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还不能哭,她还有事情要做,最起码,要让自己可以平安离开庆国。
手掌放在小腹上,她转身拿起藏在枕头下的金牌,叫来一个婢女。
“你帮我买一把一模一样的朱钗回来,这个金牌就赏你了。”
几天后,月黑风高夜。
镇国将军府大门外,一个黑影慢慢靠近。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走进了陈语曼所居住的小院子,看清楚这院子的情况,男人面露愠色。
“师妹,你可是我堂堂姜国长公主,何等尊贵,顾牧言那厮怎敢如此对你!”
看清楚来人后,陈语曼也露出惊讶的神色:“赵师兄,来联络我的人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应该在姜国吗?”
赵京华是陈语曼在姜国拜师学艺时的同门师兄,对陈语曼很是照顾。
姜国和庆国连年征战,又怎么会没有探子,但这探子怎么也不该是赵京华才对。
他天赋太低,虽然靠着先辈的余荫拜了名师,但武学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突破。来庆国做探子,实在是太过凶险。
赵京华见被问起,拿出早想好的说辞。
“师妹你说嫁人就嫁人,我还没来得及给你送嫁,又担心你,才会潜入庆国,原本是想要看到师妹过得幸福,就回去的。”
他挠挠头,憨笑一声,把内心的那些迤逦全都遮掩起来。
视线落在陈语曼苍白的脸色,笑容又慢慢收敛。
“师妹,你此番来庆国,乃是联姻,为保两国之交好,那顾牧言怎么敢怠慢你,他是想要挑起两国争斗吗?”
“师兄!”
陈语曼苦笑一声,“这一次是我太任性了,不过,我已经跟顾牧言说好,过些天他就会放我走,你不用太过担心,只是现在,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只要能帮到你,但说无妨。”
陈语曼看看自己的肚子:“我怀孕了,但是我不想让顾牧言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孩子,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你帮我找几味药来ᵚᵚʸ,我要保住这个孩子,以防在回家的路上,遭遇意外,另外……”
她闭了闭眼睛。
“能不能麻烦你去一趟乱葬岗,帮我找到晴儿的尸体。”
赵京华脸色的表情从惊愕变成愤怒。
“师妹,你为顾牧言那个狗东西付出了那么多,他却……师妹,师哥为你感到不值。”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陈语曼摇摇头,刚要开口,一阵风吹来,吹开了她额前过长的头发,头发下原本该是一只灵动璀璨的眸子,而此刻,那里只剩下一个狰狞的伤疤。
“师妹,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大惊之下,赵京华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火光弥漫,似是有许多人打着火把围过来,紧接着,是弓弦拉满的声音。
别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轰然巨响。第八章
面对黑压压的一片人影,陈语曼心头大惊,来不及多想,用力推了赵京华一把。
“赵师兄你快走。”
赵京华犹豫了瞬间,一个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尽管现在就想带陈语曼走,但他也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院子里混乱了片刻,很快,赵京华跳上围墙,顾牧言迅速追上去,赵京华几个起落,消失在陈语曼视线里。
不消片刻,满身煞气的顾牧言回到院子里,见他没有追到人,陈语曼才松了一口气。
“陈语曼,你居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私会?”
他声音里溢满杀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陈语曼给杀死。
陈语曼已经不在意顾牧言是怎么看自己的了,但还是平静的解释。
“你想多了,我们并没有私情。”
顾牧言的怒意更甚:“你居然还敢狡辩,阿月告诉我的时候,我压根没有相信,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淫娃荡妇。”
那个男人看陈语曼的时候,那眼里的柔情,他绝对没有看错。
陈语曼唇角勾起一个讥笑,“你说是就是吧,无所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顾牧言怒火中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见你的情郎吗?别忘了,你现在还是镇国将军夫人。”
“呵!”
陈语曼已经不想再多纠缠,指尖落在空洞的右眼上,“我希望你遵守约定。”
门被关上,门外的顾牧言一时脸色铁青。
“马上安排人手,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陈语曼还是他的女人,只要一天是,就不容许别的男人窥欲。
陈语曼明显感觉到,偏院周围隐藏了大量的侍卫,她被看管起来。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这两天送来的晚膳里,带着明显的药味,师兄虽然见不到他,但已经成功地将药送到她面前。
还好!
她低头,看了看平坦的小腹,那里已经逐渐稳固下来。
没过两天,千秋节到了。
庆帝大摆宴席,邀请官员携家眷前去参加。
作为镇国将军夫人,陈语曼也是要参加的,班文月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作罢。
马车行至宫中,陈语曼正要下车,顾牧言阴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我联姻乃陛下钦点,也代表两国停战交好,你最好不要在陛下面前做多余的事情。”
是怕她告状,伤害到家里那位可人儿?
陈语曼满目嘲弄。
“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记得,我们是联姻吧。”
宴会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派祥和之气。
庆帝看着坐在顾牧言身边的陈语曼,越看越满意,停战之后,庆国得到休养生息,各地民生也在快速恢复。
“朕听闻霍爱卿家里有一房美娇娘,甚是喜爱,不知可有此事。”
忽然被问到此事,顾牧言心头慌了片刻,连忙起身。
“回陛下,确有此事,此女乃三年前臣在大寒山落难时的救命恩人,臣妇见她孤苦一人,故而,将人带回府中。”
“仅此而已?”庆帝反问。
“自然不是!”
顾牧言还没想到如何回答,陈语曼已经先他一步说话。
“将军感念此女恩情,已定下白首之约,若非我的到来,怕是已经成为了镇国大将军夫人。”
察觉到顾牧言毫不掩饰的杀气,陈语曼又道:“不如,陛下就全了二人一片痴情,让将军纳此女为妾,臣妇定当没有半句怨言。”
庆帝拧眉片刻,果断拒绝:“不妥,你二人新婚燕尔,此事以后再说。”
很快宴会结束,见庆帝如此高兴,庆后反而多了几分担忧。
作为一个女人,她又怎么看不出来,陈语曼跟顾牧言之间的貌合神离。
唤来侍卫吩咐道:“那个叫班文月的女人,你们去调查一下,务必调查清楚一些,越详细越好。”
两国联姻不容有闪失,顾牧言骁勇善战,是军队之脊梁,更不能有半点闪失。第九章
从皇宫里出来,顾牧言就再也忍不住了,拽着陈语曼的手腕,把人扔进马车里。
“刚才在皇宫里,你为何突然在陛下面前提起阿月,你想害死阿月是不是?”
他愤怒之下,力气极大,陈语曼摔在马车里,摔得眼冒金星。
她扶着窗缘坐稳,冷冷一笑:“我这难道不是在帮你,镇国将军喜欢家里的爱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纳了她,就不是没名没分了。”
顾牧言厉声道:“她不是妾,她是我的妻,就算要跟阿月在一起,我也只会八抬大轿,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入我将军府。迟早我会找到那个男人,让大家好好看看,姜国长公主是什么样的淫娃荡妇。”
“好,我等着这一天。”
陈语曼已经完全失去了跟顾牧言交流的欲望。
一眼万年,她爱了顾牧言整整三年,又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对这个男人死心。
夜已深,陈语曼站在窗口,凝望着窗外的圆月。
“晴儿,你还好吗?不知道赵师兄找到你了没有,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姜国,让你入土为安的。”
门忽然被推开,一袭玄色长衫的顾牧言出现在屋子里。
陈语曼拧眉道:“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除了放我离开之外,我没心情听你说废话。”
顾牧言忽然上前,攥住陈语曼的手腕。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你故意在陛下面前提起阿月,让他以为我对你冷待。”
他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丝丝欲望,眼底的邪念横生。
陈语曼神色一变,猛地甩开他的手。
“顾牧言,你想做什么?你不是喜欢班文月吗?你不要乱来。”
那一夜的屈辱,她从未忘记。
“何必再继续装,你不就是想要勾引我,我成全你。”
顾牧言欺身上前,将陈语曼的反抗轻易镇压。
如玉般的肌肤浮现在眼前,触手如最上等的暖玉,让顾牧言心神荡漾。
忽然,他痴痴地看着那圆润的肩膀上,那里有一个椭圆形的伤口,以伤口为中心,被仔细描花,画了一朵盛开的红梅。
好熟悉,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的一样。
顾牧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眼前忽而有森寒的剑芒闪过,他不得不松开手避开。
陈语曼紧紧握着剑,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顾牧言,你若非得这般,除非我死。”
一句话,字里行里都溢满了怒火和坚定。
顾牧言仿佛才反应过来,面色一沉,扭头离去。
为什么看到那朵梅花,他会感到那么的激动?
为什么他会对这样的陈语曼产生怜惜?
一定是被她迷惑了。
顾牧言心情复杂,陈语曼也没好到哪里去。
人一走,她整个人都虚脱了,扔下剑瘫倒在地上。
曾经,她是那么渴望顾牧言的靠近。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如果没有班文月,那是不是,一切就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她又露出自嘲的笑容来。
也许没有班文月,还有张文月、王文月,她命中注定跟顾牧言无缘。
不然,顾牧言又怎么会丢失那一段记忆?
大树下的誓言,那三个月的甜蜜,都已经亲手毁在顾牧言的冷漠里,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死心了。
因为顾牧言这一闹,陈语曼又失眠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迷糊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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