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傅见深对薛安柠的感情不深,没想到事实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看着傅见深现在这样,他怕是一直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吧。
乔父在心里叹息:麦麦,你看到了吗?铭远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你们的感情是双向的,如果你知道这件事,心里应该会感到欣慰吧。
乔父看了眼傅见深,最终没说什么,默默地走了出去。
轻轻带上房门,让傅见深一个人好好的待一会儿。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手机上微弱的灯光亮起,把傅见深的脸颊照的泛着青白色的光。
没过一会儿,手机光熄灭了。
房间内顿时漆黑一片。
下一秒,又有微弱的灯光亮起,傅见深的手指在手机边轻轻的把它按亮,视线一直停留在主页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薛安柠的手机支撑不住,没电直接关机。
傅见深终于回过神来,他拖着僵硬的身体,挪动到床边,给手机充电。
仰面躺在床上,视线一直看着天花板的位置。
这一刻,他好像体会到了前两天薛安柠躺在上面的感受。
第十三章 密码
翌日清晨。
傅见深突然睁开眼,神色有些慌张,视线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去。
突然,他停住了,视线一直看着床头充电的手机。
意识回笼,之前的一切记忆也都瞬间浮现出来,眼神一下便暗了下去。
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
开机。
看到输入开机密码的时候,傅见深手指顿住,脑中回想一下。
输入了薛安柠的生日,10月8号。
他从没专程记过薛安柠的生日,只是六年前两人去民政局领证的时候,他看到了,就再也没有忘记。
每年10月8号这一天的时候,他都知道,只是这一天他会故意排满手术。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一直不出手术室。
等到这一天过去之后,他才会回到别墅,或者是直接住在医院里,查看病人的情况,尽管他根本不需要做查房的事。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傅见深低头看去,提示密码错误。
傅见深想了一下,又输入了乔父的生日,还是提示密码错误。
又输入了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依旧是错误的。
还剩两次机会,再错的话就需要再等一个小时。
傅见深手指停留在按键上方,良久,他修长的指尖轻动,输入了0918。
下一秒,手机进入了主页面。
傅见深心底轻颤,0918是他的生日。
“薛安柠……”傅见深低声轻喃,一时觉得五味杂陈,嘴里尽是苦涩。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傅见深起身打开房门,外面站在乔父。
“院长。”
乔父看了一眼傅见深,眼眶通红,眼中布满血丝。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铭远,我安排的车到了,你先回栖烟市吧,回去之后也不用上班,先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再说。”
“不用了院长,我想留在这里,等灾情好转了之后再回去。”傅见深声音低沉而微微沙哑。
他需要留在这里,完成薛安柠未竟的事业。
乔父抬头认真地看了傅见深一眼,半晌,摇了摇头,没有再劝。
“既然如此,那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到楼下集合,我们要赶去医院。”
说完,乔父转身离去。
傅见深看着乔父突然变得有些佝偻的身体,敛眉不语。
十分钟后。
傅见深准时出现在宾馆大厅。
跟着医院的其他人员一起去往华海医院。
救援工作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一天,傅见深都在忙碌中渡过,在简陋至极的手术室内接连做了两台外伤钢筋穿胸手术。
全神贯注的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让他脑中没有时间去多想其他。
等手术成功,他从手术室出来时,外面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像是要冲走世间的污秽和阴霾。
傅见深身上穿着的白大褂溅满了血液和泥水,这一刻,他的洁癖好像完全消失了。
傅见深仰头望着天空,下一秒,他感觉身上的白大褂有拉扯感。
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儿正在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角。
“大哥哥,你是昨天那个救了我的姐姐的老公吗?”
第十四章 黑暗
傅见深身体一怔,身体不自主的蹲下来看着这个脸上有着污渍,但是眼睛明亮的小女孩。
“照盛我的护士姐姐说,你是昨天那个姐姐的老公。”小女孩小声的说。
她看起来七八岁,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但是遭逢巨变,眼神里却看起来异常成熟。
傅见深抬手轻轻的把不知何时落到小女孩儿头发上的枯苏拿掉,看着她轻轻的点头。
小女孩儿的眼泪突然就掉落了下来,一滴滴地落在傅见深的手背上,滚烫的让他的手轻微颤抖。
“大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花花不好。”
小女孩儿哭着对面前的傅见深说,声音让人心疼。
傅见深喉中像梗了一根刺一般,说不出话。
良久,他低哑着嗓子轻轻开口:“哥哥不怪你,能够救你,姐姐也很开心。”
毕竟,薛安柠一直都是为别人着想的人。
以前她都是把他的喜怒哀乐看的最重要,只是他从来都是个睁眼瞎,一直看不到而已。
“你叫花花吗?”傅见深看着小女孩开口。
“嗯。”花花睁着大眼乖巧的点头,眼眶中还有未掉落的泪珠。
傅见深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浅色纯棉的手帕,轻轻把她脸上的泪水擦掉。
“别哭,爸爸妈妈呢?”
“他们都在地震里死了。”花花看着傅见深回答。
傅见深心底一窒,手停顿在了半空中,良久,他轻轻拍了花花的头。
“没事,花花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说完,傅见深撇到花花手臂上的一些擦伤,伤口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小沙石。
他把花花带到治疗室中,拿出碘酒和棉签。
“你的手臂需要处理,忍着一点痛可以吗?”傅见深蹲下看着花花说。
花花点点头。
脸上皱成一团,但却忍着疼痛没有喊出一声。
处理好后,傅见深又用干净的纱布帮她包好,嘱咐她不要随便乱跑后,转身投入了其他的救治工作中。
等再回过神看过去的时候,花花已经不见了。
深夜。
傅见深独自回到了宾馆。
一个人关灯独处,之前一直不敢回想的一切又浮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