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培元抬头看她:“所以你今天心情很好?”
周扬低声说:“是啊,昨天你表现好,我今天奖励你。”
昨天他俩只有晚上那会儿在山坡上约会了,说他表现好还能是哪里表现得好?
林培元心想,他那都等于没表现,如果真的有机会,他可以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表现的好。
两人好不容易见面,林培元急着把饭吃完带周扬去说说话,但又怕周扬吃不饱就等着周扬。
周扬饭量小,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林培元便一口气把剩下的饭菜都扫荡一空。
周扬始终笑眯眯地看着他,她发现虽然自己胃口小,但是看着林培元这么能吃,就让人感觉到心情很好!
等吃完饭,他把饭盒洗干净,便带着她到制药厂附近的河边散步。
制药厂中午有一个半小时吃饭休息的时间,所以倒是也不急。
男人热乎乎的大手把周扬的小手包住,黑眸盯着她:“怎么忽然想起来来镇上找我?”
周扬挠挠他手心:“因为想你了……”
昨晚上才见过,现在又想,其实也是实话,简单的五个字,弄得林培元喉结忍不住滚动两下,心里又燥热起来。
他真恨不得立即跟她结婚。
但此时此刻在外面,又是大白天的,他连亲都不敢亲她,只能忍着。
好在周扬又转移了话题:“还有就是我夜里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竟然梦到你们制药厂出事了,有个醉汉闯进去持刀害了好几个人。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最终还是决定来告诉你一声。你最近上班一定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能出事。”
她现在不忍心看到林培元有任何的伤,不然总是担心得茶饭不思。
见陆知青因为一个梦跑到镇上来提醒自己,林培元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忍不住一把将她扣在自己怀里。
男人结实的胳膊圈着她,周扬靠在他胸膛上能清楚地听得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他向她保证:“放心,我不会有任何事。”
虽然林培元觉得一个梦而已,肯定不会是真的,但她这份对他的关心,实在是让他感动。
何况陆知青的话,他也一直都放在心上的。
因为林培元下午还要上班,周扬没待多久,而林培元则是回厂里去了。
他才进门没走一会儿,正准备回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干活儿,就见丁厂长朝他走来,面色似乎不善。
“小顾,你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林培元心中一沉,他知道丁厂长十分宠爱女儿,丁晓珍觉得受委屈了,丁厂长估摸是要找他的麻烦。
虽然他现在有办法去外面挣钱,但有一份镇上的工作还是好很多,一则说出去好听体面,二则是有个他经常从南山村出入的借口,否则肯定会有人怀疑他是哪里赚到的钱。
但假如丁厂长非要找他的麻烦,林培元没打算坐以待毙,他势必据理力争,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丁晓珍从旁边走过去,冷笑了一声,林培元森冷目光看他一眼,而后朝丁厂长走去。
丁厂长背着手往办公室走,林培元跟他之间差不多有五六米远。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面不知道咋跑进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林培元在看到这人满脸潮红时第一反应就是陆知青说的那个梦!
那醉汉笑嘻嘻地喊住丁厂长:“丁厂长,我爱人的赔偿款还没给批吗?”
丁厂长回头一看,依旧背着手脸色严肃:“张为民!你爱人是意外病死在了路上,厂里给你们六十块钱赔偿款已经是尽了最大的能力了!你要是再胡闹下去,这六十也没有了!”
张为民一脸醉醺醺的姿态,仍旧笑嘻嘻的:“丁厂长呀,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我肝癌晚期,我爱人偏生在死在了下班的路上,你们不多赔偿点钱我孩子怎么长大?好好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都别想好过了!”
他忽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刀,直接朝丁厂长扎去!
丁晓珍远远看着尖叫一声,下一秒,却见林培元飞身上去一脚踢飞张为民手里的刀,直接把张为民摁倒在地!
丁厂长没有被刺中,可下意识伸出来抵挡的手却还是被划伤了,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厂里登时大乱!
谁知道张为民另一只手又掏出来一把刀,对着林培元就扎了上去!
因为有周扬之前的提醒,所以林培元对张为民多了防备,在张为民另一只手里的刀子捅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一侧身,刀子只划伤了他的胳膊,却并没有伤到要害!
而后林培元右手成拳,本身对张为民的忍让瞬间全无,他一拳下去张为民跪在在地,当场吐血,刀子飞出去老远!
制药厂大乱,丁晓珍在旁边都吓哭了,丁长成捂着自己的手,一脸焦急地喊:“快把张为民绑起来!报警!报警!”
张为民很快被控制住,丁厂长后怕不已,嘴唇哆哆嗦嗦的,张为民随身带着两把刀子,若不是林培元在这,今天至少要死两个人!
谁会想到一向老实的张为民会持刀杀人?
丁晓珍哭着问:“爸,您没事吧?您没事儿吧?”
丁厂长拂开她,几步走到林培元跟前:“怎么样?胳膊伤得厉害吗?老王!老王!快送小顾去医院!”
林培元胳膊上血都浸透了衣裳,但他只是摁着伤口,眉头皱着一言不发。
旁人都在夸赞:“今天多亏了林培元同志!要不是他肯定要出人命!”
“是啊,老张也是疯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那刀子瞧着吓死人,除了林培元谁敢上?要不是林培元,咱们厂长估计都已经……”
丁厂长听到这话打个寒战,是啊,要不是林培元,他今天就死了!
可就在几分钟之前,丁晓珍在劝着他把林培元开除。
林培元这样难得的人才,怎么能开除?
在那一瞬间,丁厂长转头看看丁晓珍,此时丁晓珍一脸的泪又惊又怕,却也是再次被林培元的英勇折服了。
丁厂长忍不住沉默下来,怪不得女儿对林培元的感情那么复杂,此时此刻他甚至忍不住幻想,假如林培元是自己的女婿该多好啊!
救命之恩,让丁厂长对林培元的态度转变了一百八十度,先是让人送林培元去医院包扎,再是特地批准林培元回去休息几天。
“你这伤严重的很,必须得好好休息几天,你放心,不会扣你钱,这个月的奖金也照发!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小顾啊,你放心好了,厂里绝对不会亏待你!”
另外,他塞给林培元几张票跟钱:“这些是我的心意,你拿去买点营养品。”
毕竟是拿血换来的东西,林培元也没拒绝,只不卑不亢地道谢。
既然厂长让休息,他也就干脆回家去了,林培元琢磨着今天休息一个下午,得空还是要到处跑跑,多搞点石头。
他现在已经挖掘了不少的珍贵石头,几乎都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这整个镇子附近的山都给跑遍了。
另外各个村里他也会去瞄,瞧见谁家又瞧着成色不错的老物件,就上去收购,当然都是悄悄地进行的。
而林培元现在是个倒腾这些东西的新手,不算是特别有经验,可以说是有赌的成分了。
他花钱收购来的东西,也许能卖大钱,也许一文不值。
但林培元一向奉承一句话。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以前他要养整个顾家,现在他要养媳妇,那身上的胆子更重了。
循规蹈矩不是他林培元的人生。
林培元拿着丁厂长给的钱跟票,转头去供销社买了三斤蜜三刀,拿回家里一斤给他娘还有他妹吃,还有两斤给陆知青。
不是他偏心,实在是按照他娘跟他妹这么喜欢陆知青的状态来看。
他这一斤拿回去估计都要挨批评。
另外,林培元又称了一斤芝麻牛皮糖,上次陆知青提过这个糖很好吃,又甜又香吃着还有嚼劲儿,是这边的特产。
买好东西,林培元急匆匆地回去了,一路上心情都不错,胳膊上的伤隐隐作痛,可想到等会儿可以见到温软可人的陆知青,他就觉得再疼也没什么了。
只是林培元没有想到才到村口就遇到了他大哥。
顾山着急忙慌地说:“二弟,你快去村长那看看!咱村今天来了个什么周什么的人,说是陆知青在城里的未婚夫!娃娃亲!”
林培元手里的东西差点没捏碎,面上还是淡定的:“好,我去看看。”
顾山看着二弟这么淡定,忍不住羞愧。
从小到大,他自己是个遇到事就慌乱着急的性格,他承认自己性格也有点没有主见了,简直是墙头草随风倒,没有什么个人的思想。
但这个事总是个大事吧?二弟怎么还能做到镇定的?
要是他,他早气得晕过去了!
村长那边,周扬才回到村里就被人喊了过去,见到周允泽的时候她也是吓了一跳!
而周允泽见到她就很高兴地笑了,尤其是发现周扬不仅没有变得灰头土脸面黄肌瘦,反倒是更漂亮了,他更是意外,目光放在周扬的脸上都移动不开!
村长咳嗽一声:“陆知青,这位男同志说你是他的未婚妻,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其实村长还是比较相信陆知青的,毕竟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他觉得陆知青是个有文化又有见识的女孩,甚至比普通的男人还厉害,不像是做那种事的人。
周扬瞬间笑了,是觉得好笑。
她看看周允泽,问:“我是你未婚妻吗?”
陆周两家当初是有过开玩笑的娃娃亲,可在周扬下乡之前她就很明确地在两家大人之前表示了:“我不喜欢周允泽这种类型的,希望长辈们以后都不要再开我跟允泽哥哥的玩笑,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当时陆爷爷笑哈哈地说:“好好好,那咱们往后都不提了,不然我家这个小祖宗说不准真的会生气了!”
当时周允泽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他那时候只觉得周扬还小,不懂事,等过几年她成长了,尤其是经历了下乡的历练之后,那时候就会明白,他周允泽是她最好的选择。
但此时此刻,他摸摸鼻子,只能抱歉地说:“嫣嫣,我们私下说吧。”
周扬却定定地说:“你先说清楚,我是你未婚妻吗?”
她知道,周允泽或许没坏心,他就是喜欢她,也许她不应该当众驳斥他的面子,可她若是对他迁就,对林培元而言那就是一把刀子。
爱情这把伞里,如果存在三个人,必定会有一个淋雨的。
如果周允泽的存在会让林培元淋雨,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把周允泽推出去。
见那自小就熟悉的女孩儿短短一年多时间,出落得更为漂亮窈窕,皮肤仍旧白得胜雪,浑身都是倔强与明媚,周允泽心里有些疼。
但他了解周扬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今天如果他不说清楚,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跟他再说话。
所以周允泽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村长,很抱歉,周扬是我叔叔家的孩子,我们是世交,但她并不算我的未婚妻。刚刚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