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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再哭。
南晚烟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彻骨的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她喘息着睁开了眼睛。
看到镜子里出现的男人，南晚烟的身体彻底僵住。
她不知道顾墨寒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只知道，她现在没有兴趣应付他。
南晚烟松开手，一句话没说话，欲从顾墨寒身边绕过离开，却被他抓着肩膀按了回来。
南晚烟被顾墨寒按在了洗手台上，他照旧冷着一张脸，目光停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带着探究。
刚才在包厢的时候，他就看出南晚烟的眼神不太对。
他跟她出来，是想警告她，不要使坏。
没想到的是，一过来洗手间，就看到她在洗手池前哭，一边发抖，一边狠狠掐自己。
“放开。”南晚烟试图挣脱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哑了。
顾墨寒掐住她的下颚，“你身体不舒服？”
问题刚出，他就看到她原本灰暗无光的眼底，掠过了一抹惊喜，转瞬即逝。
南晚烟满怀期待，红着眼睛问他，“哥哥是在关心我么？”
又开始了。
她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顾墨寒顿时为自己对她动恻隐之心后悔，松开她，转身就走。
南晚烟从身后抱住了他，颤声哀求，“哥哥，别走。”
顾墨寒低头，看见了她手上的血，“你受伤了？”
南晚烟不回答，趁他不挣扎，又把人抱紧了几分。
顾墨寒：“你哪里受伤了？”
南晚烟瘪着嘴巴不说话。
顾墨寒转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抱上了洗手台，推高了她裙子，成功看见了她大腿上的伤。
这是她刚刚自己掐破的，现在还在往外流血，丝袜都染红了一片。
南晚烟试图往下拽裙边，被顾墨寒拦了下来，她哭着喊，“你不要看！”
顾墨寒质问她：“这也是演的？”
南晚烟：“什么？”
顾墨寒：“算准了我会跟出来，装可怜？”
南晚烟也不否认：“那哥哥心疼了么？”
顾墨寒冷冷看着她，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南晚烟自嘲一笑，抽噎着说：“我没有演，只是看到你对她那么好，我很难过，如果你对我有对她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她的嗓子是哑的，眼睛也是红的，听起来卑微又可怜，像个爱情里的乞丐。
顾墨寒却无动于衷，“戏过了。”
南晚烟：“哥哥，我真的没有在演，我喜欢你，难道我比不过她么？”
顾墨寒又走了，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南晚烟转身去洗手间呆了一会儿，才回到包厢。
詹语白看见她回来，便关心，“姜助，哪里不舒服么？”
南晚烟：“胃不舒服，吐了点。”
因为南晚烟说胃不舒服，散场后，詹语白提出让顾墨寒送南晚烟回去。
南晚烟不假思索便拒绝：“不用，我打车就好。”
无论詹语白如何说，南晚烟就是不肯让他们送，最后叫了辆滴滴走了。
詹语白看着南晚烟上了车，笑着和顾墨寒说，“不怪彦青喜欢她，我若是男人，我也喜欢。”
顾墨寒不置可否。
詹语白半开玩笑地说，“我都不敢把她放在你身边了。”
顾墨寒听出了詹语白的试探，淡淡说：“斯衍已经去查她了。”
——
周五晚上，徐斯衍把南晚烟的资料送到了顾墨寒家里。
两人来到了书房，桌上摆满了照片和文件。
徐斯衍为顾墨寒介绍了一下每份文件袋里的资料类型，顾墨寒随便打开了一份，里面是一叠照片。
是南晚烟大学参加活动照片，那时比现在青涩了些，五官并没有变化。
顾墨寒盯着照片，问徐斯衍，“有什么可疑点么？”
“有。”徐斯衍找了一张照片出来交给他，“你看这个。”

第017回呵
顾墨寒的目光转向那张照片，看照片上南晚烟的状态，应该也是大学的时候，但搂着她的那个男人……
顾墨寒的注意力聚焦在那个男人身上，他穿着风衣，身高目测有一米八五，五官深邃而成熟。
看年龄，怎么也有四十多岁了，但南晚烟和他的举止却这么亲密。
“这个男人是谁？”顾墨寒的语调冷了几个度。
“他叫郑凛叙，是港城青成资本的CEO，南晚烟和他的关系，不太一般。”徐斯衍说，“我查南晚烟的时候，受到了多方的阻挠，应该就有郑凛叙的人。”
顾墨寒找到了南晚烟的家庭背景调查，社会关系那一栏里，赫然写着“养父母”。
“她是收养的？”顾墨寒问。
“是，而且是十六岁才被收养。”徐斯衍眯起了眼睛，“你见过哪对夫妻，收养这么大的孩子？”
顾墨寒点头，目光又阴沉几分，的确是疑点重重。
徐斯衍：“南晚烟的养父母，都是青成资本的高管。”
“四哥，万华之前和青成资本有过来往么？”徐斯衍看了南晚烟的资料下来，最大的疑点，就是她的养父母，还有她和郑凛叙的关系。
顾墨寒：“你怀疑她是商业间谍？”
徐斯衍：“太像了，郑凛叙不可能亲自培养一个商业间谍，让手下信得过的夫妻领养一个漂亮的女人，再培养出高学历，指哪打哪。”
徐斯衍的推测不无道理，可仍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如果南晚烟只是想要从他身边窃取商业机密，即便她要以身做饵，当个情人也足够了。
可南晚烟不止一次说，要他娶她。
不仅如此，她还接近詹彦青和詹语白……她似乎，是希望他和詹语白的关系彻底破裂。
“四哥，你在想什么？”徐斯衍见顾墨寒半天不说话，便问，“你有想法么？”
顾墨寒：“能查到郑凛叙么？”
徐斯衍：“我让人查过了，郑凛叙的资料不好查，暂时只知道他今年四十五岁，有个四岁的女儿。”
顾墨寒的动作顿住，“女儿？”
“是。”徐斯衍说，“据说是忽然出现的，没有人知道母亲是谁……”
顾墨寒：“不是很明显么？”
“等等，四哥，你不会是怀疑这孩子的母亲是南晚烟吧？”徐斯衍忽然反应过来顾墨寒的意思了。
顾墨寒再次看向了那张南晚烟被郑凛叙搂在怀里的照片。
徐斯衍：“四哥，你记得你俩睡的那晚么？”
顾墨寒的记忆被拉回那个晚上，虽然有药物作用，可他的记忆十分清晰。
紧，热。
徐斯衍战术性咳嗽，“我听他们说，生过孩子的女人，不太一样，她和语白姐有没有什么区别？”
顾墨寒面无表情：“不知道。”
徐斯衍：“……你忘记了？”
顾墨寒：“没忘。”
“那你……”徐斯衍醍醐灌顶，露出震惊的表情，“四哥，不会吧，你跟语白姐居然没……”
顾墨寒打断他：“你可以走了。”
徐斯衍很快又想到了更震惊的事情，顾墨寒说他没有和詹语白发生过关系，那岂不是代表着，他的第一次给南晚烟了？
徐斯衍从顾墨寒家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个南晚烟，不仅把詹彦青迷得神魂颠倒，居然还给顾墨寒破了，真是好本事。
——
顾墨寒用两个多小时，看完了南晚烟全部的资料。
如徐斯衍所言，除了她十六岁才被养父母收养，以及她和郑凛叙扑朔迷离的关系之外，没有什么一疑点。
十六岁之前，她在港城的福利院，幼儿园、小学、初中读的都是港城的公立学校。
被养父母收养之后读了国际学校，高二通过语言考试，去了哥大，在校期间成绩一直很好，直升了硕士，今年刚毕业，没有工作经验。
翻完了资料，顾墨寒再次拿起了那张合影，脑海中浮现起了南晚烟勾引他时熟练的手段。
他眯起了眼睛，看着照片上的男人。
呵，是被他调教出来的么？
她哪里来的脸和他说，那天晚上她是第一次？

第018回欺负
周一早上，南晚烟一进公司，就听说詹语白来了。
到了秘书办，有人吩咐她去给顾墨寒和詹语白送咖啡。
南晚烟端着两杯咖啡来到顾墨寒办公室门前，还没敲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
顾墨寒：“周末的活动，最好不要让彦青带她去。”
詹语白：“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我不能放任彦青不管，我得去和他谈谈。”
顾墨寒：“你觉得他会相信么？”
詹语白：“也是，找到证据，他都不一定会信，何况现在我们还没把握……但这个活动，我一定不能让她去。”
南晚烟在门口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红唇扬起一抹不屑的笑。
不让她去是么，那她偏要去。
南晚烟在外等了几分钟，等两人谈完，才敲门，她端着咖啡进去，看都没看顾墨寒，笑着和詹语白说，“詹总，你的拿铁。”
“谢谢。”詹语白关心南晚烟，“在万华还适应么？”
南晚烟：“还好，谢谢詹总关心。”
詹语白：“不用这么客气，今天晚上我想单独请你吃个饭，可以么？”
南晚烟露出茫然的表情，明知故问，“詹总是有话对我说么？”
“不用紧张，只是吃个饭而已。”詹语白语调温柔，言笑晏晏，“下班了，我去找你。”
南晚烟乖巧点头，“好。”
——
南晚烟名义上是顾墨寒的助理，但她手里没什么有价值的工作，都是些零碎的闲散活儿。
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詹语白单独来找了南晚烟，带她去往餐厅。
路上，詹语白还在跟顾墨寒打电话，叮嘱他晚上记得吃饭，那叫一个体贴。
南晚烟则是拿出手机，给詹彦青发了一条微信。
【詹总单独约我吃饭，不知道要和我说什么，我好紧张。】
詹彦青秒回：【在哪里？我过去。】
南晚烟给詹彦青发了餐厅的地址，笑着收起了手机。
詹语白选的还是包厢，南晚烟进去坐下后，把包厢号发给了詹彦青，然后就放心演戏。
点完菜，詹语白随口问南晚烟，“你和彦青是怎么认识的来着，好像还没听他说过。”
南晚烟：“我去酒吧接朋友被骚扰了，彦青他帮了我。”
“噢，原来这小子还会英雄救美呀。”詹语白笑着说，“他平时就喜欢去夜场玩，对待感情没个正形，他要是欺负了你，你来找我呀。”
南晚烟不拆穿詹语白，配合着她，两个人互飙演技。
詹语白问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作为铺垫，终于拐到了正题上，“我听彦青说，他要带你去参加周末的活动。”
南晚烟点点头，“嗯。”
詹语白：“明珠，我知道彦青喜欢你，你们感情也好，以后公开出席场合的机会还很多。”
南晚烟停顿几秒，“詹总……您什么意思？”
“我父母暂时还不知道你和彦青的事情，他们一直在给彦青选联姻对象，彦青这样贸然把你带去公开活动，我怕你受委屈。”
詹语白看似字字句句都在替南晚烟考虑，但翻译过来就是，她配不上詹彦青。
南晚烟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看到了屏幕上的微信消息。
【我马上上去。】
南晚烟按灭屏幕，她闭上眼睛，深深汲气，“您的意思是，彦青他会和别人联姻？”
她声线颤抖，一双漂亮的眼底写满了失望。
詹语白温柔安慰她，“我们这个圈子，每个人都逃不过家里的安排，但你放心，我会帮你们的，你本人很优秀，完全配得上彦青。”
南晚烟：“既然这样，您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一起去？”
詹语白：“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堪，实不相瞒，我父亲给他选好的联姻对象也会过去。”
南晚烟的头垂得更低了，“我明白了，周末我不去了，谢谢詹总提醒我。”
“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姑娘。”詹语白露出欣慰的笑。
“所以你就要欺负她是么？”她话音刚落，包厢的门便被打开，詹彦青黑着脸走了进来。
在詹语白惊讶的眼神中，詹彦青把南晚烟拽起来，护在了怀里。

第019回离间之计
詹语白很快反应过来，“彦青，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过来，还不知道你背着我这么欺负她！”詹彦青看见南晚烟红扑扑的眼睛，心疼得要死，“姐，你要是不想帮我就直说，没必要在背后搞这些小手段。”
詹语白看向南晚烟，眸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在。
詹彦青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来这里。
南晚烟看到詹语白的目光，便去动手拉詹彦青，“你别误会，詹总没有欺负我，她也是不想我被人瞧不起。”
随后，又去和詹语白解释，“詹总，对不起，我自作主张叫了彦青过来……原本是想，我们三个人一起聊聊天的。”
詹语白看着南晚烟无辜又慌乱的模样，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她是真情流露，还是演出来的。
“你别跟她解释了。”詹彦青更加心疼了，他护住南晚烟，看向詹语白的眼底带了愠怒，“姐，你太让我失望了！”
詹语白：“……”
南晚烟还在拉架，“你不要这样和詹总说话，她会伤心的。”
“跟我走。”詹彦青把南晚烟带了出去。
南晚烟很乖顺，一路低着头，被詹彦青带上了车。
詹彦青：“我姐的话，你不用当真，以后你离她远点，免得她又欺负你。”
南晚烟：“我能理解她的用意。”
詹彦青：“别替她说话了，她的用意就是利益交换，她已经被我爸给同化了。”
经过方才这么一闹，詹彦青的态度更强硬了，“周末我去接你，就这么定了。”
——
“行啊，真有你的。”方沁阳听完南晚烟今晚的一通操作，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不过，詹彦青这对你够痴心的啊，他不会来真的了吧？”
南晚烟不置可否。
方沁阳：“要是詹彦青真娶你，顾墨寒会不会沉不住气？他这几天没找你麻烦么？”
南晚烟玩着指甲，目光定住，“他应该已经查过我了，还和詹语白共享了消息。”
否则，詹语白不会突然这样防着她和詹彦青接近。
“那你还这么淡定？”方沁阳坐不住了，“就算他查不到那件事情，可是你和……”
“他们如果有证据，早就直接甩给詹彦青了。”南晚烟淡定如斯。
方沁阳：“现在是没有，以后呢？不说别的，他们要是查到了郑凛叙，你怎么和詹彦青解释？”
“你觉得，经过了今晚，詹彦青对詹语白还有多少信任？”南晚烟不答反问。
方沁阳醍醐灌顶，“你应该穿回去搞宫斗。”
南晚烟扬起嘴唇笑着，漂亮的眼睛里是势在必得的光芒，她做事，一向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既然詹语白先沉不住气来对付她，她就先陪她简单玩玩。
虽然还有几天，但是她已经开始期待周末的活动了。
——
第二天南晚烟去办公室给顾墨寒送咖啡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他冷冰冰、带着审视的目光。
想必，昨天晚上的那场闹剧，詹语白已经同他说过了。
南晚烟难得没有主动，放下咖啡就要走，耳边却响起他的命令，“站住。”
南晚烟停下，没吱声，毕恭毕敬站着，完全就是个等着老板命令的助理。
顾墨寒看到南晚烟这副模样，脸上冷意更甚，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南晚烟像受惊的小兔子，被他吓得步步后退，顾墨寒只好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困在办公桌前。
“哥哥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南晚烟又恢复了轻佻的模样，红唇贴到他耳边吹气，“你未婚妻昨晚没满足你么，火气真大，嘶……”
话没说完，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紧，差点把她的肩胛骨捏碎。
“周末的活动，你最好不要去。”顾墨寒警告她。
果真是为了这事来的，南晚烟忍痛笑起来，“好啊。”
然后她看到顾墨寒黑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恶作剧的快感涌上心头，南晚烟又调皮眨眼睛：“哥哥现在亲我一口，我就不去。”
“南晚烟。”顾墨寒掐住她的脖子。
“在呢。”南晚烟斗胆去摸他的喉结，“哥哥生气的样子都这么性感。”
顾墨寒：“……”
南晚烟趁他不注意，凑到他脸边，飞速亲了一口。
顾墨寒身体蓦地一僵，像推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推开了她。
“哥哥不肯亲我，只能由我来亲哥哥啦。”南晚烟又给他一个飞吻，“我们周末宴会见哦。”

第020回陪我几天
南晚烟回到工位上，想起离开时顾墨寒那个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男人真有意思，明明自己才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却总喜欢用这句话来形容女人。
来万华这两周，南晚烟时常听见员工说，顾墨寒是禁欲系，冰山男。
南晚烟不屑地笑，面上装得再冷淡，被她一碰，还不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刚刚她不过是在他耳边吹了几口气，他就不行了。
他的嘴巴说着对她没兴趣，身体却不这么想呢，随便撩撩，就火山喷发。
没几分钟，南晚烟收到了詹彦青的微信，【我出差两天，礼服我让人送你家了。】
南晚烟敛起笑，【怎么忽然出差了？】
詹彦青：【江城那边酒店项目临时有点儿事情，很快就回来。】
南晚烟呵呵，临时出状况，还是顾墨寒和詹语白的手笔，她心里有数，但她不必说，詹彦青一定也想得到。
詹彦青：【应该是我姐想把我调开，不过你放心，我周六一定会带你去宴会。】
看来，她昨天晚上那一招，已经初见成效了。
南晚烟在接近詹彦青之前，就把他的性子摸得很清楚了，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是经过设计的。
詹彦青并不傻，只是在情场得意久了，习惯了女人围着他，有些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