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车在他眼前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踪影。
傅清寒站在疗养院门口,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洛霁走了,他一下子像是失去了人生的归途,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回家的路。
没有洛霁的存在,哪里都不像是家。
他想追上去,可陶质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在他心上。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不仅仅是因为没有珍惜洛霁,而是一直以来,他把洛霁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从未平等的看待过这个女人。
洛霁爱他时,他觉得是理所当然,洛霁对他冷淡时,他觉得她在闹脾气,哪怕是后来洛霁成为了植物人,傅清寒依然不觉得洛霁会离开他。
哪怕可能的死别近在眼前,可洛霁沉睡的每一秒,傅清寒都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洛霁会被别人带走,而他,无力反驳,没资格让她留下。
这种挫败感,傅清寒二十多年来,从没有体会过。
他彻底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爱一人,不应该是画地为牢别人多看一眼都不准,而是纵使万人都说爱她,也要有足够的自信站在那人身边,坚定的相信。
傅清寒做不到,所以他就那么站在原地,对自己狭隘自私的感情,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嘴上说的好听,他要等洛霁醒来,
可他何尝不是仗着洛霁毫无所觉,将她禁锢在身边,心底最深处想的是,那个人,哪怕是死,也得死在自己眼前。
“傅清寒,你真是…不堪。”男人喃喃自语道。
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雨,很快便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体,冰冷的雨水让傅清寒更加清醒。
原来他的爱,对比洛霁,一文不值。
“先生,该回家了,您的父母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管家撑着伞到了他身边,对他说道。
傅清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身上颓废的气息完全遮掩不住,他说:“我这样,怎么去见他们。”
洛霁的情况他瞒得很紧,就连父母也不知道她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而易家父母对洛霁这个儿媳妇,是一千个满意一万个喜欢。
他怎么跟二老说,洛霁自杀成为了植物人,还被夏定带走的事情?
傅清寒此刻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那个一往无前冷漠狠辣的总裁,而是像极了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彷徨又恐慌。
夏定的身份,和洛霁的关系,以及认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的感觉,都给了这个男人太大压力。
像是千斤重石,一瞬间压了下来,几近要压碎他坚韧的脊梁。
管家开口道:“不管怎样,您和夫人之间是有感情的,先生,我无法评论对错,更没办法衡量爱意,可事实无法逃避,你若还喜欢夫人,又何必轻言放弃?”
“您父母那边,也迟早是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您亲口跟他们解释,总比他们接受到道听途说的消息,要好得多。”
管家人生阅历丰富,一番话似乎让傅清寒在黑夜中看到了希望。
不知道管家那句话触动了傅清寒的心,他眼中浮现出思索之色。
“什么?清优成了植物人?!”
傅清寒一回家,就见四处旅游的父母笑眯眯的坐在那丽嘉里,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更是眼睛都眯的看不到了。
当他们问起洛霁的去向时,傅清寒将全部的事情和盘托出。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句话。
苏父没想到,他最喜欢的儿媳妇,在他不在的时候,竟然受了这么大委屈。
当即一拐杖狠狠砸在了傅清寒身上,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苏母赶紧拦在傅清寒面前,喊道:“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等孩子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也不迟啊!”
洛霁对二老来说,不仅仅是儿媳妇那么简单,她是故人之女,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辈,说是半个女儿也不过分。
但对于苏母来说,洛霁重要,傅清寒也同样重要,手心手背都是肉,该护着的还是要护着。
傅清寒伸手按住母亲的肩膀,低声道:“妈,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苏母顿了顿,不等自家丈夫说话,转身利落的给了傅清寒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让整个客厅都陷入寂静。
苏母指着他,手指都在颤抖:“你从前多混账多玩世不恭我都无所谓,可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傅清寒,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我的错。”傅清寒只能这样说。
他看着激动的二老,轻声道:“你们别气坏了身子,洛霁被他的叔叔接了回去,那边的条件要比外面好得多,会有机会醒过来的。”
“夏家都成了过去式,清优哪里来的叔叔!你小子是不是在骗我!”苏父跺着拐杖吼道。
“对方自称夏定,是清优的叔叔,他的身份,爸您知道的。”
苏父皱着眉使劲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夏定?”
苏母却不管那么多,她坐下来,脸上怒意不减:“傅清寒,我现在把话放在这里,这些年我和你爸爸离开之后,所有的事情,你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其实两年半以前,苏母就看出来,自家儿子对媳妇似乎有点不对劲,当初她还特意提点了几句,没想到傅清寒答应的好好的,转头竟然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洛霁曾经多喜欢他,后来便有多绝望。
她一手带大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东西!
顶着苏父苏母吃人的视线,傅清寒缓缓开口,除了何婵有孩子这件事,都交代的事无巨细。
绝望,自杀。
这样的字眼,怎么跟洛霁扯上了关系?
苏父站起身,对傅清寒说道:“现在,立马跟我去夏家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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