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是清晨了,袁容锦一番简单的收拾之后,便带着冬儿来到了沈府门口。
今晨出来为了不招人瞩目,她特意戴上了一顶帷帽。
主仆二人俩到了沈府门口,却见到沈府门前站了几人,冬儿指着沈府门口的马车惊讶道:“姑娘,那不是叶府的马车么?”
袁容锦掀开了些许轻纱望去,果真看到了打扮的甚是精致的叶淑柔此刻站在了沈府门口。
叶淑柔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叶淑柔暗地里经过打听,得知那日在墨宝轩之人真的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弟弟沈世子,沈安翊,心中甚是惊讶,那位沈世子竟然回京都了!
昨所以日在宫宴上,想来那个空缺的位置便是皇后娘娘为了沈世子准备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沈世子竟然没有出现在宴席上。
叶淑柔越想越后悔,当日怎能因为一支紫毫笔同沈世子起了争执,沈世子眼下回京都,难不成说明圣上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么?
若是绍翰哥哥能够得到沈世子的支持,那立太子之事定然指日可待!
所以叶淑柔三思熟虑之后,决定以那日墨宝轩之事上沈府来拜访沈世子,表达自己的歉意。
带了几个小厮,挑了几份贵重的礼物便独自前来沈府。
她是世家女,如今先踏出了这一步,想必沈世子怎样都会卖她一个面子,卖平昌侯府一个面子才是。
可是却没有想到,她已经同守门的侍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可是那侍卫进府通传之后,竟然得到了沈世子不接见的答复!
叶淑柔堂堂一个大姑娘被拒之门外,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她再三同管家财伯确认:“您可有同沈世子道明,今日到访的平昌侯府的叶大姑娘?”
“叶大姑娘,实在对不住了!您也知晓,咱们世子是个信佛之人,平日里府里头不接待女客!还请叶大姑娘回去罢!”财伯毕竟是管着摄政王府几十年的老人了,他哈着腰笑着礼貌回话,一番话下来,即解释了沈世子不见叶大姑娘的缘由,也没有拂了平昌侯府的面子。
“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奴婢也听说了,这沈世子是个信佛之人!这信佛之人向来不近女色,您想想,平日里那些个儿和尚啊!道士呀!是不是规矩颇多!姑娘若想见沈世子,总有其它法子的!”身边的婢子悄悄同叶淑柔说了一番话,叶淑柔也觉得有道理,只不过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想起那日在墨宝轩见到的那个气宇非凡的男子,叶淑柔蹙了蹙眉,竟然是个不近女色的信佛人?
就在叶淑柔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在这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劳烦管家通传,我想见沈世子!”
叶淑柔本已经要抬腿离去,听见这话立刻转头,看到了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站在财伯面前,说着要见沈世子。
“姑娘您是……”财伯有些惊讶,一般拜访主人家都会先报上自家名讳,可这姑娘却没有。
财伯上下打量着袁容锦,虽说容颜遮得严实,可是一身服饰却是价值不菲的,莫非又是从哪儿得知了世子回京都的哪家贵女?
眼下叶淑柔尚未走远,袁容锦也不想自报身份,便压低了声音同财伯道:“劳烦老管家同你家主人道,我今儿个还想吃昨日一品轩的醉蟹……你家世子定会明白的!”
财伯一惊,袁容锦的一番话说的娇柔,也不知何原因,财伯立刻联想起了小世子院子里那个早已经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屋子……
“您等等!老奴立刻去通传!”财伯急忙提起了衣裳,原本客气的面容忽然堆满了不可思议,急匆匆往府里头赶去。
“呵!连我们平昌侯府都见不到沈世子,这是哪儿来的阿猫阿狗竟有胆量在这儿站着?”叶淑柔的婢子轻蔑的喊了一句,她家姑娘可是堂堂的叶府大姑娘都被沈府拒之门外,刚刚这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可是连自家家门都不敢报!
定然也是从哪里得了风声知晓这沈世子回京都,想要些什么手段在沈世子面前露脸的狐媚子罢了!
就连守门的侍卫都想着平昌侯府的叶大姑娘都见不到沈世子,这位姑娘待会定然也是见不了沈世子,进不了沈府。
叶淑柔此时也没有离去,她刚刚在沈府面前丢了面子,眼下也想瞧瞧别人丢脸的模样,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些!
却在这时候,沈府的门又打开了,叶淑柔刚得意地想要笑话那个不知好歹的女子时,却见一袭黑衣的沈世子,急匆匆从里头走了出来,眸子中皆是欣喜及柔情:“你怎么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沈世子不仅根本直接无视尚且还在府门口的叶大姑娘,甚至竟然亲手牵住了那个女子的手往里头走,哄着道:“小心台阶!”
……
说好的沈府不接待女客呢?
裴静安一路来到了沈安翊的屋子前,刚想喊上一声:“小舅舅!”却听见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我想去嘛!求求你啦!”
那声音一听满是娇滴滴的,裴静安这样的女子听着都觉着身子酥麻了,可她一下就回过神:为什么小舅舅的府里有女子?
小舅舅竟然在府里边藏了另外一个女人?
那小舅母怎么办?
不过一秒钟,沈安翊已经成了裴静安心里头的负心汉,只见她怒火冲天一下子跑进了沈安翊的屋子里头,呵斥道:”哪里来的狐媚子……诶!小舅母?“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清了沈安翊屋里头那个姑娘的容颜,那不就是昨儿个在宫中遇见的小舅母吗?
袁容锦倒是被裴静安吓了一大跳,本来还抓着沈安翊的袖子在同裴静安大眼瞪小眼三秒后,立刻放下手,脸也有些通红了,幸好她从小到大面对沈安翊的时候,已经磨练出了一副遇事再惊慌也能够厚着脸皮从容面对的本事,就见袁容锦稳稳福了福身子:“参见公主!”
沈安翊却是抬眼看了一下没有通报就闯进他屋子里头的裴静安,淡淡道:“你刚刚话说一半,什么狐媚子?”
裴静安脖子缩了缩,她虽然自幼就崇拜沈安翊,可也是畏惧的,面对父皇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压迫感,毕竟只要自己一撒娇,父皇立刻就缴械投降。
可是面前的小舅舅,根本才不理会自己那些把戏,她捂住了嘴,摇了摇头。
只见沈安翊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继续说:“昨日见了阿姊,她才在同我说如今你是愈发不像个姑娘家了!以往我带你去上树下河、去练武场习武,是为了让你不要因为自己是一国公主便成了一个娇滴滴、毫无自卫能力的人。可我却没有叫你学那些姑娘家不该说的脏话,裴静安,规矩呢?”
裴静安心中嘀咕道:明明就是你将我带成如今这般模样,现在倒是将话说的如此好听。可是这样的心思她是断然不敢表露的,毕竟她很怵沈安翊,只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沈安翊,我刚刚给你泡的茶凉了!”却在这时,袁容锦娇滴滴的拿了茶走到了沈安翊面前,裴静安却是瞪大了眼,谁人不知道,小舅舅最讨厌的便是他在说话时候有人打断了!
裴静安还记得,当初占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小舅舅在同母后说话的时候她在一旁闹得不行,小舅舅竟然二话没说,点了她的哑穴,让她在一旁不能开口,年幼的她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在一旁呆坐了整整一炷香时间。
小舅舅解开自己的穴道时候,还带着威胁:“裴静安,下次要再敢插嘴,我便让你 一天说不上话!”
母后却是笑着看着他们二人在一旁打闹,无奈地摇了摇头。
裴静安心中暗自为袁容锦捏了一把汗,小舅母可千万不要因为她被小舅舅惩罚了才好。
可是却见沈安翊将茶杯接过,就连脸色都似乎好了一些。
袁容锦又勾住了他拿着佛珠的小尾指:“昨日在宫中遇到公主,我们二人一见如故,公主如今还小,你这么凶会吓着她的!”
裴静安听见袁容锦为她说话,不可思议抬头,却见小舅舅也抬眸望向了她,裴静安立刻再次垂眸。
“我瞧着公主似乎对京都甚是熟悉,反正今日你也忙碌,你就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嘛!好不好嘛?”
裴静安这下是真的目瞪口呆了,她不是没有见过女子撒娇,在宫里头的时候,母后有时候也会和父皇撒娇,可是母后的性子本就是娇柔的,平日里不管做什么都是娇娇弱弱的,就连她和裴绍翰谁都不忍也不敢同母后多说一句重话。
可那是她的母后,她早已习惯了。
就连她自己偶尔也会对父皇撒娇,可是更多的却是用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来让父皇心疼,此时的裴静安真的是自叹不如!
袁容锦眉眼的娇柔,语气的粘腻,任她再如何学习也是无法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