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落在身上，瞬间便有皮开肉绽的痛觉传来。
西染的身体微微一晃，但挺直的腰板却依旧没有软下去半分。
她甚至都没去看陆太太，只低头看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林君，“你还要在这里跪多久？我没有错，你替我跪什么？”
陆太太发现自己居然被无视了，抬手正准备再给她一鞭子的时候，西染却又突然看向她，“太太，我知道您想听什么，但很抱歉，今天这个错，我不能认。”
“我没偷，就是没偷。”
陆太太气的发抖，“不认是吧？好……好样的许西染！”
话说着，她又看向钟叔，“拖下去！打到她认为止！”
“算了吧阿姨。”
戚瑶却突然上前来，轻声说道，“只是一条手链而已，闹这么大……”
“戚小姐不必为我求情，您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西染的话刚说完，膝弯处突然被人踹了一下！
骤然的疼痛让她的身体一晃，然后，便这样被人直接按跪在了地上！
她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男人面无表情的脸。
“给戚瑶道歉。”
林旭的声音平静冷漠。
他身上的外套还夹带着风雪，显然是匆匆赶来，眉头紧紧的皱着，俊逸的脸上，是一片阴沉。
“听不懂人话？”
西染还记得，昨晚他抱着自己一声声喊着三儿的样子。
温柔缱绻。
可眼前呢？
眼前这个冷漠的人……又是谁？
“三儿，我求你了，给戚小姐道歉吧。”
林君的手抓住她的，也终于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林君的手很冷，但似乎再冷，也比不上她的胸口。
她抬起眼睛，再次看向那男人，还有他身边的人。
戚瑶和他并肩站着，此时眼睛微微眯起，眼眸中的嘲讽和得意是那样明显。
——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神色。
她有些想要笑，但勾了勾嘴角发现无比艰难和苦涩后，到底还是放弃了。
而那时，林旭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聋了吗？我让你给戚瑶道歉！”
“少爷。”西染终于开口。
她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她问，“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林旭的眸色瞬间沉下！
而下一刻，陆太太已经不耐烦的扬手，“死鸭子嘴硬，林旭，你也不用跟她废话了，钟叔，直接把人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钟叔想要带着人上前，但林旭却抢先了一步。
他伸手扣住西染的下巴，“许西染，我叫你道歉！”
林旭的唇角紧绷，手背上都是一片暴起的青筋，紧掐着西染的下巴就好像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样！
她还是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他。
戚瑶看了两人一会儿后，上前来，“林旭，还是算了吧，其实那手链也值不了多少钱……”
“这可不是钱的问题。”林旭盯着西染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笑，“许西染，你不认错是吧？很好，钟叔，把她妈拖下去！不说教育不当是她的错吗？那就让她代替她女儿受过吧！”
第45章软肋
软肋。
每个人身上都有。
西染同样如此。
她可以不在乎受伤甚至不计较生死，但是她不能不替林君想着。
——尽管她知道在林君心里自己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这一点，林旭比谁都要清楚。
所以在他话说出口的时候，西染就知道，她输了。
除非她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君被拖下去。
“对不起。”
西染的声音颤抖着，“对不起，少爷，我错了。”
“对不起，戚小姐，我错了。”
“还有太太，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跪在地上，背脊一寸寸的塌了下去，再一个俯身，将头直接磕在了地板上！
她用了狠劲，额头上迅速出了血，但她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下接着一下磕！
“我下次不会了，真的不会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机械性的重复着这些话。
戚瑶看着，眉头不由皱紧了，眼睛也看向了旁边的人。
他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明显握紧了！
她的眼底里瞬间多了几分嘲讽。
“好了，就这样吧！”
最后还是陆太太说了这么一句，“吵的我头疼，看着就心烦！”
话说完，她直接转身！
而西染最后一个头也磕在了地板上，之后，伏着身体再没动。
后背的那道伤口慢慢迸出血来，将她的衣服浸透。
林君哭着抱着她，“三儿……”
戚瑶也没有再看，只转头对林旭说道，“我想回去了。”
听见声音，林旭的目光轻易从西染的身上转开，“我送你。”
戚瑶勉强一笑，“好。”
两人相携离开，在经过西染身边时，连稍微的停顿都没有。
“三儿。”
林君用力的抓着西染的手，想要将她拉起来，但下一刻，西染却伸出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
“妈。”西染看着她，声音嘶哑的，“你打算还要过多久这样的日子？你准备让我跟你一样，再跪多长的时间？”
“三儿，是我对不住你……”
西染笑，摇了摇头后，自己撑着站了起来，一步步往外面走。
“西染，我带你去医院吧。”
钟叔倒是很快追上来，“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其实太太也知道，但戚小姐是未来的少奶奶，太太她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所以……”
“我知道。”西染笑着说道，“所以就算不是我的错，我也要把委屈这两个字吞下去，因为戚瑶是戚家小姐，而我……只是这个宅子里的一条狗。”
……
寒风卷起衣角，倒似乎将痛觉麻痹了许多。
西染坐在护城河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河面。
明明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但河面却已经结冰了，水下的生物呢？
他们在里面，会不会很冷，很痛？
这个问题很蠢，但现在的西染却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她慢慢伸出手，身体也往前探……
悠悠的铃声传来，让她的动作停在了原地。
然后，她慢慢拿出手机。
在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时，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关机。
她再低头看了看河面后，转身。
街边的酒吧已经开始营业。
灯光五颜六色的，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