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账给捋清之后,秦律正要过去找她说说话,结果她打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还一边划重点做笔记。
忙得要命,压根没抬头看秦律一眼。
秦律心里那个纠结啊。
在丽城那会儿就特别想回来,因为之前跟程娟搭档,天天见面,感觉还不明显,去丽城几天,思念的感觉突然就涌上来。
在回程的火车上,他就巴巴瞅着南方,望眼欲穿。
李兴调侃他说:“瞧你这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急着回去见心上人呢。”
心上人?
秦律听得心头一动,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如果之前还有几分不确定,那么现在,他很确认自个儿喜欢上程娟了。
明白了心意,就更归心似箭。
瞅着程娟秀气的脸庞,越看越觉得好看。
程娟突然抬起头来,“你看我干啥?”
秦律鼓起勇气,说:“你看咱们这生意也走向正轨了,还拿到独家代理权,是不是值得庆祝一下?”
“那你跟他们庆祝去吧。”
“……”
难道是他暗示得不够明显?
“他们可能没时间,你……”
“我也没时间,没看到我在看书吗?”
“……”
秦律深深地挫败了。
是他长得不够帅吗?
怎么想追个姑娘就这么难呢?
程娟见他还杵在这儿,没好气道:“嫂子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跟秦镇对峙?”
秦律不禁正色起来。
跟秦镇那笔账,是时候要算了!
他拿着那卷磁带,回到秦家。
很巧,今天是秦老的寿辰。
整个秦家家族,排得上号的长辈都来祝寿。
秦家宅子热闹极了。
热门话题不外乎两个,一个是两个直系孙子的婚姻,另一个自然就是事业。
“阿镇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媳妇给您生大胖孙子了,可他咋没个动静呢?”
“我倒是听说,阿律跟个姑娘走得挺近,可惜是个农村姑娘,好像之前还跟男人闹出过什么打胎的丑闻,也不知道阿律在想什么,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姑娘。”
“不过,听说他最近的卖鞋生意很红火,还拿到了什么独家代理权?这么一比起来,阿镇的姿美服装厂就有些……”
秦镇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下来。
他又是花钱安排陈亮和梁焕明去抢独家代理权,又是安排王勇去堵岑音,没想到岑音竟然还能拿到独家代理权。
他看向秦律,皮笑肉不笑的。
“恭喜拿到独家代理权,想必过程很顺利吧?”
秦律厌烦了他那套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说:“秦镇,我之前确实佩服你的能力和手腕,但是现在我发现,你太恶毒了!”
整个家族的长辈都看过来,很惊讶他怎么突然就发难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秦律从小就不如秦镇,所以在秦镇面前,一直客客气气。
上回针锋相对已经很让人费解,这次怎么还矛盾升级了?
秦老重重放下茶杯,没有表情的脸,不怒自威。
“阿律,他是你哥哥,你怎么说话的?”
秦老一直是偏向秦镇的,谁让他既是长孙,又从小优秀,是他最看好的继承人呢?
也正因此,秦镇有恃无恐,挑衅地看向秦律。
“你是不是认为,拿到一个卖鞋的独家代理权,自己就很厉害了?”
这一刻,秦律对他失望透顶。
秦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半点心虚,反而还能理直气壮讽刺他。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顾亲兄弟情分!
“那你是不是也认为,自己买凶杀人的事可以瞒天过海?秦镇,你太卑鄙了,拿走我一手经营起来的姿美服装厂还不够,还想跟我抢卖鞋生意,眼见抢不过就不择手段要搞砸我的生意,不惜买凶杀人!”
他死死盯着秦镇,胸口起伏,满是愤怒。
“你明知道王勇那种不要命的人,还跟清溪有仇,很可能会杀了清溪,你就是故意的!
你有没有想过,我跟清溪一块儿去丽城,清溪有危险,我也会有危险?
还是你早就打算让我跟清溪死在丽城,再也回不来?”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秦家是做生意的,生意上你来我往,相互争夺是很正常的,可发展到买凶杀人就太可怕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这是犯罪,查到是要坐牢的。
秦家还是大家族,讲究内部团结一致对外,最忌讳搞内讧,更别说亲兄弟之间相互暗算,还要把对方搞死。
这是大忌!
“阿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大家都知道你怨阿镇拿走服装厂,心里憋着火,可也不能冤枉你大哥啊!”
“阿镇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对你还是不错的,怎么可能要害死你?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清溪挑拨离间?”
秦镇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听大家都替他说话,他立刻又冷静下来。
“小律从小就喜欢跟我争,争不过就说我欺负他,我早就习惯了。”
他果然在狡辩!
这一刻,秦律无比佩服岑音的先见之明,提前录好磁带,保留证据。
他没有跟秦镇吵,而是直接把收音机拿过来,把磁带放进去,按下播放键。
秦镇有恃无恐的表情,霎时变了。
随着录音播放,秦镇买通人阻拦岑音去鞋厂谈合作,甚至雇佣王勇这个亡命之徒要害死岑音的事,曝光在所有人面前。
所有秦家长辈都震惊了。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造假软件,录音这东西有足够的说服力。
秦律沉着脸,补充说:“这个王勇已经转移到芒城公安局,被判刑了,他的口供也证明,就是你把清溪的行踪透露给他,暗中挑拨指使的!”
一贯胜券在握的秦镇,这一刻终于慌了。
他还想狡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是怨恨我拿走姿美服装厂,那我可以把服装厂让出来。”
“服装厂在你手上,没做出什么成绩来,阿镇,你不适合经营服装厂,做家族其他的生意吧。”一直没说话的秦老,突然出声。
秦镇面色一变。
老爷子最看好他的能力,突然让他把服装厂让出来,等于告诉整个家族的人,他的能力不被信任了!
“爷爷,我……”秦镇慌了。
他从小备受老爷子宠爱,这是头一回,老爷子用失望甚至冷漠的眼神看他。
秦老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看向秦律。
“阿律,你跟我来一趟。”
他把秦律叫去书房,而把秦镇晾在一边。
这个举动,加上他把服装厂的经营权从秦镇手里收回来,都代表了什么,在座的秦家长辈都看出来了。
再看总是意气风发的秦镇,大家纷纷摇头。
“服装厂在他手里越办越差,确实该还给阿律了。”
“族规明确规定禁止内斗,他这回太过火,也太让人失望了,是该好好反省了。”
“阿律最近的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之前咋没发现他这么有才能,是因为没机会表现吗?”
“那可不?机会全给阿镇了,以后确实要多给阿律一些机会,我猜老爷子也是这个打算,所以才把他单独叫去书房。”
可以预见,从今天起,秦家受宠的人不再是秦镇了。
秦律不关心什么受宠不受宠,反正从小到大,他都不是受宠的那个。
但听到秦老说让他别计较,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时,他愤怒了。
“爷爷,大哥他差点害死我朋友啊!”
秦老板起脸。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都是年轻气盛的想法,太天真了,等再过几年他就会知道,只有家族才是他的倚靠。
为了一个外人,还是个女人,而兄弟反目成仇,不像话!
“岑音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事情也解决了,你还想怎么样,让你大哥给人跪下道歉吗?阿律,你要搞清楚谁才是你的亲人!”
秦律瞪大眼,不敢相信在他眼里那么讲道理的爷爷,竟然是这么想的。
秦老又说:“这件事,你大哥确实做得不对,我会惩罚你大哥,让他把服装厂的经营权还给你,你可以让那个叫岑音的朋友再回来当副厂长,算是对她的补偿,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别再揪着不放。”
“爷爷的意思是,我只有服装厂的经营权,而不是所有权,清溪还是做副厂长,做个打工的?”
这跟之前完全没区别,等于服装厂还是秦老的东西,他想收回随时可以收回,想让谁滚蛋谁就要滚蛋。
而梁焕明当副厂长极其失败,搞得服装厂现在一团糟,终于让别人知道,服装厂没了岑音不行。
让岑音做副厂长,好像对岑音已经是恩赐了,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不过是看上岑音的能力,让岑音给回来给服装厂当牛做马罢了。
秦老正是这个意思。
他的确很欣赏岑音的才华,可女人终究是女人,当副厂长已经是对她的抬举了。
放眼整个芒城,让女人当副厂长的厂子,独此一家。
岑音应该感恩,也该知足。
“之前她就肯干,现在难道不肯了?别的女人嫁人了,就回家相夫教子,她能当副厂长已经很不错了,胃口别太大!”
秦律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毫不犹豫地说:“大哥把服装厂糟蹋成啥样了,除非把服装厂的所有权完全交给我,不然,我不接手这个烂摊子。”
秦老眯起眼,“你在跟我谈条件?”
“是的!”秦律点头,不卑不亢。
秦老震惊。
他有一阵子没好好看这小孙子了,突然发现他好像成熟稳重了很多,有自己的主见,也不听话了。
是跟着岑音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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