再缝合了伤口。
给孩子挂上点滴,又给喂了历锐的药。
孩子次日一早就醒了。
春雨将事情汇报完才问道:“小姐,医术有那么厉害,连蛊术都能应对?”
春雨的心情挺复杂的。
她厌恶的人,很牛逼。换做心眼小点的人怕是要气出病来。
春雨虽然不至于气出病来,但心头不畅快。
“药理是蛊术的基础,医术也通药理,行医之人自然会治一些。但你若觉得医术连蛊术都能应对就太小瞧蛊术了。”
春雨愣愣的望着陆执,陆执继续道:
“孩子体内的蛊虫会吞噬孩子的生机不假,但同时要为孩子提供生机也得靠它们。”
“我有法子让这些蛊虫听话的从孩子们体内离开,但这些蛊虫等级太低,它们只能自己爬出来,这爬行的过程会损伤孩子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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