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易承欢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她花了好几秒来理解这段并不难懂的话,手中的纸张都被攥的紧皱在一起。
屋内,夏子逢戏谑的声音越来越近:“行了,我先走了啊,老爷子那儿你还有一遭呢。”
易承欢回过神,却已经来不及躲避——
“咔哒。”
门锁被人转动,易承欢猝不及防的对视上了房内二人的目光。
刹那,夏子逢的面色变得尴尬了起来,干咳了几声后立即离开。
易承欢只是看着陆欲,两人隔着一扇门,两厢沉默。
陆欲的眼神寸寸往下,视线落在了她手中已经变形的合同上。
他微微蹙眉:“找我有事?”
易承欢点了点头,陆欲随即转身回到了办公室:“进来。”
冰冷低沉的声音不带着一点感情,易承欢脑海中回荡着刚刚听见的对话。
“就为了摆脱易承欢,值得吗?”
她步步上前,就像是踩在了刀刃上。
易承欢将手中那沓合同递到了陆欲的眼前,并未开口。
陆欲低垂着眼,扫了一眼合同上的字眼,抬手就要拿过来。
可是合同却被易承欢死死的摁在桌面上。
她本就白皙的肤色因为太用力泛着病态的白。
终于,陆欲抬眸,却忽然一愣。
易承欢眼眶通红,声音发颤:“你就真的没有一句话要和我说吗?”
陆欲神色却依旧是那样的淡漠:“什么话?”
短短三个字,在此刻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将这些天易承欢心中的所有委屈割开了一个口子。
决堤只在一瞬,易承欢深吸了一口气,通红的双眼直直的望着陆欲。
“陆欲。”
易承欢语调沙哑:“七年前你一声不吭就走,回国之后带着我直奔离婚登记处离婚,又在你的接风宴上宣布你和白音的婚讯……”
“而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摆脱我?!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陆欲看着易承欢这副模样,却只是冷冷开口:“说不上讨厌。七年前走,是因为我不想和你用夫妻的名义生活,哪怕一天。”
“回国之后直接带你离婚,在接风宴上的所作所为,以及你所听见的真相,的确就是为了摆脱你。”
说完,陆欲看着易承欢,一字一顿:“但我并不欠你什么,我也希望,你能适可而止。”
这一瞬,易承欢心中的痛意抵达了顶点。
眼前这个她爱了十一年的男人,居然将这些伤害说的那样理所当然。
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易承欢强压下那阵骇人痛意,哽咽开口:“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等了你七年,你却什么都不和我说,甚至大费周章的演这样一出戏!”
话落,陆欲明显一顿。
陆欲漆黑双眸之中写满了淡漠:“所以我有必要远离你,让你明白你不过是错把亲情当成了爱。”
易承欢怔在了原地。
她紧攥着的手在此刻忽然卸去了所有的力气,连带着喉咙都发不出半点声响。
陆欲的视线落在了桌面上放着的赔偿合同:“我不喜欢和任何人不清不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混淆了感情我不怪你,但是很显然,我们应该回到原位。”
易承欢脑海中一片轰鸣。
她以为的暗恋,在陆欲眼中不过是一份被混淆了的亲情。
易承欢只觉得自己这十一年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和我说?十一年了你才要求我适可而止,要我回到原位。”
易承欢喉间发涩:“陆欲,如果你是我,你能做得到吗?!”
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陆欲看着易承欢的背影,眸中暗流涌动。
入夜,霍家别墅。
陆欲在看着还亮着灯的客厅,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
他将外套递给佣人,抬眸瞥了一眼时钟,已经是晚上十点。
“过来。”
霍老爷子的声音从客厅方向传来,陆欲只能朝着那边走去。
他在老爷子对面坐下,就听见老爷子的问话:“清时今天去给你送赔偿合同了?”
陆欲一愣:“嗯。”
霍老爷子看着陆欲这幅淡然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可你这次真的让我很失望。”
“夏家和我们是世交,让你们结婚也是因为看你们感情好,现在却闹到这个地步……我告诉你,那个白音不可能进我们霍家的门!”
霍老爷子稳下心绪,站起身:“你必须去给夏家道歉,听见没有!”
陆欲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脑海中闪过白天易承欢红着眼的画面。
许久,他终于起身:“现在不是时候。”
话落,陆欲径直上楼回房。
打开灯,他视线却不经意落在了书桌上的相框上。
那是他十八岁生日宴会的合照,画面之中有很多人,站在最中间的自己正低着头任由易承欢给他戴着生日帽。
……
一周后,夏家别墅。
易承欢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萧瑟景象,眼中一片空洞。
整整一周,她从未踏出过房门一步。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叩响。
易承欢并未做任何回应,可是门却被人推开。
她没有转身,直到熟悉的低沉男声响起:“不吃饭不出门,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
易承欢呼吸一窒,转头看去。
陆欲一身黑色风衣,站在门口。
易承欢想着前些日子发生的种种,自嘲开口:“怎么可能呢,我比谁都清楚,我二十七岁了。”
陆欲蹙了蹙眉:“没有早和你说清楚,耽误了你这么多的时间是我的疏忽。”
易承欢一顿,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他又出声。
“为了弥补,我帮你挑选好了合适的结婚对象,你什么时候有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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