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内容，你懂得如何看！

孙楚涵每一次碰见李睿都很狼狈。
十八岁时，她把自己卖给裴爷，抵了她父亲的赌债。
湿发，浴袍，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她给李睿倒过酒。
二十五岁时，李睿上位，她是殷夫人。
并非人人生而平等。
有些人从一出生，就输了。
母亲被打跑，嗜赌的父亲拎着酒瓶踉踉跄跄站在屋顶上，残忍又理所当然的指着她责骂的时候，孙楚涵输得一败涂地，毫无尊严可言。
“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帮帮我又怎么了？想看着我被逼死吗？你不帮我，我就跳下去……”
热水从孙楚涵头顶洒下的时候，她耳边还回荡着父亲逼迫的话语。
她把自己卖给了裴爷，抵了她父亲的赌债。
洗了澡，洗了头，披着浴袍拉开浴室门，她发现房间里多了个年轻人。
裴爷已经西装革履了，风光得体，狼狈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孙楚涵的脚步顿在原地，心脏止不住的跳动，紧张，害怕，却要假装镇定。
已经把自己卖了，她已经没有尊严可言，已经做好了所有的狼狈不堪心理准备，但是，有钱人的各种癖好是她无法猜测得到的。
搞不好，裴爷自己用完了，还会把她卖给别人。
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似乎被人看透，年轻人朝她平静的点了点头，目光安分收敛，将分寸把握到最好。
目光对上，一触即分，年轻人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冷硬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但是，很帅。
“过来坐……”裴爷招手。
孙楚涵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有一瓶酒，还有两个杯子，杯子里的酒已经见了底。
孙楚涵坐到裴爷身边，倒是很识趣，给裴爷将酒续上，又微微起身越过桌面，低头要给年轻人倒酒，年轻人握住酒杯，推着往孙楚涵那边放了放。
“谢谢顾小姐”年轻人开口，嗓音低沉，生疏又客套。
孙楚涵抬眸看他，诧异。
年轻人笑了笑，“你爸爸在赌桌上，还……挺出名。”
孙楚涵微怔，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
她瞬间有种自己被扒光了任人嘲笑的感觉，人家言语上或许不说，眼神上或许也不看，但在心里却是心知肚明的，我知道你父亲是什么人，我知道你现在在这里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客气”，孙楚涵抬眸，回了他刚才的感谢，面上笑了笑，内心里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孙楚涵将酒瓶直起，动作之间，胸前的发尾滴下了水，正好落在年轻人握着酒杯的手虎口处。
年轻人顺着发尾往上，目光落在孙楚涵浴袍那稍微裸露的领口处，看见有暗红色吻痕，红得让人眼底发热。
再次坐回去，孙楚涵就没再开口了，就只是识趣的坐着，不时替他们倒酒，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
孙楚涵很隐忍，一直半带着笑意，但是裴爷说话时候在她大腿上不时暧昧游走的手，让她无言抵触和难堪。
难堪的又何止这些，还有她被揉皱丢在角落的衣服，让人想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都不行。
“瑶瑶……”裴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孙楚涵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凑近，以及他带着老茧的手抚她头发的感触。
“我出去打个电话，你收拾一下，今天有点事，下次再带你去吃饭。”
“好”，孙楚涵乖顺笑了笑，回应的是裴爷，却下意识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李睿很安静，手握着杯子将最后一口酒咽下喉咙，放下杯子的时候，余光瞟来，目光触上，又很快冷淡收回视线。
“裴爷，那我去前台给顾小姐拿套干净的衣服”，李睿起了身，看着裴爷开口。
裴爷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电话往阳台而去，微叉着腰站在那里背对着打电话。
李睿看着裴爷的身影，又将目光望向孙楚涵，漫不经心似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处，示意她将吻痕盖一盖，那颜色真的太明显了。
李睿做完这个东西就潇洒转身走向门口了。
孙楚涵边微微捂着自己的脖颈处，边看着李睿的身影消失。
很快，李睿又回来了，裴爷的电话都还没结束他就回来了，手里拿了套干净的衣物。
“先将就着穿一下吧……”李睿将衣服递给她。
“谢谢你……”孙楚涵道谢。
“不客气，叫我李睿就好。”
孙楚涵接过衣服的时候，看见李睿嘴唇又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但孙楚涵还是听清了那几个字。
李睿问的是，“你疼吗？”
三个人一起离开的酒店，酒店外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车子。
“阿沉，我去会会他们，你先送她回去”裴立群走到车边的时候，抬手示意李睿过来，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这话。
李睿点头，然后给裴立群拉开了车门。
替裴爷将车门关上的时候，孙楚涵能感觉到，李睿似乎转头看了她一眼。
孙楚涵对上他的目光了，却又很快收回，此刻的她茫然又自卑。
李睿看她那一眼，让她有种错觉，好像她是一个用完了之后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的垃圾。
看着裴爷的车子启动了，孙楚涵才算真正的松了口气，她才真正觉得，以及确定，今天的一切结束了。
目送裴爷的车子离开，李睿回头招了招手，很快一个黑色衣服的年轻人走到了他跟前。
李睿抬手搭上他肩膀，微微凑近他耳边，“阿冬，去帮顾小姐准备个住的地方。”
阿冬点头，然后很快也上车离开。
“过来啊……”最后李睿转身看孙楚涵，朝她招了招手。
孙楚涵走过去的脚步都是麻木的。
李睿往前两步，拉开了还停在那里的一辆车副驾驶的车门。
孙楚涵不敢多问，乖乖上车。
李睿上了驾驶座，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孙楚涵拉着安全带想系上，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没插准，安全带瞬间从手里滑开了。
李睿似乎轻叹了口气，凑近，慢悠悠帮她将安全带又系上了。

“谢谢”孙楚涵低声开口，根本不敢抬头。

“裴爷你都扛过来了，怕我干嘛？”李睿的语气很清淡。
孙楚涵咬咬唇，没说话，手老老实实的抓住胸前的安全带。
“走了”，李睿坐直回自己位置，然后系上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可笑，在车上的安静时光，对孙楚涵来说，反而是最轻松的时刻。
看着车窗外路边的风景越来越熟悉，孙楚涵突然后知后觉转头看向李睿，“回我家吗？”
“想去我家？”李睿侧头探究的反问她。
孙楚涵摇头，只是上车之前她好像隐约听到李睿有跟人交代过给她找住的地方。
“回去给你拿一些贴身衣物”，李睿说得轻描淡写。
孙楚涵点头，沉默一会，又试探开口。
“裴爷的意思吗？让我搬出去住。”
“裴爷没说，我回头会跟他说的，小事。”
李睿说话的时候车速好像加快了那么一丝丝，孙楚涵默默握住了车把手。
大半分钟之后，李睿突然又转头看了孙楚涵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睿的脸色似乎不那么好了，像是突然生气了，但，孙楚涵好像并没有得罪他啊。
“还是说，你想继续跟你那死鬼老爸呆一块？”突然之间李睿眼眸都深了，胸膛有些起伏。
“我……”孙楚涵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老实说，她有点傻了。
孙楚涵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触到了他的神经。
“你什么？你没脑子吗？他是个赌鬼，没什么不敢赌的，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李睿说话时候沉着脸，还猛拍了两下喇叭。
孙楚涵吓得一激灵。
李睿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且让人措手不及。
“对不起……”好几秒，才传来孙楚涵带着怯意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道歉，但是此刻道歉最安全。
李睿神情怔了怔，深吸一口气，很快又放低了声音，“抱歉，我心情不太好。”
快到家的时候，孙楚涵的心脏又开始紧张和疼痛起来了。
跟裴爷的交易让她难堪，可是要面对父亲，她更难堪和反感。
车子停了下来，李睿很快下了车。
“到了，下来吧……”
车门被打开，李睿站在车边。
看着孙楚涵没动，李睿又加了一句，“你的贴身东西，我去收拾，不适合吧？”
“哦……”孙楚涵点头，乖乖下车。
老破旧的楼房，楼梯口的墙壁都脱漆了，孙楚涵往上走，每一步都很沉重。
抬手敲门，好一会儿，门才开。
迎面而来的是酒味，看见孙楚涵的时候，顾彪眼底亮了亮，赶紧将她拉进门，“我的事怎么样了？”
孙楚涵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周身冷飕飕的，到了这时候，她的父亲关心的还是只有他自己。
“顾小姐”，门被推开，李睿抬脚进了门，他环顾了一圈屋子，然后垂眸卷了卷衣袖，“顾小姐先去收拾你的东西吧。”
孙楚涵微怔，很快反应过来，她点头快步走向房间将门关上。
孙楚涵背靠着房门，她能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听到了他父亲带着愤怒的哇哇乱叫。
几分钟之后，客厅安静了下来。
孙楚涵拉着行李箱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挂了彩的父亲此刻正被李睿抵在窗户边。
李睿捏着他胸前的衣服，一松手就能直接将人丢下。
看到孙楚涵出来，李睿半勾嘴角放了手。
“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恐高，不怕死。”
“啧啧啧，顾小姐，你爸……不太行啊，喝了点酒挺暴力，裴爷说了要照顾好你的，要不，你还是先避几天？你万一受伤了，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你爸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睿这话，特意加重了语气，说给顾彪听的。
孙楚涵有些愣怔，此刻这气氛和情况有些出乎她意料。
李睿动手打她父亲，虽然让她很解气，但，现在这个结果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孙楚涵要是个男人，要是打得过顾彪，她早动手了，她要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被亲情和血缘绑架着，她早就不管顾彪的死活了。
可这终究是她父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牵绊了近二十年。
“顾小姐，走吧？”李睿懒洋洋将大门推开，站在门槛之间，用眼神示意孙楚涵出门。
孙楚涵看了看李睿，又看了看挂着彩不敢说话了的顾彪。
轻叹口气，孙楚涵还是抬动了脚步。
再次回到车上，孙楚涵有些茫然，离开顾彪是好事，可是未知也让她不安。
“我们……去哪？”孙楚涵咬唇，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忐忑开口问着身边开车的人。
李睿似乎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并没有回答，只是拿出电话，单手拨号。
看到李睿瑶想将电话夹在肩膀处的时候，孙楚涵下意识伸手想把他扶一把。
四目相对，孙楚涵有些尴尬又赶紧收回手。
李睿突然笑了笑，心情似乎又好了，他直接将电话免谈，将手机丢在了车前面。
电话很快通了。
“怎么样，安排好了吗？把地址发给我。”
“都好了，裴爷那……怎么说？”犹豫了两秒，对面犹豫开口。
“我会处理，没事。”
顾彪又嗜赌又嗜酒，还那么暴力，孙楚涵现在身份今非昔比，离开是理所当然的，这个理由，李睿已经早就替孙楚涵铺好了。
李睿将电话挂断了，很快就有信息发了过来，阿冬把地址发来了。
李睿点来手机开了一眼，然后又按黑，继续双手开车，不过，他侧头饶有兴致的看了孙楚涵一眼，“有什么想问的？”
想起来时的路上李睿突然的脾气，孙楚涵这次倒是学乖了。
“你……不把我丢河里就好，不问了。”
车子进入了一个小区，然后在一栋楼下停了。
李睿将孙楚涵的行李拿下来，然后按开电梯。
孙楚涵什么都不问，只是跟着他的脚步进电梯。
“沉哥……”到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个人，看到他们来了，打招呼。
阿冬给开了门，又帮着把行李放进去，然后就一直站在门口。
李睿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孙楚涵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环顾了一圈，摸清楚了房子的格局，然后心底了然的给孙楚涵倒了杯水过来。
孙楚涵进了门一直不敢坐，有些拘谨的站立着。
看到递到面前的水，接过，没喝，看向李睿。
孙楚涵还没开口呢，门口的人开口了，“沉哥，好了没，我们该走了吧？”
“我有说跟你一起走？”李睿转头笑眯眯看他。
阿冬皱眉，“沉哥，你别乱搞。”
李睿突然笑出了声音，然后悠悠点头，“行，走，马上走。”
李睿走到门口，然后搭上阿冬的肩膀出了门，替她关门的时候，李睿朝孙楚涵笑了笑，“顾小姐自己收拾一下，其他事……晚点再说。”
孙楚涵看着门被关上。
她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咕噜咕噜将手里的水喝掉。
此刻屋子里安静得很，她很少能有这样安静独处的时候，家里永远吵吵闹闹，纷纷扰扰。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清净，但是依旧不安。
特别是回想起李睿说的那句晚点再说。
孙楚涵下意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还怎么个晚法？
孙楚涵将自己的行李简单收拾了下，然后就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不敢出门，不敢睡去，甚至连灯都不敢开得太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上就凌晨了，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奶茶加糖吗？”莫名其妙的问题。
孙楚涵蹙眉，面对着屏幕，神情有些扭曲，不知道什么情况。
屏幕自动黑了，孙楚涵干脆就放下了手机。
大半个小时之后，孙楚涵听到门外似乎有动静。
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到门口，这门没有猫眼，孙楚涵咬咬牙，只能将门打开。
“我加了糖……”门口的人手里拿着杯奶茶，微微侧头看着孙楚涵，将奶茶递到她面前，理所当然到好像他就该出现在这里。
“谢谢……”孙楚涵伸手接过。
后知后觉，孙楚涵才让了道，捏着奶茶退到门边，“你要进来吗？”
晚点再说，总不至于就说一杯奶茶加不加糖吧。
李睿点了点头，默默走了进去。
看着李睿在沙发坐下，孙楚涵的心沉了沉，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将门给掩上，然后抬脚走到沙发旁，“什么事？”
孙楚涵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镇定一些，但不知觉的还是带了些许的颤音。
李睿抬眸看她，深深的看着她，好几秒，才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四目相对着，李睿叹了口气，然后开了口，“现在我说正事了。”
李睿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纸，放到孙楚涵面前。
“你爸的所有欠条，还有……合同。”
她和裴爷的屈辱合同，两年的时间，当然了，裴爷想提前结束可以，但她没有资格叫停。
李睿说话的时候看着孙楚涵的侧脸，指尖在合同角若有似无轻敲了几下。
“你太冲动了，但是现在，没办法后悔了。”
“不然呢？是我跳下去还是看着他跳下去？”孙楚涵语气里有无奈的愤恨。
李睿没说话，将笔递过去的时候，又几不可察的轻叹了声。
“算是我最后一次帮他了，以后，不会再管他了”，孙楚涵将奶茶放下，接过了笔。
孙楚涵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李睿倚靠着沙发，就静静的看着她写字时候的侧脸。
孙楚涵将笔放下时，李睿懒洋洋的将欠条拿起，点了打火机，一张一张烧了，烧完拍了拍手上掉落的灰烬，然后朝孙楚涵笑了笑，“早点休息，你暂时就先住这。”
李睿脸上的神情还是很淡，但气场上似乎温和了许多。
“奶茶，趁热喝……”李睿将茶几上的奶茶拿起，给她将吸管插上，递她面前。
没有打算过多停留，李睿交代完了之后，潇洒起了身。
只是起身之前，不动声色的在茶几上放了一叠钱。
“李睿……”孙楚涵跟着站起来，叫住他。
李睿转身，双手插兜歪头看她，“有事打给我。”
四目相对，沉默两秒，李睿又往前几步，站到孙楚涵面前，“你搬出来的事我跟裴爷说了，他也知道你爸那个样子，继续跟他呆一块不靠谱，不过你放心，裴爷很忙的，他知道你安顿好了就行了，他不会真的要清楚的知道你住在哪门哪户，你爸老实了，你低调一点，他过段时间说不定就会忘了你的存在了。”
“你放心，他有头有脸忙得很，没太多精力跟人纠缠的。”
孙楚涵捏了捏手里的奶茶，没说话。
李睿又往前一步，抬手，微顿之后，将她肩上的头发撩开，然后将衣服领口轻拉了一下，看了一眼她脖颈处的吻痕。
“冰箱里应该有冰袋，敷一下。”
“好”，孙楚涵点头，垂眸望向地面。
李睿很沉稳，超乎年龄的沉稳，看着也比她大不了几岁，但一举一动，透着莫名的安全感。
沉默两秒，孙楚涵还是开口道了谢，“谢谢你。”
“谢我？那可得想好怎么谢了”，李睿漫不经心的卷了卷她的发尾
孙楚涵住在这里，每天战战兢兢，又带着侥幸。
她每一天，都只祈祷两件事，第一，她爸爸不再赌钱，不再欠缺，不再找她，第二，希望裴爷真的能早点忘了她的存在。
但事实好像并未能如她的愿，她爸爸倒是安分了，没有再找她，但是，仅仅一周之后，裴爷就给她打电话了。
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孙楚涵心下紧了紧，不安感袭来。
咬牙还是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孙楚涵下意识的起鸡皮疙瘩。
“瑶瑶，还好吗？上次还说带你吃饭呢，结果最近一直在忙，今天抽了空，你出来吧，我带你去吃饭。”
裴爷的声音很慵懒，但是压迫感很浓烈，讽刺的是，她千万个不愿意的事情，被裴爷这么轻描淡写一说，好像她还得谢主隆恩，谢谢裴爷还能想起她似的。
“好……”孙楚涵答这话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声音的轻颤。
挂了电话，孙楚涵冷静了好一会儿，还是换了身衣服。
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有辆车子停在那里了。
车窗摇下来，驾驶座上的人是李睿。
“顾小姐，我接你去跟裴爷吃饭”，公事公办的语气，像是又回了那个第一次见到时的态度。
孙楚涵拉开车门，无声坐在了后面。
一路上都很沉默，李睿单手开车，另一边手肘撑着车窗处，夹了根烟在抽。
“住得还习惯吗？”李睿掐灭了烟头，抬眸看了一眼车镜里的人。
“挺好”，孙楚涵麻木点了点头。
李睿似乎也点了点头，但又似乎并没有，继续开着车子。
没一会儿，车子停下了，在一个看起来很气派的酒店前停了下来。
孙楚涵下车的时候转头看了李睿一眼。
“我就不进去了，裴爷在里面订了包间吃饭”，顿了顿，李睿抬头又往上看了一眼，“还有酒店房间。”
孙楚涵又不傻，听李睿这话，她就知道，她今天不会好过了。
李睿说完从车屉里拿了一盒套子递给孙楚涵。
孙楚涵伸手接过的时候，李睿指尖轻触了她的掌心，然后抬眸看她，“不必太在意，以后会翻篇的。”
四目相对，孙楚涵没说话，默默的将东西收起来。
食不知味的一顿饭，却要说好吃，一个老男人的身体，却要笑着接受，虚伪到恶心的自己。
三个小时之后，裴立群才从酒店出来，一出来就上了另一辆车走了。
好几分钟之后，孙楚涵才出来，站在原地，茫然。
本来没有那么惨，既然是自己接受的条件跟交易，孙楚涵是没有资格叫惨的，可是此刻看着李睿下车朝她走来，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恶心不堪透了，还带了深入骨髓的自卑。
“喝水吗？”李睿拧了瓶水，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