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可是,人如桃花,她却终归不能有一个安稳的家了。
门被人缓缓推开,她忙敛去眸中复杂神情,转头看去。
只见虞卿洲端着一碗粥走进,轻轻放在她跟前,语气还是冷冷的:“吃吧,白粥,不难吃。”
薛景瑶看着面前的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昨日之事,抱歉,我不该乱动你东西。”他又开口,却有些生硬。
薛景瑶冲他媚人一笑,好似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你去院中给我折一枝桃花来,我便原谅你。”
虞卿洲看着她的笑,微一愣神,没有说话,转头出了房门。
院中风微花盛,薛景瑶看见他伸手去折桃枝,风带起他白袍飘飘,潋滟桃花落在他肩头。
可她眼中像覆上一层化不开的薄雾,用尽力气也不能再将嘴角弯起。
“桃花。”虞卿洲将折来的桃花放在她跟前。
她看了一眼眼前桃花,本以为能平静的心湖升起滔天巨浪,冲得她浑身颤抖,不得不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像他如今这般君子玉质,已经早出了那谭污黑泥淖了。
她不该再心存妄想,还贪恋这一丝温柔。
薛景瑶深吸了一口气,不敢抬头看他:“好了,你可以离开明月山庄了。”
虞卿洲眉头一皱,声音带了几分冷意:“你什么意思?”
薛景瑶喉头酸涩,眼中的雾蒙得她几乎看不清。
她侧头看向窗外桃花,那满树的花纷纷扬扬又如雪般凋落在泥里,就像她一般。
良久,离尘轻笑一声,怡然饮了口茶:“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薛景瑶拾起桃花插入花瓶之中,神色淡然:“你不该在我面前用魔教的武功,只要我见过,一眼便能认出。”
五年前她带着虞卿洲找到天下第一神医时,她便知道,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
可她佯装不知,终是成功救活虞卿洲。
离尘忽然大笑两声,亦不再伪装,笑容邪肆:“你果真是最合格的圣女。”
薛景瑶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
世人都道她是魔教圣女,又有谁知她的身不由己。
离尘挑眉,好似怜悯一般:“你当年许的一命换一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薛景瑶淡淡一笑,眼中是无悔的坦然。
“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林易已经失去所有关于魔教,关于她的记忆,现在是武林盟主陆重的儿子虞卿洲。
他的人生回到了原本的道路,她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见她如此,离尘指节轻叩桌面:“你为了一个迟早会死在任务里的棋子连命都不要,是为什么?”
薛景瑶摆弄桃花的手一顿,她对上离尘真心疑惑的眼眸,竟一时无言。
情爱二字,教人痴教人狂,其中种种又岂能奢求他人去懂。
这世上能为爱去生去死的,又岂止她薛景瑶一个。
她最终只是说:“你永远不会懂。”
离尘听罢,面色阴冷。
片刻后,他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
浴池里,薛景瑶想着离尘的话出神。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而后是虞卿洲不冷不热的声音:“吃饭。”
她回过神来:“进来。”
虞卿洲愣了一下,本已下定决心不再和那妖女有密切接触,不知为何又推门走了进去。
浴池热气氤氲,却不见薛景瑶人影。
他疑惑的走近,这时,一道身影从水中跃出。
水花四溢间,薛景瑶红纱浸透,紧紧贴着她的身子。
眼波荡漾间又纯又媚,湿透的黑发贴在雪白的脸侧。
红,白,黑,刺目的颜色灼伤了虞卿洲的眼球。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浑身紧绷着,刚要转身,却被她从后面搂住,下一刻便猝不及防坠入浴池。
水色朦胧,一双玉臂搂上他的脖子,柔软红唇紧跟着便覆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