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怜揉了揉滚烫的脸蛋,小声道:“我、我是庶出,自知配不上他,我好不容易求了爹爹让我过来,只是想来看看他……”
又怯生生地瞥了一眼沈幼宁:“沈姑娘,你和燕王殿下关系很好吗?”
沈幼宁怔楞一瞬,然后道:“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其实不止,而是爱恨纠缠了数年。
只是这些事,已经被她埋葬了。
苏卿怜有些疑惑:“可上次你被人诬陷,燕王殿下为你说话,很多人都听到了。”
沈幼宁微怔,然后问清了那日发生的事,不由得有些黯然。
她深知裴亦霄蛰伏多年,却没想到愿意为她开口说话。
只可惜……她已经不敢再信了。
苏卿怜见她一脸神色复杂的样子,连忙扯住她的衣袖。
“沈姑娘,是我说错话了吗?”
沈幼宁回过神,温柔地笑了一下,“没事,是我走神了。”
苏卿怜有丝为难地咬住唇瓣,半晌才鼓起勇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放到沈幼宁手里。
“沈姑娘,我知道是我唐突了,但是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燕王殿下?也不必告诉他是谁送的。”
沈幼宁看向手中刺绣精美的香囊,“你为何不自己去送?”
苏卿怜滚落了一脸的泪珠,嘴角却是勾起的。
“日后他必定要娶一个高门女子做王妃,我从未妄想过是我。只是有一丝私心,想让他知道,这世间有一个女子十分倾慕他。”
沈幼宁本想说她与裴亦霄也不熟,但见苏卿怜哭得伤心,拒绝的话就咽了下去。
迟疑了片刻,还是道:“好,我帮你。”
苏卿怜有些羞赧地擦干眼泪,亲热地挽住沈幼宁的手臂。
“我一见沈姑娘便觉得亲切,沈姑娘若不嫌弃,可否让我叫你姐姐?”
沈幼宁闻言,红唇勾起:“自然可以。”
她将怀中的香囊收起。
有人在远处叫苏卿怜的名字,她便依依不舍地和沈幼宁告别了。
沈幼宁也转身走开,怀中的香囊好像在发着热。
心中一遍遍念叨着: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已经不爱裴亦霄了……
况且前世她为皇后时,这种为其他女人送东西给裴亦霄的事也时有发生。
所以……一点都不难受。
沈幼宁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树林边缘。
她站定,望着天上的云朵出神。
无论她怎么小心避开,却总还是卷入和裴亦霄有关的事情里。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正想得出神,一阵脚步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沈幼宁回头,就和裴亦霄对上了视线。
裴亦霄好似也没想到她在这里,“林中多蛇虫,姑娘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沈幼宁打量了一下周围。
四处无人。
便从怀中掏出香囊,快速塞到裴亦霄手里,“这是一位倾慕你的姑娘送与你的。”
她怕有人过来,声音又快又急。
说完后立即就走。
只留下裴亦霄站在原地,怔怔地看向手里的香囊。
方才他并没来得及听清沈幼宁说什么,只隐约听到了“倾慕”二字。
而在大裴,互赠香囊乃是定情之意!
裴亦霄收紧香囊,看向沈幼宁跑远的背影。
眸中飞快掠过一丝惊喜!
第二十四章
春狩为期半个月,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日。
沈幼宁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等回了家,嘉柔郡主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沈府里来。
沈幼宁正收拾着东西,突听宫人来请:“沈姑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这段时间,皇后言语之中诸多暗示,都被她搪塞了过去。
现在又来请……
沈幼宁沉吸了口气,“知道了。”
到了皇后营帐。
沈幼宁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却没看到皇后的影子。
帐内燃着熏香,格外清香淡雅。
沈幼宁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顿时起疑。
怎么一个宫人都不见?
心知不妙,沈幼宁正想出去,蓦地膝盖一软,倒在了地上。
她张口欲呼救,黑暗却如潮水般兜头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
沈幼宁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人影绰绰。
想动一下,手脚却绵软无力。
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快把熏香拿出去。云曜,母妃帮你看着,Ӽɨռɢ你加快速度。”
正是皇后的声音,沈幼宁心下一凛。
裴云曜,当今太子!
他们把自己绑来是为了什么?
蓦地,沈幼宁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浑身一冷。
裴云曜有些不解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母妃,只是一个太傅之女,身份绝对不比嘉柔高贵,您至于吗?”
皇后冷哼了一声,“只是太傅之女?你可知朝中重臣有多少出自她父亲门下?”
“现在二皇子蠢蠢欲动,沈幼宁就算不能当太子妃,能成为你的侍妾,也能为你助力不少。”
裴云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又道:“但是请父皇指婚就行了,何必做到这一步?”
“蠢货!主动去找你父皇指婚,岂不是把你的野心暴露人前?”
皇后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母妃多次拿话去试探都被她挡了回来,只能出此下策了。”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不点头!”
沈幼宁心底的猜测成真,血液几乎都要冻结。
原本她对皇后还有几分尊敬之意,却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手指微勾,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沈幼宁眼前一片晕眩,心沉到了谷底。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这时,帘子又被掀开。
下一刻,皇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沈幼宁听着裴云曜缓缓走近的声音,只觉得那是来自阎罗的催命符。
不多时,裴云曜走到了她身边。
见到沈幼宁的容颜,纵然他见多了绝色,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
眸中燃起火焰,伸手就去解沈幼宁的衣扣。
沈幼宁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裴云曜手一顿,“醒了?”
沈幼宁身体不能动,只能怒视着他,“没错,方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若敢碰我,我必定将所见所闻如数告诉皇上!”
裴云曜脸色一僵,随即变得狰狞。
“既如此,那我更加不能放过你了。等你彻底成为我的人,你说,别人是会信你的话,还是会信本太子的呢?”
沈幼宁没想到威胁竟然起了反效果。
又惊又怒下,她只能狠狠道:“那我就咬舌自尽,看你如何跟我父亲解释。”
“不错,有点胆子。”裴云曜俯下身,鼻息已经喷到了沈幼宁的脖颈上。
“你尽管寻死,到时候随便挖个坑埋了便是。如此绝色,白白死了多可惜,不如让本殿下先好好享用。”
感觉他的手指在脸上逡巡,沈幼宁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裴云曜用力一扯,衣领上的扣子全部脱落。
沈幼宁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心一横就要往舌上咬去。
就在这时,帐帘外有人说道:“听闻皇后身子不适,儿臣特来请安。”
沈幼宁眸光一亮。
是裴亦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