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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沈云烟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
这一刻，她怕极了这又只是一个梦。
她终于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一把将沈君渊扑到了地上，一只手摸上他温热的眼眸。
真的，不是梦。
沈云烟说不出话来，只能喉咙里发出一声委屈又痛苦的嘶叫。
她从赵国军营逃出，一路徒步逃亡八百里，竟还能见到这个人一面。
周围的黑甲骑兵一拥而上，举刀让她放开沈君渊。
她却将他抱得更紧。
沈君渊伸手，示意众人无事。
他心头激荡，手不觉颤抖着抱住压在他身上的沈云烟。
她瘦了好多……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君渊心里毫无征兆地刺痛了一下，心底涌起异样的情绪。
沈云烟重伤，沈君渊快马加鞭赶回上京，将人直接带回了东宫。
东宫清凉院。
许慎给沈云烟把完脉，脸色难看。
他沉重道：“她被动过重刑，身上有鞭伤，肋骨被人打断，这一个月怕是靠着吃草根树皮活下来的，五脏都带着伤，还有……那双脚走得肉都磨烂了……”
说到后面，许慎几乎说不下去了，心里堵得慌，喉头哽得难受。
他治过她无数的伤，没有一次像这样吓人。
沈君渊听着，心头莫名揪住。
他挥了挥手，让许慎下去。
他走上前，看着沈云烟疲惫的脸，心情复杂难言。
忽然，眼神瞥见她怀中露出一角带字信函，沈君渊拿出来展开一看。
信上道：“多谢南宫将军给的姜国兵力布防图，待我一统姜国，便娶将军为妻，以此为据！”
信的落款赫然写着陆南弦三个大字。
赵国四皇子，陆南弦！
沈君渊霎时面沉如水，捏住这封信，死死攥住了拳。
……
惨淡的阳光从半开的窗透进来，沈云烟缓缓睁开眼，恍惚的视线看着带纱的床幔。
然后，床纱被人撩开，沈君渊出现在眼前。
那日，沈云烟那样决然地跟他告别，就好像那一去，她就不会回来了。
在南疆得到她被伏击的消息时，他也以为，这个人不会回来了。
可是现在，看见她就活生生地在这里，又想起那封陆南弦的信，心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欣喜。
他突然开口：“赵国拿到姜国北境布防图，一个月之内连下姜国十四城。”
沈云烟的身形僵住了，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发愣。
他的眸色一点点暗下来，声音毫无起伏：“平阳谷一战，先行军全军覆没，你是如何活着回来的？”

第六章 你不配

沈云烟眼神怔了怔，努力在脑海中翻找着平阳谷一战的回忆，可是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一个月前，从昏睡中醒过来时就在赵国的军营里，一身是伤。
她找到机会逃出来，脑海中关于平阳谷一战的记忆却消失的干干净净。
沈云烟的后脑突然疼痛起来，她捂住头，痛得倒在床上。
是什么……她好像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侍从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赵国使者团已到上京，前来商谈和谈事宜，赵国四皇子前来拜会您。”
沈君渊的脸几乎是瞬间沉了下来，深深看了一眼蜷做一团的沈云烟，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花厅。
沈君渊到的时候，陆南弦正喝着茶——坐在主位上。
直到沈君渊走近，陆南弦才懒懒散散地站起身，拱了拱手：“见过……太子殿下。”
沈君渊冷冷瞥了陆南弦一眼，没有任何回应，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坐到了他刚刚坐的主位上。
陆南弦毫不在意，施施然转了个身，缓缓开口：“听闻南宫将军现在就在东宫？啧啧，真不愧是铁血沙场的女人，伤成那样，远距八百里也能找回来。”
提起沈云烟，沈君渊冷目横眉：“是你抓了她？”
陆南弦一时大笑不已：“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不是我抓了她，是我将她从平阳谷救了回来。不过，南宫将军的身子真是让人迷恋，有滋有味，就是可惜，让她逃走了。”
“嘭”一声，沈君渊手边的茶盏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在陆南弦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记拳头就已经落在了脸上。
沈君渊怒不可遏，揪住他的衣襟又是一拳，陆南弦吃痛，反身还手。
清凉院。
夜色渐浓，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沈云烟坐在窗边，愣愣看着雨线如丝，眉间纠结。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一段空白的记忆……
突然，门被人推开。
她一转头，看见沈君渊走了进来，嘴角处有一小块淤青。
她起身上前，神情不自觉紧张：“你这是怎么了？”
沈君渊沉着脸看向她，双手扳过她的肩头，眼神如刀：“沈云烟，你拿什么换你自己活着回来的？是姜国布防图，还是你的身体？！”
沈云烟愣在原地，只觉一阵寒意从心尖传到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