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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澜轻握着他的左手腕，看着他腕上的绷带，眼眶泛红：“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做傻事？”
沈卓哑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本能般地道歉着，想要诉说自己对她的思念和不舍，但是却只能红着眼紧紧抓着顾澜的手，无措地像个小孩。
顾澜伸手拭开沈卓眼角和脸上的泪水，含泪笑着：“不要哭，你忘记了吗？我们要学会忘记伤痛。”
作为医生，前一分钟可以沉浸在悲痛里，但下一分钟必须要打起精神迎接新的战斗。
因为只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能认真地和死神争命。
沈卓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难以释怀。
顾澜的离开刺痛了他懦弱的一面，或许他根本不是个好医生。
他看着顾澜，哽咽说着：“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不要再离开我……”
顾澜抿抿唇，忽然拉着他走出房去。
“你看。”她抬起头，指着天空。
沈卓抬起头，漫天的星星璀璨的如同宇宙中的星云。
“看那一颗星星，那就是我，旁边的那颗是我爸爸。”顾澜指着北方一个闪烁着的星星，眼眸中光芒更甚，“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沈卓一怔。
“漫天星辰，微光不灭。”顾澜继续道，“我们谁也不会孤单，为了曾经共同的期盼，你也不能轻易放弃。”
沈卓转过头，看着她，忽然明白了阮母的感受。
“甜甜，我也想自私一下。”他紧了紧握着顾澜的手，“比起伟大的牺牲，我更想你留在我身边。”
顾澜愣了一会儿，而后笑了笑：“我知道。”
她缓缓拥住他，温声道：“少御，我爱你……”
一句告白好像被夜风吹散了，只留下了细细的尾音。
沈卓心底一颤，怀中的人好像在慢慢消失，萤火虫般的点点光亮将顾澜整个人包围着，最后散成细碎的光芒渐渐升空。
所有的星星仿佛都收到了感召般一闪一闪。
“甜甜！”


沈卓猛地坐起身，迷蒙的眸子中满是仓惶。
等缓过神，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窗外淡青色的光线透过用报纸糊的窗户空隙透了进来。
又是梦。
沈卓紧蹙着眉垂下头，眼底淌过几许落寞。
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这要是个永远不醒的梦该有多好。
然而又想想顾澜的话，他又觉自己不能这样。
现在的他不只是为自己活着，还为顾澜活着。
缓过杂乱的心绪，沈卓借着微亮的天色打水冲了个澡，等收拾好后，吴雅丽和杨钊也起来了。
杨钊去食堂的菜地里摘了一大把小白菜和一些辣椒和蒜，吴雅丽也开始做早饭。
沈卓见状，也上前帮忙洗菜。
“这些是准备给学生们吃的吗？”他忍不住问。
杨钊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愧意：“其实我也想让孩子每顿都有肉吃，看着他们瘦小的模样我和雅丽也心疼。但是最近的镇离这里有几十里，交通也不方便，现在天热，肉也不能放。”
闻言，沈卓眸色微暗。
或许也不只是因为路途遥远，穷也是一个没有办法克服的困难。
杨钊和吴雅丽都是自愿在这儿教书，两个人每个月也只有不到两千的补贴，要照顾近一百人的吃饭问题，确实很艰难。
吃过了简单的早饭，学生们陆续地来了。
沈卓看着他们大部分都瘦瘦小小的，穿的几乎都是不合身的宽大衣服，脸蛋黝黑，两颊因为赶路而热的通红。
他们很多都拎着一个大布袋，杨钊说那些是住校孩子们从家里拿来的米。
吴雅丽将它们收起来，还要按照早、中、晚稻分开放，免得混在一起。
学校很小，也很简陋，但是每个星期一都会升国旗。
没有音乐，孩子们就会一起唱国歌。
耳畔是稚嫩却又真诚的童声，眼前是庄重肃穆的国旗，沈卓心里百感交集。
如果顾澜看到这一切，她一定会很感动吧。
“同学们，这位是昨天新来的医生老师，以后你们要是生病了可不要不说了噢！”
吴雅丽用温柔地声音对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学生们说着。
“医生老师好！”
孩子们特有的延长语速让沈卓忍俊不禁，面对一双双好奇又纯真的眼睛，他用平生最温和的语气打着招呼：“同学们好。”
这时，杨钊皱起了眉：“小妮怎么没来？”
一个穿着红色短袖的男孩举起了手：“老师，小妮生病了。”
闻言，沈卓眸光一闪，他转身对杨钊说：“䧇璍我去看看。”
杨钊点点头：“我跟你一块儿去。”
沈卓背上急诊药箱包，跟着杨钊急匆匆出了学校。
路上，杨钊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顾医生，你知道吗？小妮能出生，还多亏了阮医生。”
沈卓心一颤：“她？”
“是啊，当时小妮的妈妈还在地里干活，结果突然羊水破了，正巧碰上阮医生看病回来。”杨钊回忆着，眼眶微热，“要不是她，小妮可能就活不成了。”


一番话说的沈卓心底一阵抽疼。
他恍然想起那天顾澜跟着救护车出去救人，倔强着给人做着心脏按压。
她总是那么善良，不肯放过每一个生命。
“只是小妮的爸爸在外打工，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她妈妈前年又因为癌症去世了，现在她就跟她奶奶住着。”杨钊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心。
虽说小妮奶奶年纪还不算太大，但是双眼都看不见，如果小妮出了什么事，她也没办法帮忙。
沈卓跟着杨钊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小妮家。
一个泥砖瓦房，屋顶破了洞的地方盖着一层尼龙袋，上面铺着几片树皮。
几捆柴横放在家门口，门外一颗李子树上晾着几件洗的都已经有破洞的衣服。
这里几乎每一处都在显示着这个家庭有多艰难。
杨钊叫了几声，不见有人回应。
两人有些不安，连忙跑了进去，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倒在地上。
沈卓连忙半跪了下去，探了探鼻息。
呼吸微弱。
他让杨钊去找小妮，自己给小妮奶奶做急救措施。
杨钊快步跨进房间，只见小妮躺在床上，脸颊通红，呼吸沉重。
“小妮！”
他叫了两声，将手覆在她额头上，体温烫的吓人。
沈卓将呼吸正常的小妮奶奶扶起，轻轻地放在椅子上后立刻走进房里。
“顾医生，小妮在发高烧。”杨钊心急如焚，小妮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也不知道她已经烧了多久了，如果她出了事，老人家估计都要哭死了。
沈卓冷静地给小妮做了检查，脸色猛地一变。
“得赶紧送去医院。”
小妮已经昏迷不醒，如果是一般感冒引起的发烧也算好的，一旦因为其他细菌病毒等感染，问题一定严重的多。
以这里的医疗条件，小妮肯定难得到救治。
杨钊立刻去联系村里唯一有一辆电动三轮的人，沈卓给小妮做着简单的退烧处理后，和杨钊把她送去了镇上医院。
在得知沈卓身份后，医生立刻同意了他进抢救室。
好在送的及时，小妮脱离的危险。
沈卓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朝杨钊道：“你先回去吧，告诉小妮奶奶让她不要担心，我在这儿陪着她。”
病房。
沈卓坐在病床旁，看着眼前不过八岁的小妮。
她小脸红红的，一头剪得乱七八糟的枯黄头发，她个子比同龄人要瘦小很多，他知道这些都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致。
他目光一沉，心底漫起一股伤感。
八年前，顾澜或许对这个突然降生的小生命满怀喜悦。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八年后，他来到了这里，看到了小妮。
如果小妮因为送医不及时而丧命，顾澜一定会很伤心。
也许她又会自责，一个人默默地流泪……
沈卓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掩去眼中的悲戚后起身走出了病房。
这时，医院的王主任走了过来。
他伸出手：“您就是桐城安和医院去A国援助的领队沈卓顾医生？”
沈卓和他握了握手：“嗯。”
王主任眼底噙着几分激动，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你们真的是我们医生的好榜样。”他说着，忽然叹了口气，“还有阮医生，真的太遗憾了……”


听了这话，沈卓愣了愣：“您认识她？”
王主任感叹道：“八年前见过，她那时候还是个学生，跟着她的导师去芦云村义诊，在这里也做了半个月的医生。”
说着，他红了眼：“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也是个善良的人，但没想到她却牺牲了……”
这番话又勾起了沈卓心底的伤痛，但他并没有哭。
“听顾医生的语气，您也认识阮医生？”王主任问道。
沈卓垂眸：“她是我的妻子。”
闻言，王主任一怔，眼眶更是一涩，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感叹世事无常，但是更敬佩顾澜的无私和沈卓的深情。
和王主任聊了几句后，小妮醒了。
沈卓忙走了进去，可看见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时，脚步一滞。
小妮的眼睛和顾澜太像了，干净纯粹，如同一块无暇的白玉。
小妮见眼前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叔叔，对陌生人本能的羞涩让她缩了缩身子。
沈卓回过神，努力让自己暂时忘记顾澜。
他走了过去，放轻了声音：“你叫小妮？”
闻言，小妮眨了眨眼，点点头。
沈卓坐了下来：“不要怕，我是学校里的医生。”
小妮懵懵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手背上的针，有些无措：“我想回家……”

她几乎没出过村，离开了家，离开了奶奶，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沈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塞到小妮手里，安抚道：“等小妮好了，叔叔就送你回家。”
或许是这样温和的态度，又或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小妮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她看了这手里的糖，眼中写满了“想吃”，但是她就是没有拆开，反而塞进了口袋里。
沈卓一愣，下意识问：“怎么不吃？”
小妮小声地回了一句：“奶奶没吃过，留给奶奶。”
听了这样的回答，沈卓心不觉一疼。
眼前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酸，就算自己再馋，心里想的还是家人。
沈卓站起身，揉了揉小妮的头：“叔叔去给你买吃的。”
住了两天院，小妮的病也好多了，沈卓买了些肉和其他的菜，带着小妮坐着每天一次来回的大巴回了芦云村。
吴雅丽和杨钊见他带了这么多菜，一脸诧异：“怎么买这么多？”
沈卓笑了笑：“给孩子们加点菜吧。”
不过一个星期，沈卓得到了学生们所有的信任，特别是小妮，已经完全把他当做了大英雄。
这天的天气不是太好，整个天空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沈卓给一个有些发烧的学生打完退烧针后叮嘱了几句后，小妮突然跑了过来。
“顾叔叔！”
沈卓收好东西，半蹲下身：“怎么了？”
小妮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把他往外拖：“顾叔叔，快跟我来！”
就这样，沈卓被半拖半拽地拉到了学校后山的山顶上。
学校本就在山腰处，两人爬到了山顶也不过走了二十分钟。
小妮喘了几口气，指着一个方向兴冲冲地喊道：“你快看！”


顺着小妮手指的方向望去，沈卓眸色微怔。
远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房屋三三两两坐落在不同的地方，在一片金黄色中农作的人像是蚂蚁，曲折的山路如同刀刻在绿色和土黄色的交纵间。
整个芦云村如同一幅水墨画一样。
沈卓怔怔道：“很漂亮。”
小妮却皱起眉摇了摇头：“不是，顾叔叔你看那儿！那里是大城市的地方。”
闻言，沈卓一愣。
小妮所指的方向是桐城。
“我以后要去大城市读书，我要当一个像顾叔叔一样厉害的医生，治好奶奶的眼睛！”小妮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眼神也是不可撼动的坚毅。
沈卓看着她眼中的期盼，想起了顾澜。
他蹲下身，喉间发涩：“小妮，这世上比顾叔叔厉害的人很多，你也会比顾叔叔更加厉害。”
小妮歪了歪头，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妈妈曾经说过，有一个很善良的医生姐姐帮助了我妈妈才有了我，她也很厉害。”
听了这番话，沈卓眼眶微红。
哪怕顾澜早已经离开，他身边的人却没忘记过她。
或许她说得对，她从来就没有离开，只是成为了一颗星星陪伴着他。
小妮忽然来了兴致，朝着远处大声喊道：“我以后要成为比顾叔叔，还有医生姐姐更厉害的大医生！”
回音响彻山谷，一阵清爽的山风吹来，像是在回应她的雄心壮志。
小妮扯了扯有些怅然的沈卓：“顾叔叔，你有什么愿望吗？告诉大山，大山会帮你实现的。”
听着这番童趣的话，沈卓忍不住笑了，却又觉失落。
他的愿望是顾澜能回来。
但这个愿望无论是谁都无法实现了。
他深吸了口气，沉声大喊：“甜甜，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你听到了吗？我——爱——你——！”
更加浑厚的声音如同洪钟鸣响，穿过无数座山峰，随着朦胧的雾四处飘荡。
沈卓期盼着，期盼着他这份迟来的告白能让天上的顾澜听见。
他会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去完成她没有来得及实现的愿望。
小妮回家后，沈卓正准备去镇上买些医疗用品，一个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穿着浅蓝色短衬的女孩忽然出现在学校门口。
“少御！”
沈卓一愣，转身望去，眉头紧蹙：“你怎么来了？”
叶知薇兴奋地放下行李箱，开心地跑了过去：“我来陪你。”
闻言，沈卓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也不需要你陪，回去吧。”
他每一个字都带着疏离，甚至连眼神都透着几分冷淡。
叶知薇一噎，强扯着唇角笑道：“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我，但是就不能先做朋友吗？”
她在用时间做赌注。
她不信沈卓没了顾澜就永远一个人。
尽管她的做法会可能让人觉得她有些无耻，但是为了她的爱情，她可以无耻一次。
然而沈卓却道：“如果你是想要以爱情为目的做朋友，那就请放弃吧。”


曾经因为他的不重视，让叶知薇认为他对病患的关心当成了爱，也让顾澜失去了最后的安全感。
已经犯过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听了这话，叶知薇眼眶不由一热：“少御……”
“我还有事，你回去吧。”
说完，沈卓越过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知薇望着他的背影，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倔强地低喃道：“我就不走。”
在医院和药店买了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和药后，沈卓坐着经过芦云村的顺风车回了小学。
“顾医生。”
吴雅丽叫住正要进屋的沈卓，走过去低声道：“那女孩是你朋友吗？”
沈卓知道她说的是叶知薇，他目光一暗：“不是，是我以前的病人。”
闻言，吴雅丽懂了似的点点头，而又为难地皱起了眉：“你们熟，多劝劝她吧。”
沈卓放下手中的箱子，不解地问：“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一群学生闹哄哄地从教学楼里冲了出来，所有人都围着一个男孩，只因为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叶知薇从食堂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另一个平板电脑，高声叫着：“还有一个，谁要玩？”
她一说完，一半的学生都涌了过去，争相要看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见状，吴雅丽面露难色。
她想劝，但是和叶知薇又不熟，只能将目光放在沈卓身上。
沈卓眉头紧紧皱起，似是也对眼前的情况很反感。
叶知薇扭过头，见他回来了，忙跑了过去：“少御，你回来了啊。”
吴雅丽走开了，却留了个眼神给沈卓，示意他好好对她说说。
“你拿那些东西出来干什么？”沈卓眉目之间带着几丝不悦。
叶知薇理所当然地回道：“给他们玩啊！而且我也决定了，把他们都送出去读书，这破地方不行。”
说到这儿，她挺起了胸脯，好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一样。
她家境富裕，是个千金小姐，钱对她来说只是个数字，她可以大手笔地去资助任何人。
叶知薇觉得她在做和沈卓一样的事。
她虽然不能像顾澜那样牺牲自我，但做好事总能让沈卓对她另眼相待吧。
叶知薇这番“豪言壮语”并没有让沈卓觉得她有多伟大。
他问道：“你知道揠苗助长吗？”
叶知薇一愣。
她以为沈卓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这地方的确太穷了，况且让这些孩子能去更大的地方学习不是他们的期盼吗？
看叶知薇一脸不解的模样，沈卓沉声道：“他们会出去，但是要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出去，这样在未来才会走得更稳。”
闻言，叶知薇不满地撇撇嘴：“明明这样更简单啊。”
沈卓知道从小就没吃过苦的她不会明白，只道：“我们只能给他们希望，而不是替他们选择人生。”
说完，沈卓俯身抱起箱子进了屋子：“把那些东西收起来，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关上了门，他将箱子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从枕头底下拿出顾澜的照片默默看着。
沈卓沉叹一声：“因为这几天都没有星星，所以你也不来看我了吗？”


因为叶知薇来的突然，吴雅丽只能将食堂最边上的一间空房打扫了，让她暂时住着。
山里蚊子又多又凶，无论是花露水还是蚊香都不顶用。
呼呼山风加屋外昆虫和青蛙的叫声，吵的叶知薇根本睡不着。
从小就在温室里长大的她哪里收过这种罪，可想想沈卓，再想想当初在A国的顾澜，她咬咬牙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她还怎么去和顾澜争。
因为睡得晚，第二天叶知薇很晚才起来。
她见沈卓房间门紧锁着，朝正在晾衣服的吴雅丽问道：“少御呢？”
吴雅丽不是很喜欢叶知薇，却也还是客气地回了句：“村里有个老人家不舒服LJ，他去看诊了。”
说完，她甩了甩手准备进屋，叶知薇又问：“在哪儿？我去找他。”
吴雅丽本不想告诉她，但又怕她打扰学生上课，只能无奈回道：“从右边那条路直走，到第二个岔路口左拐直走一会儿就到了。”
叶知薇立刻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看着那迫不及待地背影，吴雅丽皱眉摇了摇头。
另一边，沈卓给老人打完消炎针后看向眼前五十多岁的男人：“张叔，这几天就让老人家多休息，按时吃药。”
“顾医生，谢谢您了。”张华感激地握了握沈卓的手。
沈卓笑了笑：“别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他收拾着急诊箱，正要走时，无意间看见了窗前桌子上的一张泛黄的照片。
沈卓一愣，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当看到照片中那个穿着白大褂，黑长发绾在脑后的女孩时，他心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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