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溪用了力气才把许辞拖进去,喝醉酒的人,软烂如泥,哪里都使不上力气。
刚进去,孙溪去摁楼层,才发现电梯里的人没摁楼层,他没多想,摁了二楼。
伸手的动作幅度有点大,许辞从他身上滑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摔倒,傅云深伸手捞住她的肩膀,硬生生拖住了许辞。
孙溪忙不迭地说了句谢谢,傅云深收回手,没其他动作。
很快,电梯就到了二楼,傅云深跟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出了电梯。
没着急走,在电梯口点了根烟,也不抽,就夹在指间,看着孙溪离开的方向。
大概是得到了孙溪的通知,员工们陆陆续续地跑出来接人,商量着要给许辞开房休息。
孙溪跑到前台去定酒店,又把许辞送上去之后,傅云深才回头,重新摁了电梯,不慌不忙地等着。
电梯快到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岑涔小脸通红,一副娇羞的样子。
“你就是傅总吧……其实今天的东西是我打碎的,和我们总监没关系,你要是不解气的话,我陪您喝两杯,行不行?我今天晚上都没事,可以一直喝。”
她刚才是和孙溪一起上去的,从工作人员口中听到了傅云深的名字,也知道,他是一个惹不起的大佬。
这段时间,傅云深身边没少前仆后继涌上来的小姑娘,她在其中,算不上出众的。
但想到那女人刚才那不屑一顾的神情,他忽然有种恶劣的想法。
“你叫什么名字?”
孙溪和几个小姑娘一起把许辞送到房间,许辞喝的很上头,躺在床上就不动了,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
怕半夜醒来出事,还特地留了一个小姑娘照顾。
正要走的时候,床头的手机连响了几下,备注是陈医生。
孙溪听说过之前许辞因为母亲身体请过几天的假,怕这会是有急事,示意另一个小姑娘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陈郁的声音就传来,“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正好要去你公司附近,顺路接你。”
声音清朗如汩汩清风。
小姑娘怔了一下后才道,“那个……许总监喝醉了,我们明天是……”
陈郁:“在哪?”
小姑娘如实报了地址,电话那头默了一会儿,才道,“行,我知道了。”
陈郁挂断电话。
小姑娘和孙溪对视了一眼,孙溪先别开眼,忽的想起少了一个人,“岑涔呢?”
“不知道,刚才还看到的,现在人不知道去哪了。”
孙溪出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干脆放弃,招呼着剩下几个人早点休息,随后去定了明天返程的车。
凌晨两点多,许辞房间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
翌日清晨,许辞被水壶烧水的声音闹醒,宿醉后的头疼让她没力气睁眼,闭着眼,手伸出被子胡乱摸了两下,碰到了一个杯子,温温的,能闻到淡淡的甜腻味。
大脑还没开机彻底,许辞顺手接过,喝了一口。
“昨天晚上喝了多少?”
“不多,就几杯。”
她随口回答,低头看着杯子里自己的倒影,忽的定住,猛地抬头。
陈郁正给她煮桂圆银耳粥,玻璃的水壶里,银耳和莲子桂圆混杂在一起,看着就很清淡。
许辞懵了半晌,意识过来是什么情况之后,往被子里钻了钻,“你怎么在这里?”
陈郁:“你下属说的,你自己烂醉如泥,拖不走,他拿你没办法。”
“怎么可能?”许辞急了,她什么德行自己还是知道的,虽然不胜酒力,但是也不至于把形象全丢了。
陈郁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冷不热道,“你要不再去问问?说不定还有监控录像,你可以看得更清楚,也让你好好回想一下。”
许辞哑了,一下子不说话,她也不确定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干脆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
陈郁看着她吃瘪的模样,失笑。
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好骗。
“帮同事,自己喝了十杯?”
粥煮好了,陈郁关掉开关,盛了一碗,白瓷勺碰壁,声音叮当响,放在一旁凉,没什么表情地看她。
他晚上来的时候,小姑娘开的门,他还没怎么说话,小姑娘就和盘托出。
许辞抿着唇,没说话。
陈郁不急不忙,“你现在怎么这么好心了?以前的你,这种闲事从来都不管,怎么?现在正义感爆棚,要争做活雷锋了?”
陈郁这个人,看上去正正经经,但怼起人来,能让人气掉半条命。
许辞不想理他,窝在被窝里,小声道,“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她还没开放到能在一个男人的面前赤身裸体地换衣服。
陈郁眉峰一挑,“脱了衣服和哥们一样,用的着我专门去看?”
陈郁是被许辞一个枕头扔出房门的,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像是炸毛的猫,竖起浑身的毛,很可爱。
总算是在他面前有点脾气了。
不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许辞动作很快,穿衣服的时候,孙溪给她打了电话,说是一个晚上没看到岑涔的人,有些着急,这个地方复杂,加上昨天那些男人,许辞很难不担心,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就出门。
陈郁就在门口等着,“你去哪?”
“一个同事不见了,我去看看。”许辞抓起玄关处薄薄的外套披在身上,来不及和他寒暄。
打开门,孙溪和几个下属就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许辞身后的陈郁。
面面相觑。
孙溪一大早听小职员说过一些,反应也快,接话,“昨天晚上饭局之后就没看到她人了,打电话也没接,想调监控的,但是这边不让,说得先报警,但是失踪没有二十四小时没有办法报警。”
“能去的地方都去了吗?”
孙溪,“去楼底下问过了,前台说没印象。”
没印象,就说明人还在酒店里。
许辞打算自己去找,抬脚往电梯那边去,她记得自己昨天从二十三楼下来的时候,看到了岑涔,也许是喝多了,在附近的空包间睡下了,这里空旷,没人发现也是正常的。
陈郁跟在她身后,像个乖巧的小跟班一样。
他个子很高,比孙溪高半个头,身高差距下带来的威严也是成倍增长。
孙溪没敢说话。
二十三楼他们上不起,得从二十二楼绕一下,刚下电梯,旁边的一辆电梯也停在二十二楼,他们原本都已经走出去有段距离了。
但许辞像是受到了命运的感召一样,停下脚步回头。
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男一女从里面出来。
许辞一停,其他人也跟着转过身来。
孙溪脸色一僵,“岑涔?”
岑涔笑眯眯地搂着旁边的男人,“抱歉啊,让你们担心了。”
笑得满面春风,温柔可人。
许辞仰头,锁着眉头看着她身旁的男人。
傅云深侧头,深情看着旁边矮他两个头的姑娘,岑涔顺势搂住,贴的更近。
“你们先走吧,我打算在上京再待两天。”岑涔和孙溪说,孙溪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木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
两个人贴着许辞过去,许辞被撞了一下,没动。
紧握着拳头。
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但这会许辞心里酸得很,一种极度异样的情绪涌上来。
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手腕被握住。
陈郁站在她身后,柔声低语,“人找到了,辞辞,我们回去。”
很温柔,像是在哄女朋友一样。
许辞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嗯”了声,“回去吧。”
走到尽头的傅云深忽然停了一下,岑涔:“怎么了?”
“没事。”
回去之后,许辞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趁着陈郁出去接电话的功夫,给那个沉寂许久的号码发了消息。
【傅云深,我们见一面吧。】
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电话打了过来。
许辞迟疑了一下,接通。
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先开口。
对方说号码是半年前换的,看许辞发的消息像是很重要的样子,特地打个电话过来告诉她一声,免得耽误事。
许辞说了声谢谢。
她联系不上傅云深,唯一的一条路断了。
孙溪定的车十二点准时到达,他组织着其他人上车,除了昨天晚上的小插曲,一行人都玩的很开心。
上车的时候,许辞忽然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孙溪一愣,“啊?”
司机已经在催了,许辞来不及解释,把他们送上车,推了一把陈郁,“陈医生跟你们一起回去。”
上午,陈郁接了个芜城医院的电话,给他今天晚上安排了两台手术,从上京回去就要三个多小时,他没时间留下。
许辞看着车子离开后,回了酒店,办理续住。
岑涔说他们会在上京玩两天,她得想办法找到傅云深。
……
找到傅云深不算件难事,傅耀庭去世之后,傅云深的举动就受到了全方位的关注。
许辞跟了两天网上的动向,但每次都玩两步。
她还特意找李鹏程要了岑涔的微信,没明说是什么事情。
岑涔很快通过,还以为许辞是来和她交接工作的,甩了几张自己在玩的照片给她,说自己没空。
两天后,许辞从李鹏程那里得知,岑涔提交了辞职申请,连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都不要了,李鹏程还专门给她打了通电话,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