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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传来惊呼声，却不是章叙苍的声音，而是齐海胜的。
贴近洗手间的人比姜折羽更早的已经闻声去撞门了，然后撞门的人就傻站在门口惊呼。
姜折羽冲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身血的齐海胜，以及蹲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红了眼睛的章叙苍，脚边还有一把小刀。
姜折羽站在门口，整个人陷入震惊和无尽恐惧之中。
他转头，缓缓看向裴立群。
不仅仅是姜折羽，所有围过来的人目光都齐刷刷望向了裴立群。
章叙苍是他带来的，他的女人，现在这事，怎么处理，在他的一念之间。
裴立群抬脚走过来的时候，看着姜折羽的眼睛，半笑着，踏进洗手间，直接从他身后而过，他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章叙苍，然后又看了一眼满身血在地上挣扎的齐海胜，笑了笑，蹲下了身子，“齐总，你这酒后放肆可不是第一次了，不巧，我的人不太那么好碰。”
“还能起吗？自己去医院看看还是我让人给你叫个救护车什么的？”
齐海胜身上虽然血多，但是看着其实并没有伤到要害。
“我裴立群的女人不是谁都能碰的，做事之前先自己掂量掂量，别以为平时对你客客气气的当朋友，就真能跟我平起平坐。”
“裴立群，你……”齐海胜抬眼，神情愤恨的盯着他，说不出来一句话，裴立群却已经懒得跟他多废话，他潇洒起了身，然后走向章叙苍。
章叙苍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他，眼角红着。
“瑶瑶，走了”，裴立群伸出手，掌心朝上，手掌就在章叙苍的面前。
章叙苍咽了咽口水，还是将有些颤抖的手放在了裴立群的手心里。
此时此刻，她好像没有别的选择，没有别的稻草可抓。
裴立群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将人拉出了洗手间，经过姜折羽身边的时候，转头轻笑着看了他一眼，“善后，这个你应该擅长吧？”
姜折羽转头看向裴立群，裴立群的笑意很浓，甚至抬手拍了拍姜折羽的肩膀，“你两共勉。”
姜折羽内心里翻江倒海，裴立群的杀鸡儆猴，他要不懂就是傻子了。
姜折羽就站在原地，看着裴立群带着章叙苍穿过人群，离开了酒会。
姜折羽深吸好大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向地上的齐海胜。
他一步一步朝齐海胜走过去，快到跟前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住了他，“沉哥。”
姜折羽转头，阿冬气喘吁吁已经站他身边了，他边呼吸边开口，“沉哥，裴爷说让我来处理，他让你……送他们回别墅。”
阿冬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姜折羽的眼睛，小心翼翼的。
今天晚上不对劲，从看到裴立群沉重脸带着章叙苍出去的时候，他就感觉这里面出事了。
姜折羽看向阿冬，没说话，用眼神确认他刚才说的话。
“沉哥，沉住气”，阿冬抬手按上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
他太了解姜折羽了，姜折羽此刻这眼神，离爆炸很近了。
姜折羽没说话，将阿冬的手推开，然后自己转身，一步步往外走。
车子还停在那里，姜折羽一步步走过去，走近的时候透过车窗能看到裴立群在亲章叙苍。
感觉到目光的时候，裴立群才放开，然后将车窗摇下，抬眼看姜折羽。
“还不上车，你这是非逼着我在车上就把事办了？”
姜折羽目光直直看着裴立群，脚步没动。
裴立群伸手，突然一把将章叙苍给拉了过来，将她的脸贴近车窗处，然后笑了笑，“阿沉闹脾气了，宝贝，来，叫他上来开车。”
章叙苍抬眸看姜折羽，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不堪。
章叙苍还没开口，姜折羽就自己上车了，他坐在驾驶座上，然后一句话不说的启动了车子。
车子里气氛格外诡异。
章叙苍望着飞驰而过的窗外风景，眼睛酸涩，尽量不出声，但是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哭什么？今天做得很好”，裴立群瞟了她一眼，抬手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今天这一刀，以后都不会再有人敢骚扰你了，一劳永逸的事情，好事”，裴立群手上轻拍了几下，然后轻捏住了章叙苍的后颈，将人面向自己。
他看着章叙苍，目光微妙。
“好了，差不多了，再哭就不好看了”，裴立群的声音里带了笑意，你都不知道他是在威胁你还是在哄你。
迎上裴立群的目光，章叙苍没敢再动也没敢再哭。
裴立群深吸一口气，放开她，然后目光望向了前面的姜折羽。
“谁背叛的你，自己去查，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我再手把手教你怎么做了吧？”
再开口的时候，裴立群的声音冷硬了很多。
姜折羽微微侧头，但是到底没转过去，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车子很快在别墅前停了下来，裴立群亲自下的车，给章叙苍拉了车门。
章叙苍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姜折羽，姜折羽也转头看她。
一触即发的眼神，章叙苍很快下了车，然后裴立群让章叙苍先进去了。
裴立群看着章叙苍的身影进去了，这才走到姜折羽那边车窗，垂眸看他，“你要进去吗？”
姜折羽抬眸，对上裴立群的目光。
裴立群看着他，倒是认真的神情，“阿沉，我没打算放手，她跟我在一起可以很体面，当然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要是真喜欢，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你说什么？”姜折羽看着他，微缩着眼眸。
“我说，你如果非要，你可以进来跟我一起，到时候谁不体面，那可不怪我。”
姜折羽摇了摇头，眼神的闪躲里，已经输了。
裴立群够大度，但，那不是成全，是让章叙苍更加不堪罢了。
姜折羽宁可章叙苍跟着裴立群，也不可能真的那样去做，那才是真正的在践踏她的尊严。
“你看，你又不够勇敢，又不够狠，你觉得你能得到什么？”裴立群轻笑着看他。
“你想睡我的女人，不就是我现在这个意思吗？怎么？冠个爱的名义就不是伤害了？就变高大上了？”

第31章 背叛
说到底，那还是在无声的伤害章叙苍。
在章叙苍已经是裴立群的女人的前提下，觊觎她，那就是伤害和不体面。
“你不进去，那我可就进去了”，裴立群微微俯下身子，直视着姜折羽的眼睛。
“既然今天做了选择，就别再越界，不要再挑战我的极限，阿沉，你要明白，我愿意给你的东西你才有资格说要不要，你如果想要取代我自取，你恐怕不会有那么一天。”
裴立群已经给了姜折羽好几次机会了，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
四目相对，裴立群突然又笑了笑，“当然了，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色令智昏，一时糊涂了是吧？”
裴立群的态度转变很快，他向来喜欢恩威并用。
姜折羽看他，没说话。
“我就一个女儿，她从小就爱跟着你身边转，没两个月了，她跟魏天就回来，咱俩最好别崩，更别为这种事情崩，你只要乖乖的，以后该有的都会有。”
裴立群一直以来很看好姜折羽，以后姜折羽会有出息的，现在何必因为一个章叙苍折在半路。
姜折羽看着裴立群的身影进了别墅，他一个人又在车上坐了好久，然后才给阿冬打电话。
虽然说他们都是跟着裴立群，但到姜折羽这个地位了，到底也有自己的心腹，很多事情姜折羽绝不会随便找人去做，特别是关于章叙苍的事情，他更不会轻易的让不信任的人经手。
所以，到底是谁背叛了他？
阿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姜折羽开着车子在街上转了一大圈，然后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按着阿冬给的地址，姜折羽将车子开到了郊外的一处废弃仓库，停下车子的时候阿冬已经在仓库门口等着他呢，看到他的时候，脸色还是很凝重的。
“找到人了？”姜折羽开口的声音也很低沉，顺带着将一根烟叼到了嘴角，然后点燃。
找出背叛的人是必须的，但是不管这个人是谁，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损失和一种感情上的伤害，毕竟曾经都是很信任的人。
姜折羽进了仓库，里面除了几个好兄弟，空空荡荡的，有一个凳子，有一个人被绑在上面。
“沉哥”，那个人被绑着，看见姜折羽的时候还是下意识轻唤他。
干干净净的，没有见血，毕竟是曾经的好兄弟。
“阿森？”姜折羽看着他，笑了笑，吸了一口烟，然后走过去，蹲下身子看他的眼睛。
“沉哥，对不起”，阿森看他，倒是认错认得很干脆。
“嗯，没关系，告诉我理由就行”，姜折羽看他，摸了摸口袋，掏了根烟出来，然后点了点他的嘴唇，示意他开口。
姜折羽亲自给他点了火，他抬眸看着他，看着他将烟一点一点抽掉，也等着他开口。
“沉哥”，这操作让阿冬有点急，他走到姜折羽身边，将阿森的手机递到了姜折羽的面前。
姜折羽拍拍裤脚站了起来，然后掐灭自己的烟头，接过手机。
阿森的相册里，有不少照片，甚至连他偷偷摸摸跟章叙苍拥抱时候的照片都有。
姜折羽一张张看着照片，脸色很沉，他将手机丢给了阿冬，然后转身走向门口，没走出去，走了几步又快步回头，抬脚将人和椅子一起给踢翻了。
姜折羽垂眸看手表，然后拉过阿冬，拍了拍他的胸膛，再一次走向门口，“半个小时，给我答案。”
姜折羽回了车上，连着又抽了好几根烟。
他和章叙苍之间，已经全然没有秘密了，裴立群全都知道。
现在他每走一步都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章叙苍跟他已经被绑在一条船上了，走错一步，可能真正难堪和受到伤害的会是章叙苍。
裴立群现在还没有真的怎样对待章叙苍，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阿冬很准时，半个小时后就真出来了，走向车边的时候，手还擦了擦衣角，红乎乎一片。
姜折羽手肘撑着车窗，探头看他。
“楠姐，怎么着？要约着聊聊吗？”阿冬看着姜折羽，然后将姜折羽探出车窗的脑袋推了进去，他手从车窗伸进去，然后在车屉里翻了包纸巾出来擦手。
擦完之后，才又悠悠看向姜折羽，“沉哥你这回再不听我的，我可真揍你了。”
章叙苍这事，阿冬说的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姜折羽没说话，掏了根烟给阿冬。
阿冬接过，点燃的时候侧着身子靠在车边，两个人都突然沉默了。
这事因女人而起，可归根究底，又不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不管因为什么，背叛就是背叛，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可再用。
“几点了？找楠姐吃夜宵吧”，姜折羽手拍了拍方向盘，然后抬眸看阿冬，示意他上车。
姜折羽将车子开到了东城的夜宵街，生意还不错，正是热闹的时候，姜折羽和阿冬找了个摊位坐下，然后点了些烤串和啤酒。
东西很快上来了，阿冬是真饿了，忙活一晚上了还什么都没吃。
很快，一辆车子停在了对面马路不远处，楠姐下车的时候，抬眸就看向了他们那边，甩上车门，然后朝他们而去，还特意朝身后挥了手，不让人跟着。
姜折羽没起身，手转着罐啤酒，看到已然站到跟前的楠姐，只是抬眸笑了笑。
阿冬倒是很自觉，自己拿了罐酒，然后自己到不远处的另一桌，拉椅子自己坐下喝。
“下次别约在这种地方，又远又吵，你上次跟章叙苍去那电影院还不错，安静又隐秘。”
楠姐拉了椅子坐下，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坐下之后，还是很自觉的拉了罐酒到自己跟前。
“照片拍得不太行，都看不清楚脸”，姜折羽伸手，将楠姐面前的酒给她拉开了才又再一次推过去。
楠姐笑了笑，将酒拿起，喝了一口，“有什么关系，知道是你就行了。”
“楠姐，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你自己不痛快，干嘛非得拉上我？”
“你挺厚道”，楠姐抬眸看他，笑了笑，“怎么样，睡裴爷的女人就那么让你有成就感吗？”

第32章 疼痛感
章叙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这一次裴立群并没有在房间。
但这样，反而让她不安，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裴立群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裴立群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裴立群究竟知道多少。
但是裴立群知道的，肯定远比她以为他知道的多。
章叙苍犹豫了大半分钟，还是出了房间，宋姐正在收拾厨房，她走到门口探了脑袋。
“宋姐，还有吃的吗？”
“你饿了？”宋姐转头看她，有些诧异，章叙苍并没有晚上吃夜宵的习惯。
“给裴爷送点”，章叙苍开口的时候其实不太自然，但，人就是得识趣，得学会自保，得看清楚形势，这个时候让裴立群开心一定是要比让他生气好的。
“煮个面？”宋姐看了一眼厨房，开口问。
“嗯”，章叙苍点头，然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将面条端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章叙苍有点紧张，深吸好大一口气，才抬手敲了门。
“进来”，裴立群的声音传来，光凭隔着一扇门的声音，章叙苍猜不透彻裴立群的心情。
将门推开，章叙苍进去的时候裴立群还在工作，看起来倒是很认真。
闻着香味和脚步声抬眸看章叙苍，笑了笑，这一笑还算温柔，像是将之前的不愉快都抹掉了。
章叙苍走到桌边，放下碗，却又有些开不了口，不曾这样过，非要假装关心还是让她心里有点别扭。
“你做的？”倒是裴立群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宋姐做的”，章叙苍倒是实诚，不是自己的功劳就不争。
“行，我一会忙完了吃”，裴立群笑了笑，算是收下她的心意了，他抬眼看章叙苍，然后将电脑推开了几分，认真看她，“今天吓到你了吗？”
今天发生的事情，回来之后章叙苍就没再提，不过看着她当时的表情，应该吓得够呛。
“裴爷怎么知道，洗手间里有刀？”章叙苍看着他。
其实，是裴立群自己默认，她可以对齐海胜不客气，而且，章叙苍这么柔弱的人不可能主动去招惹和伤害他人，裴立群还知道要先将她逼入绝路。
章叙苍再一次的见证了裴立群的深不可测，这样的感觉让她绝望，总觉得这样的裴立群，自己可能永远逃不开他的掌心了。
裴立群微微蹙眉，似乎在酝酿该怎么开口，最后却只是笑了笑，“瑶瑶，一件事情我想让它怎么发生，它就能怎么发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只要记住，我什么都能做到，也什么都知道。”
裴立群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悠悠又看了看章叙苍的眼睛。
里面有不安和慌乱，以及隐忍着努力假装的镇定。
裴立群将面条拉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低笑了声，开始吃。
章叙苍就站在那里，像一个命运需要等待被审判的小丑。
裴立群吃得还挺像，像是根本就不知道章叙苍此刻的怯意，他抬眸，漫不经心，突然又开了口，“是阿沉缠着你？”
章叙苍的心紧了紧，她看向裴立群，突然说不出来一句话。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她要是说不是，那就是两情相悦，是背叛他，她如果说是姜折羽缠着她，对姜折羽来说，可能不是好事，她担心姜折羽因此需要承担什么后果。
裴立群也不吃了，就目光灼灼盯着她，似乎在等她一个答案。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迎着裴立群的目光，章叙苍最后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说了这话。
“嗯，很好”，裴立群笑了笑，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又开始继续吃。
三两下将面条吃完，将碗推到章叙苍这边的时候，裴立群又抬眸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你今天跟我说的这句话，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现在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要有什么。
“嗯”，章叙苍点头，这个时候除了点头什么也做不了。
但，或许真的应该感谢，感谢她和姜折羽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也许不会是现在这样平静的结果。
“那我把碗收了”，章叙苍伸手，快要触到碗的时候，裴立群突然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感觉到裴立群在她手背上暧昧抚过的痕迹，章叙苍像是突然响起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裴立群看她。
“我……那个来了”，章叙苍开口的时候目光垂向地面，感觉羞耻，但很快又看向裴立群的眼睛，带了解释，“没有演戏，是真的。”
裴立群看着她，突然笑了笑，“那我可帮不了你，你要是肚子不舒服，让宋姐给你煮点糖水吧，自己的身体自己照顾好。”
“嗯”，章叙苍点头，还是点头，她现在被裴立群吓得估计以后都只敢点头了。
“去吧，我再忙会”，裴立群放开她的手，笑得挺温柔。
章叙苍将碗拿起，刚要转身，裴立群又叫住她，“瑶瑶。”
章叙苍立马站定看他。
“亲我一下好不好？”裴立群微侧头，开了口。
章叙苍放下碗，很郑重其事，走过去，俯身在裴立群脸上亲了一口。
章叙苍再次拿着碗转身离开的时候，裴立群没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章叙苍跟他妻子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只要章叙苍乖顺安分，就冲着这几分相似，她都可以一直保她体面和无忧。
章叙苍将碗筷收回厨房之后，就回了房间。
原本拿了本书在床头看，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进去。
将书放下，肚子上传来隐隐的疼，章叙苍躺下缩在床角，却感觉疼痛越发浓烈了起来。
以前章叙苍来这个的时候也会疼，但没有像今天这样，或许是因为心情，又或者今天确实被吓到了，此刻疼得她有些难熬。
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地方，疼痛感加深了委屈感，那种孤独无依的感觉格外的明显。
今天她就哭了一下，裴立群的话就让她不敢再流眼泪，此刻一个人的寂寞加上疼痛，突然就让她抑制不住的搂着被子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