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川侧目,声音冷沉:“她是我爹一手带出来,你可知道我爹对手下是什么态度?”
“自然是极好的。”这不是副官阿谀奉承,而是裴青阳在世时,他们裴家军各方面的待遇,在这乱世军中,都是最好的。
副官明白了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裴青阳心地仁厚品德高尚,一手教出来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更别提少夫人对手下的体恤有过之而无不及。
副官终于明白沈逸川在担心什么,他不担心以秦舒的本事守不住卞城,他担心的是,秦舒。
副官看着沈逸川十分难看的脸色,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逸川心里十分确定,面对敌众我寡,秦舒为了守住卞城,一定会出城迎战。
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卞城的主事人,将所有得到不怀好意以及杀机一力承担。
沈逸川带兵赶到时,终于松了口气。
在城下见到她的笑那一刻,喜悦的心掩盖了所有,这一刻,他无比确定。
这是他今生都不能放手的人。
知道一朵血色的花绽放在她的胸口。
巨大的惶恐一瞬间抓紧了他的心。
他想要冲上去,城门却在这一刻被攻破了!
混战之中,卞城到底是守住了,沈逸川抓住一个脏兮兮的军官问:“秦舒呢?”
那军官看见沈逸川,脸色突然带上了几分惶恐,立马低下头,手往某个方向一指。
还没等他说什么,沈逸川已经大步冲了过去。
跟别处的喜悦不同,这个角落的气氛十分沉寂,像是每个人头顶都压着一团乌云一般。
沈逸川大步走过来,一眼扫过去却没见到任何熟悉的面孔,他皱眉走近问道:“秦舒在哪?”
话刚出口,沈逸川直直对上其中一个人抬起的眼,那青涩面孔上的泪,让他呼吸猛地一窒。
“在哪?”沈逸川慌了,厉喝着问。
沈逸川回了大帅府,哪里都没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吩咐任何人都不见。
裴夫人难得从佛堂里出来,自从儿子去了湘城,儿媳又带兵上了战场,她日夜抄写经书,只为他们平安。
她也知道了秦舒被掳走的消息,心里不是不难受的,但看沈逸川不吃不喝的模样,她还是敲响了门。
“阿珏,你开门,娘有话想跟你说。”
过了一刻钟,房里传来响动,房门被拉开,沈逸川出现在裴夫人面前。
几月不见,沈逸川瘦了,也结实了不少,此刻脸上冒出的胡茬,让裴夫人有些心酸,对上儿子赤红着的眼眶,她心下有了计较。
“妈,我想一个人静静。”沈逸川开口。
裴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臂,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你现在是大帅,有很多事情要做。”
裴夫人知道现在,她说再多,沈逸川也听不进去,回到佛堂后,她跪在蒲团上,小声的念着心经,可手上的檀木珠串被她拨弄的杂乱无章,无故让人觉得有些浮躁。
裴夫人跪了小半个时辰,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到书桌前,铺开雪白的纸张,准备继续抄写佛经。
抄了一小段之后,她对旁边伺候的心腹问:“你说,被敌军掳走,会有什么下场?”
那中年女人身体一抖,嗫嚅着不敢说话。
裴夫人顿住笔,墨色在纸上晕开,她低低道:“或许这就是秦舒的命吧。”
从前裴青阳带回秦舒的时候,她就不喜欢,那丫头看上去不讨喜,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就这么无悲无喜的看着你,在她眼中找不到什么特别的情绪。
开始裴夫人只觉得多个人多张嘴,也没什么,可她万万没想到,裴青阳居然把这丫头当成沈逸川的童养媳养。
在裴夫人眼里,沈逸川自然是千好万好,更别提裴青阳后来成了大帅,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秦舒那样的出身,又一直在男人堆里打滚,怎么配得上她优秀的儿子。
裴夫人更加不喜欢秦舒了,可奈何大帅喜欢,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好在沈逸川似乎跟她是一条心的,也对秦舒十分厌恶。
裴夫人自顾享受荣华富贵,对于裴青阳带进来多少小妾,她也装作没看见,可没想到,裴青阳的身体竟然差到了这种地步,等她发觉,早已无力回天。。
裴夫人骤然中年丧夫,怎么可能不伤心,好在还有沈逸川,是她的依靠,日子虽然寂寞,却也是习惯了的。
至于沈逸川的婚事,裴夫人也不多说了,不管怎么说,秦舒也为自家儿子付出过性命,就这一点,裴夫人便准备接纳她。
可如今,秦舒被人掳走了,在这乱世之中,出了这样的事情,裴夫人就算对秦舒有所改观,也决定将她驱逐家门,沈逸川刚接任不久,名声上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污点。
裴夫人将眼前被污染的纸张扯开,转身往卧室走去。
而另一边,沈逸川正让副官发布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秦舒,提供线索者,赏金一万,若有人将之带回,酬劳十万。”
沈逸川也知道,秦舒被掳走的消息不能大肆宣扬,便只说是失踪。
一夜之间,裴帅新婚妻子失踪的消息,便从卞城传了出去,等到冯敏茹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太好了,这简直是上天都在帮我,沈逸川,我一定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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