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还看见她跟专门勾搭寡妇的二流子杨虎待在一块,说不准俩人还真有什么事呢!”
“一个要男人要到进医院的骚货,真是臭了我们家属院的名声!也不怕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一盆水突然从上浇了下来,吓得她们忙站起身。
楮华仪愣住,下意识抬起头。
一张苍老而熟悉的脸让她眼眶一酸。
外婆?
二楼的外婆挎着盆,瞪着要破口大骂的苏盈:“老天爷要劈也先劈死你这种嘴上没把门的!”
说完,扔下盆下了楼把楮华仪带回屋。
一进门,满脸的强势就成了慈爱,粗糙的手抚着楮华仪苍白的脸:“那些混话别往心里去,咋样,身体没事吧?青淮咋没送你回来?”
听着几乎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声音,楮华仪险些落泪。
她握住外婆枯树皮般的手,哽声撒谎:“我没事,青淮要训练,我就自己回来了。”
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却还是精神满面。
老人叹了口气,满脸关切:“你说说,我才一天不在的功夫你俩就整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回乡下。”
埋汰却情切的语气刺的楮华仪心一紧。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闹了,一定会跟青淮好好聊聊,安稳过日子。”
前世外婆意外死去,她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上天垂怜,既然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外婆!
说到做到,晚上,楮华仪一改从前的懒惰,主动下厨。
还特地给枭诀留了饭菜,贴心热了,守在堂屋。
夜深,外婆已经熟睡,楮华仪等了又等,就在她以为枭诀不回来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身寒气的枭诀走进屋,一边脱掉身上的军大衣。
楮华仪一喜,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我来拿衣服吧,你去吃饭,我特地给你热了——”
枭诀却抬手躲过,径直进了房。
楮华仪一僵,喉间堵满失落,人却不受控地跟了进去。
只见枭诀把一床军绿大被子从床上抱下,在地上摊开:“从今以后,咱们分开睡。”
命令般的语气让楮华仪呼吸发窒。
上辈子也是这样,从分床开始她就一直闹,最后闹到离婚……
楮华仪步伐一滞,沉重地再也迈不开。
办公室的门开着,她只一抬眼,就看清了站在枭诀身边的高挑女人。
这人梳着两条又粗又亮的麻花辫,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竟然是文工团的吴英玉!
一时间,浓烈的酸涩涌上心头,堵的楮华仪发慌。
上辈子她和枭诀离婚后,听说他最后和吴英玉在一起,两人夫妻恩爱。
原来他早就喜欢吴英玉,难怪……
但现在她还没被离婚,自己还是枭诀的老婆。
抱着袄子的手慢慢收紧,危机感驱使着楮华仪,她没忍住喊:“青淮。”
枭诀闻声抬头,顿时拧起眉:“你来这儿干什么?”
疏离的口吻让楮华仪一哽。
吴英玉看了她一眼,笑着拿起桌上的书:“那青淮哥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她抱着书离开。
等人走后,楮华仪抑着胸口的钝痛走上前,仰头凝着自己爱了两辈子的男人,低问:“这个女同志跟你什么关系?”
原以为枭诀至少会解释对方是谁,岂料他只是冷冰冰吐出句:“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气氛霎时凝固。
枭诀凝着眼前僵住般的人,做好了迎接楮华仪撒泼的准备。
毕竟,她来家属院两月,过分到恨不得连他身边的一只母蚊子都盘问。
但这次——
“……对不起,你说的对,你的工作我是不该过问。”
轻声说完,楮华仪又低头把饭盒从袄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
“你记得吃,我走了。”
她走的安静,像是从没来过一般。
看着桌上还热乎的饭盒,枭诀蹙着眉,眼神深沉难以捉摸。
楮华仪落寞回家,一进屋,外婆忙上前问:“咋样?青淮吃了吗?”
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她强忍心酸点点头:“他很喜欢,说以后会经常回来吃饭。”
听了这话,外婆终于卸了口气:“这就好,你们安稳了,我也能放心离开。”
楮华仪愣住。
她把日子忘了,原来送自己随军的外婆今天就要回乡下了……
“外婆,要不你再多留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