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近。
喜床上,盛安宁猛的睁开眼,环顾四周极富年代气息的喜庆布置,一脸不可置信。
自己不是病死在出租房里了吗?
这时脑中忽然刺痛,陌生的记忆涌入进来,盛安宁浑浑噩噩的意识终于觉醒。
原来她不仅仅重生回到了四十年前,还发现自己竟然还在一本年代小说里,男主的‘作精前妻’!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锦鲤女主是多么的真善美。
难怪她上辈子总是莫名其妙的厄运连连,无论多么努力都人憎狗厌,最后家破人亡,凄惨死去。
正想着,就听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盛安宁抬头看去,就见到二十岁左右的周时勋走了进来。
他细碎的黑发撒在额前挡住了眼睛,薄唇轻抿,鼻梁高耸,面部轮廓就像是雕刻般完美无瑕。
周时勋就是锦鲤文的男主,她的新婚丈夫。
盛安宁站起身,望着这个自己上辈子拼了命也要去拥抱的男人,此刻却没有开口搭话的勇气。
周时勋进屋后,径直走向衣柜,从里面抱出一套被褥:“今晚你睡床。”
说着,他把被褥铺在地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盛安宁。
盛安宁心头一疼,忽然想到了小说里的一句话——
【周时勋从来没有爱过盛安宁,她终其一生,都是个笑话。】
缓了半响,盛安宁才敢偷偷打量已经躺下,闭眼准备睡的周时勋。
紧张捏了捏衣摆,她小声询问:“咱们,能谈谈吗?”
男人没有睁眼,只清冷质问:“谈你故意落水算计我,让我强娶你的事?”
果然,他心里有气。
盛安宁暗暗叫苦。
她真的不是故意落水算计周时勋,她也不想两人湿淋淋上岸正巧被人撞见……
在这个夫妻走在路上拉手都会被诟病的年代,他们要是不结婚,都会被当做犯‘流氓罪’被抓起来。
她有心想解释,却听周时勋不耐烦说:“把灯关了,睡觉。”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不可违抗的命令,盛安宁只好轻手轻脚的下床,把油灯扑灭。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阵黑暗。
盛安宁却怎么也睡不着,上辈子的记忆,小说里的剧情都混在脑海里,牵扯不清。
周时勋来自首都,长的帅气,品行也端正,这样优秀的人,是年代文男主的标配。
小说里,他也只会和命中注定的女主相亲相爱。
房间内空无一人,她立马换好衣服。
既然已经决定对周时勋放手,自己就得和他说清楚。
冲出房门,盛安宁一路奔到院子,就在她一脚跨出院门的那一刻,人却僵住。
不远处,那并排远去的男女,明显就是周时勋和方小玲,小说里的男主和女主。
盛安宁凝着周时勋挺拔的背影,忍下苦闷刚准备开口喊他,屋顶忽然砸下一块瓦片!
“嘭——”
盛安宁的额头砸了个正着,她伸手向上一摸,只见手指血红一片。
她看着手中的鲜红,满脸不可置信。
这屋檐和瓦片在结婚前一天还翻修过,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掉下来?
难道作为女配,她注定没有好下场吗?
======第二章======
盛安宁捂住伤口再抬头时,周时勋和方小玲已经离开了。
她转身回家,却迎面撞上了出门的阿妈,满额头的鲜血可把对方吓坏了:“咋成这样了?我去叫周时勋回来,带你去卫生所!”
盛安宁连忙拦住人:“阿妈,时勋还得为咱家赚工分,我自己去卫生院就行。”
她依稀记得,小说里的自己也是在这一天碰破了头,阿妈去叫人,但周时勋不仅没回来,还气晕了要强了大半辈子的阿妈。
她不能在眼看着悲剧上演。
说服阿妈歇了叫人的心思,盛安宁便独自去了卫生所。
挂号问诊拿药,这些流程她上辈子一个人重复了几十年。
明明早该习惯了孤独,可重来一次,心口的心酸却接踵而来。
盛安宁深吸一口气,对着缴费窗口的玻璃窗,为自己强行扯出一个微笑。
加油啊,盛安宁!
既然上天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既然自己能从小说中觉醒意识,她也一定要把这辈子过的好才对。
从卫生院离开,已经到了中午。
盛安宁回村时,顶着一头纱布,一路上耳边充斥着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刚结婚就砸破了脑袋,多不吉利啊,我看八成就是报应!”
“这盛安宁仗着自己阿妈是妇联主任就胡作非为,可怜周同志和方小玲了,那两人才叫个般配。”
一直到院子门口,身后依旧有人指指点点,盛安宁装作没听见。
她很清楚,自己只是对照女主的倒霉女配,越是反抗越能制造书中所谓的‘爽点’,只要不危及生命,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她不搭理人,有人却变本加厉的嚷嚷:“人啊,就是不该肖想不属于自个的东西,周同志结婚第二天就不要你,现在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了吧。”
这时,盛母气势汹汹的从院里冲出来:“乱嚼什么舌根,我女婿在挣两份工分,女婿心疼安宁,特意让她休息,他们关系好着呢!”
议论的姑婆们瘪嘴不信,但碍于盛母妇联主任的职位,也没谁敢接茬。
盛安宁垂头拉着盛母进屋,反而被盛母安慰:“她们就是嫉妒你有个城里老公,别理那些话。”
盛安宁点头,勉强笑笑:“阿妈,我进屋躺一会。”
房门一关,盛安宁强装的若无其事顷刻消散。
她无力靠在门板上,看着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囍’字,心里的苦楚控制不住蔓延。
曾经有多欢喜这场婚礼,她现在就有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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